此时此刻,英格有些分不清她现在的懊恼,究竟是源自陆嘉弈的又一次拒绝,还是自己未能真正克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自我中心。
至少,陆嘉弈在经历了刚才的事,还能跟她开小小的玩笑。英格稍稍感到些许安慰。
游艇加足油,便开始返航了。
英格告诉陆嘉弈,她已经跟许店长打过招呼,不用担心上班,回程就尽情享受海上风景吧。
陆嘉弈也只能接受。
两人都很默契地不提及黎明时分发生的事,只谈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更多的时候,她们只看看海,看看云,看看飞翔的海鸥。
游艇返回码头,英格开车送陆嘉弈到快轨站,平淡地分手了。
陆嘉弈看着英格的车子远去,方才松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坐上快轨。时至今日,整个人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英格原来也有冲动的一面。现在想想,早该发现的。没有得到回应就先斩后奏,飞来安城和她面基。收到她的邮件,就冒雨过来找她辩白。这都是先例。只是今天一言不合就跳海,还是把她吓住了。
但要说英格想以此要胁她,迫使她和自己交往,也不大像。倒更像是被她刺激到,一气之下做出的举动。
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陆嘉弈深深感到了危机。
下次英格再提出交往的试探,陆嘉弈不觉得自己还能拒绝她。
要是能和高月商量就好了。高月作为旁观者,远比她合格,一定会比她看得更清楚。陆嘉弈委实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她多么希望能和高月和好啊。
等找回电话卡,就给高月发个信息吧。
到了家,家里没人,陆嘉弈自己热了饭吃,打开英格送的礼物,把新电脑摸了又摸,五味杂陈。最终她还是抵不过新电脑的诱惑,开机使用一把。
下午四点多,徐抱秋回来,看到陆嘉弈,劈头就说:“昨儿相亲,你咋先跑了呢?人家说你不乐意,连电话也不愿意给,找借口先走了,这门亲事只能吹了。我都没好意思跟主人家说话,你倒好,跟人家施医生逍遥过生日去了。”
陆嘉弈一听就来气了:“我哪里找借口了,我不是告诉你,我的电话卡给陆嘉棋偷了吗!你不信,这就打电话给我看看!”
她把手机取出来放桌面上,叫徐抱秋现在就打。
徐抱秋见陆嘉弈态度这么强硬,半信半疑,果然打了一个,迟迟不见陆嘉弈的手机响起铃声。陆嘉弈反过来给徐抱秋打电话,叫她看来电显示。徐抱秋一看,陌生电话,愣了一愣,面色不好看起来。
“嘉棋偷你电话卡做什么?”
陆嘉弈冷笑起来:“还不是因为她想跟施医生去过生日。”
“啊?”徐抱秋丈二摸不着头脑,大是诧异,抓住陆嘉弈想问个明白。
“你自己问她吧,反正这事我都觉得丢人。我本来不想去的,要不是陆嘉棋,我昨晚根本不会跟施医生出去过夜。”
徐抱秋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嘉棋回来得那么晚,心情那么坏,敢情是被施医生发现了,丢人丢大发了。”
陆嘉弈看向陆嘉棋空空的床位,“她今天居然有老实去练习?”
“哪儿,她一大早就不想去,说身体不舒服,要请假。我寻思要不请假吧,结果周团长看穿了,说她是不是又想偷懒了。她还告诉我——”
徐抱秋把庄恕想尽办法催发陆嘉棋的潜力,通过自身的经历去体会小人鱼的心境,让舞蹈的表现力更上一层楼,然后拿视频去找杨团长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陆嘉弈。
“人家庄女士对咱们嘉棋,真是没说的。她还不想告诉我们,是周团长怕辜负了庄女士的良苦用心,才告诉我的。”
陆嘉弈油然生出微妙的嫉妒。为什么陆嘉棋能遇上伯乐贵人,而她就不行呢?还是说,她在文学上根本没有任何才能。
至于英格——
陆嘉弈挥掉那些令她烦乱的思绪,对徐抱秋说:“我问陆嘉棋要电话卡,她不肯还给我,你得帮我把电话卡要回来。”
徐抱秋只好答应了,把这事揭过,又揪着陆嘉弈说相亲的事。
“妈你还想着呢,我看昨天男方他妈就不太乐意。我当时并没把话说死,是人家自己想吹的,才拿我走得早当借口。”
“那你好歹跟人家吃个饭啊。”
“得了吧,我真要吃了那顿饭,人家更看不上我了。人家都问生孩子会不会遗传了,妈你还觉得能成吗?”
徐抱秋气萎了,嘟囔着说:“又不一定会生出聋子嘛,只是有可能嘛,这也要计较。你爸妈都不是聋子,这不是撞上了,才生出来你们的吗。”闷闷不乐地走了。
陆嘉棋回来,在门口换鞋,徐抱秋过去找她问话。陆嘉弈不动声色地倚在门口,冷眼看陆嘉棋的状态。陆嘉棋大概是觉得没有希望了,恢复原来的鲜艳着装风格,脸上倒是未施粉黛,摆出见谁都烦躁的表情。
对上陆嘉弈投来的审视视线,陆嘉棋眼里发恨,便移开了视线,“不知道。”
徐抱秋回头看向陆嘉弈,陆嘉弈故意打手语:“要我叫施医生过来作证吗?”
陆嘉棋脸上变色,狠狠地盯了陆嘉弈一眼,说:“我早扔掉了!”
陆嘉弈也变了脸色。
徐抱秋一看姐妹俩大有吵起来的样子,急忙出来打圆场:“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还不跟姐姐道歉。”她又对陆嘉弈说:“明儿我带你去补电话卡,就这样吧。”
“要是她还偷我的电话卡呢?”
徐抱秋没好气地说:“她要再犯,我就叫她搬出去,住宿舍!”
陆嘉棋尖叫起来,挥动手臂:“我才不搬!要搬叫她搬!”
陆嘉弈不想再跟她多说,转身回屋。
第二天早,陆嘉弈跟许店长请假晚到,和徐抱秋去电信营业厅补了电话卡,再坐车去快轨站。公交车经过盲人按摩店所在的站点,陆嘉弈想了想,拨通了高月的手机号。
她并不期望能马上拨通,现在是上班时间,高月很可能在工作。不想手机一下子就通了。传来的是一道不甚熟悉的女声,声音沙哑低弱。
“喂,你……你是陆嘉弈吗?”
“是啊,我是陆嘉弈,请问你是——”
“我是高月的妈妈。”
“啊,阿姨,您好。”陆嘉弈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由高月的母亲拿她的手机,莫非她现在也在盲人按摩店?要不要让她帮忙转告高月,哪天一起见个面。
“那个……有件事要告诉你。”
“啊?什么事,请说吧。”
“……高月……高月她……”高月的母亲哽咽起来,“她已经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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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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