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周团长收起手机,看向背来两大包行李的陆嘉棋,一边说一边打手语,“庄女士同意了。选拔应该就在这两周,就不让你来回跑了。你可以先呆在宿舍里,直到选拔结束。”
陆嘉棋点头。
“你的床还留着,就住原来的房间吧。”
陆嘉棋点头。
周团长看陆嘉棋这样,便不再说什么,叫她晚上跟大家一起去宿舍,到时再收拾行李。等陆嘉棋走了,她这才叹了口气。若不是徐抱秋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知道陆嘉棋是跟姐姐吵架才要搬出来住的,庄女士居然也同意了。
庄女士到底想什么呢。
不过能打听到确定正式选拔的日期,也是一件好事。
周团长又喜又忧,生怕陆嘉棋这个姑奶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再闹出妖蛾子。她想,得好好敲打下团员们。
这天结束训练,周团长训话,叫大家好生打起精神,准备迎接选拔,再通知大家这些日子陆嘉棋会和大家同吃同住,要求所有团员不得违背纪律,擅自结伴出去夜游,逾期不归。
“谈对象的,都要注意点,这关系到你们的前途,不差这点时间谈恋爱。明白了吗?”
团员们老实点头。
周团长终于放他们回去休息,大伙赶紧背起包三三两两回宿舍。
陆嘉棋和几个好友自然地走在一起,朋友都问:“以后真一起住?”
陆嘉棋点头。
“为啥?”
陆嘉棋皱皱眉,大伙见状,都知趣不再问了,生怕触她霉头。
“晚上去玩?”一个女生问。
“几点回来?”陆嘉棋想起要打手语,急忙补上。
杨思思比划:“你(现在)说话好,像正常人。”
其他几个男女也都点头。
陆嘉棋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等陆嘉棋收拾好行李(只是把行李包扔进柜子里),大家就结伴出去搓一顿。陆嘉棋好久没在外面吃了,都让她点餐。喝酒是不敢的,也就是喝点碳酸饮料。
饮料喝足了,饭也饱了,大家都放开了使劲比划,杨思思看到陆嘉棋有些沉默,像是没兴致的样子,便凑到她身边,悄悄拉她一拉,使了个眼色。
陆嘉棋跟她出去。
杨思思看看周围没人——都是正常人,便跟她比划说:“你知道宋之官哪去了吗?”
陆嘉棋心里一跳,皱着眉刚要说话,想了想,摇摇头,再打手语问:“有事?”
杨思思点头,“他爸妈来找我们了,有人多嘴,说宋之官本来是要找你。我怕……”她不安地收起手,用唇语一字一句地说,“他爸妈会去找你。”
陆嘉棋皱眉,想了半天。她确定这事除了自己外,只有周团长、自己的父母和庄女士,还有她派来的那些保镖们知道。
宋之官的父母,她见过,只是一对普通的中年夫妇,做点小买卖,家里还行,才把宋之官给惯得不像样。宋之官曾经说过,他跟爸妈说起过她,他爸妈对她很满意,希望哪天见见。
反正,宋之官的爸妈只是小市民,根本没机会接触庄女士和保镖们的。至于周团长,可讨厌死宋之官了,才不会告诉他们。
应该不会有人泄密吧。
陆嘉棋想清楚了,这才对杨思思说:“找我没用,我根本没见过他。”
杨思思相信了,皱眉说:“他们去哪儿了?”
陆嘉棋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不过,得了杨思思的提醒,陆嘉棋这些天都还是暗暗绷紧了精神,只等宋之官的父母找上门,好搪塞过去。
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见人来。过了几天,她才想起来,宋之官的父母不知道她搬回宿舍,应该是去找陆嘉弈了。
这些天,陆嘉弈一完成更新任务,就把剩下的时间用来看《窄门》,只用了三个晚上就读完了。
故事很简单,讲了一出纯粹的爱情悲剧。
主人公和表姐深深相爱,只为追求崇高而纯粹的爱情,最终天人永隔,始终未曾真正在一起过。
陆嘉弈深深地怅然了。怪不得英格会下意识提到《窄门》,又想让她忘掉。她现在不但偷偷看了,还产生了强烈的后悔。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在冲动之下和英格交往,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是她和阿莉莎的不同之处。
阿莉莎始终保持冷静且克制,而她却浅薄而冲动。英格如果认为她像阿莉莎,那实在太抬举她了。
她想不出要怎么拒绝英格,又感到才刚答应交往,就马上把英格甩掉,对英格来说太不公平了。然而维持现状也对英格不公平。
可怜的英格。
陆嘉弈将被子把自己完全包裹住,一闭上眼睛,便又看见那道高悬于碧空上的黯淡无光的黄铜大门。
她无法越过那道门。
她甚至不曾窥见到天国。
她有的只是世俗的烦恼。
在陆嘉弈和平时一样,准备进入快轨站的时候,忽然从旁窜出一对中年夫妇,把她拦下。陆嘉弈吓了一大跳,惊愕地看着他们。
这是一对平平无奇的夫妻俩,鬓发斑斑,满脸都是焦急和紧张,眼睛紧紧盯着陆嘉弈,好像在小心翼翼地祈求,又好像无言的压迫。
“你是陆嘉棋吧,我听儿子说起过你。”中年妇女熟练地打手语说,“我们的儿子失踪了,他说要来找你,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陆嘉弈给这突然的插曲搞懵了,下意识说:“我不认识你们的儿子,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说完,她方才意识到中年妇女刚才劈头说的名字是“陆嘉棋”。
她感到很憋屈,又要替陆嘉棋擦屁股。之前经历过类似的场景,这让她很不舒服,心理阴影发作。
灵光一闪,陆嘉弈知道这对夫妇是什么人了,他们是宋之官的父母!仔细看看,能发现宋之官继承了母亲的五官,脸型酷肖其父。
“我们的儿子叫宋之官,你明明和他玩好多年,怎么可以装不知道呢!”中年妇女激动起来,“宋之官还给你买衣服买好吃的,带你出去玩,哪一次不满足你的要求?你居然不肯认账,还要翻脸告他□□!”
陆嘉弈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听不懂宋母的话,幸好还有手语看,倒也看明白了,到最后只觉得头突突地疼,气血阵阵上涌。
陆嘉棋怎么好意思的!
宋父看陆嘉弈脸色不对,急忙拦住妻子的手,对陆嘉弈说:“我知道小官事情做得不对,不过他再错,也没真把你怎么样是不是?现在他不见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去哪儿了?”
陆嘉弈深吸了一口气,抑住翻涌的气血,说:“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陆嘉棋。”
“你还不肯认!耍无赖是不是!”宋母急了,伸手就要去抓陆嘉弈。
陆嘉弈早有准备,急忙向后退,“我是她的孪生姐姐,和你们家的儿子根本没有关系。”
宋母气在头上,根本没听进去,盯着陆嘉弈就要扑上去抓打。宋父倒是听明白了,连忙拦住妻子,问:“你是陆嘉棋的姐姐?”
“宋之官没告诉你们,陆嘉棋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吗?”
宋母收起伸长的双手,半信半疑地看着陆嘉弈。宋父说:“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没打手语。我听说你学习很好,说话跟正常人一样的。”
“你们明白就好。”陆嘉弈无心跟他们纠缠下去,想要绕道而行,“我先走了。”
“等等,”宋父拦住她,“既然是姐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陆嘉弈一听,便知道他要提什么了。
“能不能请你去派出所一趟,把案撤销了?小官已经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犯了。”
陆嘉弈无语地看着宋父,看来他们很清楚宋之官做了什么,怎么还有脸跟她提出要求的。可她一对上宋父和宋母的眼睛,心里一紧,两双目光沉默地盯着她,紧紧地逼着她,给她莫大的无形压力。
她直觉这对夫妇俩不好惹,又想到他们养出宋之官那样的儿子,便觉得此时不宜硬犟,只能来软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天晚了,我不早点回家,爸妈会担心的。等周末白天再去派出所吧。”
陆嘉弈说完,便悄悄观察夫妇俩的神色。
宋母果然不满意,露出恼火的神色:“就不能现在去吗!”
宋父看着陆嘉弈说:“你真的不知道小官哪儿去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没来找过我。”
“也许他是被警察吓怕了,躲起来不敢出现,你能不能明天跟领导请假,和我们去派出所撤案,小官要是听说撤案了,说不定一放心,就会回来了。”
陆嘉弈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要回家只能走快轨这趟线,要是他们天天在蹲守,她可受不了。
“好吧。”
宋父这才稍稍缓和了表情,宋母也勉强接受了,压力便消失了一些,让陆嘉弈轻松不少。
他们走了。
陆嘉弈不放心,即使进入快轨站,还是频频回头张望,生怕被他们跟踪。
一回到家,陆嘉弈就问徐抱秋:“妈,我记得你有庄女士的名片,是不是?”
“是有,咋了?”
陆嘉弈把快轨车站外遇到宋之官父母的事说了,末了忧心忡忡地说:“我怕要是不答应他们,他们就要找我麻烦。要是他们发现根本撤不了案,不知道会不会找上咱们家。”
徐抱秋大惊失色,急得原地团团乱转:“怎么还找上门来了呢。”
“还没有呢。”
“那也快了!”
陆鸿文刚下班回家,听到徐抱秋和陆嘉弈的话,问:“谁找上门来啊?”
“宋之官的爸妈今晚来找嘉弈的麻烦了!”徐抱秋恨恨地说,“呸,真是晦气!儿子那个孬样,父母就不可能是好样的!”
陆嘉弈看徐抱秋跑题了,无奈地说:“妈,我不是问你有没有庄女士的名片吗?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帮忙解决呢。如果她不出手,万一他们去找陆嘉棋——”
徐抱秋和陆鸿文互望一眼,都不寒而栗。
陆嘉弈一想起宋母的话就恼火:“也不知道宋之官他妈说的是不是真的,陆嘉棋骗人家花钱,吃喝玩乐穿,什么都不落下,可真行!”
徐抱秋叹了口气。
陆鸿文提醒道:“还不赶紧给庄女士打电话。”
徐抱秋连忙去屋里找出收藏起来的名片,回来就着客厅的光,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入电话号,郑重地按下了通话键,满脸都在说“一定要接电话”。
陆嘉弈和陆鸿文紧张地望着她,秒针一格一格过去,他们的期待和徐抱秋的脸色一起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过了半晌,徐抱秋无力地垂下手臂:“没接电话。”
陆嘉弈不死心,说:“也许是在开会,也许是没来得及接电话,改时间再打电话看看吧。”
徐抱秋后来又给庄恕打了两次电话,还是没打通,最后一次是陆嘉弈出门前。
陆嘉弈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出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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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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