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骨？”初见头骨，林珏深感那两个骇人的眼洞就这么盯着自己不放，心中顿生寒意。
“沈少卿，一人死于这山洞内，你可有什么眉目？”林珏问道，抬头便瞧见洞顶痕迹，灰黑的洞石虽已发白，但丝毫看不出是自然风化形成的，相反刀刻斧凿的痕迹却是比比皆是。
如此林珏不由得猜测，这儿怕不是私牢，所以才问问沈元祁，看看近几年来有没有人口失踪。
另一边的沈元祁自然明白人的意思，但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人匪夷所思，“皇恩晃荡，禁卫森严。若单单一人失踪，我或许还能找出一两个来，可这死的可不止一个啊！”
林珏不知人为何说出这话，只往人的方向走去，短短十几步，就有不少人骨残骸掩埋在黄土地里。
等到了沈元祁身边时，人不由得瞪大双眼。
黑灰色的石壁上有着一大片渐变的血色，有内到外、由黑至红，诡异如一朵徐徐绽放的莲花，而在那‘花心’处正插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刀。
林珏见此心惊胆战，天子脚下究竟是谁会在此处杀人，杀了一次又一次，血溅在墙壁上一次又一次！
忽然一阵剑鸣声响起，林珏就看到沈元祁从腕口束甲中抽出一把利刃，手拿火把朝着前路的黑暗照去，“此地不宜久留，林姑娘我们还是早点找到出口的才好!”
既有沈元祁在前方探路，林珏不好有所停留，却未曾注意到刀把上被血迹隐藏的‘梅’字。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顺着路不知走了多少弯口，七歪八绕间林珏望着前方永无止境的昏暗，心里不禁忐忑，她不知道前方是出口还危险的深渊。
“等等，沈少卿，你确定我们走对了路？”林珏问道，她们现在是食物不够、前路未卜，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总觉着眼前要走的洞口越来越窄了。
然而沈元祁并没有立即回应自己，而是‘嘘’了一声，神情警惕地看着前方，像是有什么风吹草动。
林珏也随人静心去听声，却只听见那深渊处似有猛虎咆哮，其中间还夹杂着人微弱的惨叫声。
忽然间，林珏只感觉脚下一片震动，就连火把上的火也开始摇摆不定，而那声音也开始渐渐逼近。
“那里面有什么？”林珏好奇发问。
“陷阱！”沈元祁只回答了这么一句，眼神锐利地环顾四周，手里把玩着利刃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沈大人？”林珏不明白此刻沈元祁的做法，而正当她纳闷之际，人像找到了什么，‘唰’地将利刃给射了出去，死死地卡在三石堆挤的细缝中，而随着那小刀后面跟着的是一串铁链，而铁链的另一头正被沈元祁拿着。
此时的林珏惊奇人竟然还有如此机关，利刃加铁索。
可还没等林珏懂得沈元祁的想法时，却只看到沈元祁向自己这边走来，甚至不知礼数地将手抱着她的腰。
林珏顿时觉得人是在轻薄自己，正要发作之时，却又听到人歉然一句，“冒犯了，林姑娘！”
话音刚落，人便晃着铁索，借着铁索踩着石壁，三下两除二地就带她来到山洞的顶端。
也恰在这时，林珏才发觉到，自己刚刚所站的地面晃动是有多么的强烈。
突然，一阵熟悉的求救声传来，“表哥，你在哪啊！”
“这声，是金掌柜的！”林珏猜测道。
正如林珏所料，先跑出来的是李妙莲，后面紧跟着的是背人的甄金宝，而金万三正在人背上哭！
边哭还边喊着‘表哥’，像是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老甄接着！”万分危急之时，沈元祁喊了一声，将手中的另一个机关扔给甄金宝。
而甄金宝很默契地抓住前方的李妙莲，顺势接住机关，带着二人上了山洞上面。
正当林珏想着几人身后跟着的是什么凶猛野兽时，却听‘轰隆’一声，一颗巨石从他们身后滚落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有几丈高的大石球擦着三人的脚尖滚落下来。
林珏目送着石球的离去，惊奇人对机关的熟悉，而自己也被沈元祁慢慢地放下来。
“你很懂机关之术？”林珏问道，如若不懂，又如何辨声识难的。
“少时穷苦，有什么便学什么，不过都学成半吊子，算不上什么精通。”沈元祁老实说道，也万般不敢说自己神通广大，深怕又被怀中人说上几嘴。
两人这边安全着陆，上头还被‘吊’着的金万三可就耐不住了，对着底下的沈元祁哭嚎着，“表哥救我，这大块头压根就不想放我下来！”
金万三这话可真冤枉了甄金宝，他能带起二人已是勉强，正想着如何将二人慢慢放下，奈何金万三猴急地不管不顾的，看见自家大人就像看见救星似的，一口一声委屈的‘表哥’！
“我说小胖子，你别乱动小心掉下去！”甄金宝好心嘱咐着，可金万三偏偏将‘胖’这一个字给听了进去。
“嘿，你个傻大个，说谁胖呢？”金万三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哪怕人说得在理，也要争上一争，“本掌柜的这一身不叫胖，是富贵相，是福照。”
“别乱动！”甄金宝厉声说道，他隐约感觉刚刚匆忙找到一个落脚点有些光滑站不住脚，若金万三再这么闹腾下去，怕是三人都要砸成肉饼。
“你还给凶我，你既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兄长，你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此时的金万三就像炸开的锅，谁说他几句他就咋呼谁。
“小心！”沈元祁惊呼，眼瞅着金万三自作孽地就要从人身上滑落下来。
怕死的金万三也是察觉到了，连手上的火把都顾不上了，直接化身猴子，四肢都挂在甄金宝的身上。
而掉落的火把照着墙壁，从上而下地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不少火星子。
“我去，小胖不不，金掌柜的，你手上留情，我这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被挂着的甄金宝极其痛苦地拍打着卡着脖子的手臂。
“我不，我怕黑！”金万三任性地喊道，火把掉落，已经让他的安全感全无，只想挂在上面一动不敢动。
一旁沉默许久的李妙莲，已经看不下去这场闹剧，对着下面的沈元祁喊道，“沈元祁，你还想看热闹到什么时候，赶紧上来帮忙！”
被喊到的沈元祁，本是想上去帮忙的，可看到林珏像是着了迷一般，拿起掉落下的火把，朝着面前的洞壁照去。
“沈元祁！”正当沈元祁愣神时，上头的李妙莲很不耐烦地喊道。
沈元祁只得先放下这头的思绪，帮助那边吊着的三人下来。
而这边的林珏，在刚刚金万三火把掉落照着山洞壁时发现了一些异样。
根据之前的观察，林珏发现整个山洞是通过人工打造出来的，大都锋利粗糙，但面前的洞壁不是，它是被人精雕细琢出来的。
在墙壁凸/起的地方，摸着光滑，再顺着线条往上摸时，仿佛能摸出一个人形。
“啊！表哥，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安全着陆的金万三，立马抱住沈元祁，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沈元祁的视线一直在那边林珏身上，“林姑娘，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林珏拿着火把又回来，并将火把交到沈元祁的手上，指着深厚的那块洞壁说道，“沈少卿，还请再飞几次！”
“啊？”拿到火把的沈元祁一脸懵。
***
“沈少卿，再靠右边一点，好！”底下的林珏指挥着沈元祁‘飞’着将火把固定在洞壁四周，将其照得灯火通明。
也就在这时，借着火光，众人才看清这块洞壁的真实摸样。
那洞壁明显是由两块同高的巨石拼接而成，依照其拼接线为中线对称，除去手握净瓶，菩萨像、莲花座、以及两旁的鲤鱼戏莲无一活灵活现。
“在这不见天日、吃人不吐骨头的山洞里，居然藏着如此之大的菩萨像！”金万三打量着眼前的菩萨像，一下就看透了这背后的价值，“能雕出如此慈眉善目，就连那莲花座都是栩栩如生，少说得值万金之数。”
可说到这，金万三也开始纳闷，“可放眼整个京城，有几家能做到这样的？”
“那上面好像还有题字。”李妙莲眼尖地看到菩萨像的左上方有一句话，“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白首。1”
“这是位送子菩萨？”甄金宝不识字，但听人这么说感觉像是。
“不，是哪位世族大家的夫人，为保佑自家孩子而弄出的这菩萨像。”林珏在一旁解释着。
“就为了保佑平安，弄出这么大个菩萨像，还设置那么多机关？”金万三难免要说上几句苦，要知道自己刚刚那一路逃来，可是遭了不少罪。
“如若只是保佑平安，当然不会设置机关那么麻烦。”林珏看着眼前的菩萨像，似乎想通了一切。“但如果是用来防敌之地，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林姑娘，你是知道这儿是哪了对吧！”沈元祁问道。
“咱们并非来到了春夜楼，而是萧国公府！”
1改编于宋朝苏轼《洗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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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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