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红梅认罪伏法后,太后神伤,皇帝盛怒,萧国公自认教女无方后为歇天怒,主动请旨带全家迁居蜀州天家故地为皇上和太后祈福。
迁居途中,萧国公独子萧青山不知所踪——
七月里,蝉鸣不断,西山毛竹香沁人,绿油油的竹影似是天然绿幕将人笼盖其中。
一粗布麻衣的劳作村妇挖完最后一个笋,仰头看天色不早,便往山头上那**岁的孩童招呼道,“安娃子,回家了!”
不久就听见清脆的一男童声回应道,“来了!”
说着,眼瞅着一个小黑点慢吞吞地从山上往下挪。
见状,村妇腹诽着,近来这皮小子越发偷奸耍滑,平日里不到半日便能挖到满框的笋,现如今需要整整一日,正要收拾回家还慢吞吞的。
其实原因,常来上山挖笋的村妇知道,不过是前半个月山东边常年无人打扫的破竹屋来了一个咋呼的绿衣丫头,将那里里外外都扫了个干净。
最初他们母子俩也只是新奇,权当那屋子来了主人,却没想就在前几日竹屋迎来一蓝衣女子。
虽说没看清人摸样,但远远望一眼人背影,淡雅婉约,宛若从画上走出来的人。
可麻烦事也跟着来了,自打那女子来后,她家的安娃子也不知道像是见着鬼了,还是看见狐狸精了,一个劲痴痴地望着远方,像是着了魔一样。
本来家里主事的靠不住,在外几年都没个信来,她可就想靠着儿子能有着出息,能给家里帮衬着点。可现下娃儿见人就跑不动道,跟他不着调的老子一个德行。
倘若安娃子听到自家生母所言,定会吃了十个熊心豹子胆地去反驳,“才不是女鬼,也不是狐狸精,是仙子,竹林仙子!”
“快点,主家还等着我们交差呢?”村妇扯着嗓子再次喊道,山头上的安娃子才不紧不慢地下山来。
就在村妇还在庆幸着,儿子还能听自己几句话时人又停住了脚,一脸震惊地看着那头的竹屋,像是看到什么惊奇的事。
村妇正想顺着人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想被儿子大声一吼,“娘!”
那声喊得震天响,吓得村妇拍拍胸脯,朝着那罪魁祸首抱怨道,“臭小子叫那么大声干嘛,想你老娘短命几年啊!”
谁知道傻儿子没有半分愧疚之意,急吼吼地下楼后,着急向自己问道,“娘,咱家年前存的腌肉还在吗?”
村妇以为是儿子嘴馋,无奈笑话道,“留着呢,等你生辰娘做给你吃。”
“娘,你现在给我吧!”安娃子说道。
“你要这腌肉作甚?”村妇问道,她自知人不是贪嘴的性子,怎么今儿个非追着腌肉不放。
“我要给东头竹屋送去!”安娃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村妇傻眼,“啥!”
***
山东竹屋,占地三分,一屋一庭院,庭院两田加一道,五月时土已然翻新播种,如今出了不少苗头只等丰收。竹屋内分成一屋一厅,屋外搭建一灶台临近良田仅供方便。
本来这块芝麻大点的地,够林珏主仆二人吃住,但要是多了一人,小屋便显得拥挤很多。
在屋外正烧水泡茶的阿青,透着竹窗偷瞄着跟自家姑娘聊天的‘光头’。人正值少年英俊,年岁上来看也与自己姑娘相差不了多少,头上本是灰青的脑袋,就像她田里正冒头的小葱似的。
她知道自家姑娘长得非同常人,在庵庙那会常常被私下送礼,一一被姑娘回绝了。
可如今连和尚都还俗追来,她家姑娘真是罪过罪过啊!
林珏瞄见正偷看着的阿青,轻声一咳提醒人给客人上茶。
回头在望已经来了好几回的萧青山,林珏本以为两人此生不会再见。却没想萧国公请旨后,人便三天两头地往这边跑。
不知为何,也不知为谁?
“真是多谢萧公子的贺礼了。”林珏看着萧青山拎过来的野鸡野鸭,嘴上残血还在留着,甚至有几只还是不是蹦跶着,很明显是人现打的。
“我得去蜀州了。”人兀自说道,许是不知道拿什么开口,就随便说道。
“那、萧公子一路走好?”既然人随便说,林珏也跟着随便回答道。
“我这一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到京城。”萧青山着急说道。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林珏笑道,“若是我与萧公子有缘,自然还有再会的一天”
“不是,我!”可她的回答似乎不尽人意,少年人的眉头紧蹙不已,看其欲言又止的摸样。
林珏大概心里猜出了三分,“若是萧公子想问那位,人现处大理寺,沈少卿或许能够回答你。”
闻言,少年人眉头舒展,可没过一会又皱了起来,思来想去终究还是问出心中所想,“我长姐她、真的杀了很多人?还有我父亲他们的所作所为?”
见人小心翼翼问话,他始终不相信一直爱他的长姐和父母,在外竟会是这般摸样。
“萧公子,我少时曾养过一只猫,对我是百依百顺,直至后来,它伤了我父亲,那时我才知道它对我的爱,并不妨碍对他人的狠。”林珏说道,“正如您一样,身边人对您的爱是不妨碍他们对别人的狠。”
“那我……”萧青山认清现实,但又不想认清,或者正因为看清了身边人的真面目,他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萧公子,若你不知如何是好,小女有个提议?”林珏见人犹豫说道。
“提议?”
半个时辰后——
萧青山终于从竹屋中出来,临走前还留着拜师门时的习性,对人抱拳致谢,“林姑娘,多谢!”
“萧公子客气,去蜀州的路途遥远,前路为重,莫要再回首。”林珏劝说道。
萧青山重重点下头,似是应下了人的话。随后轻功一点,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阿青刚泡好茶,望着人消失的背影,对着自家姑娘讨说法,“姑娘,您去了一趟大理寺就学坏了!”
“这话怎么说?”林珏见人气鼓鼓,像是她真干了坏事。
“他们一家那么坏,你还把人往火坑上推,您还不坏啊!”阿青嘴上抱不平,可手上还是将晾凉的茶放到人手上。
“萧家的罪,天家自有决断。至于萧青山,天性纯良,能出淤泥而不染,自是说明他在萧家人跟前不会太差。”林珏正解释着,回头一看阿青还是困惑神色,随即无奈地摸摸人头,“罢了罢了,你还没到懂的时候。”
可偏巧阿青听懂后一句,随即臭屁叉腰,“姑娘,我长大了,是能护住姑娘的!”
“是是!”见人臭屁摸样,林珏像是哄孩子一般应承道,“天大地大,我阿青最大!”
阿青虽没听懂人的话,却是听明白了人的笑意,“姑娘,你居然取笑我小青,看招!”
说着人亮出双手,正欲对自家姑娘实施‘咯吱’攻击。
却又听到外头一阵敲门声,屋内主仆二人又面面相觑,“姑娘,该不会又是……”
“哎呀,都劝了莫回首了,怎么还是回了头啊!”林珏无奈道。
以为是萧青山回头的阿青开门,就看见了一沓打包好的点心,正想着人终于上道了。
却没想点下拿下来后,却是一张大叔脸,阿青见人脸熟,试探问道,“你不是沈元祁身边的那位……”
“小人大理寺甄金宝,特来拜会林姑娘。”甄金宝说的陈恳。
“你来拜会我家姑娘?”阿青纳闷。
屋里头的林珏一瞧是来人是甄金宝,连忙出来招呼着,“甄大人,没想到是您!”
见是林珏,甄金宝立马作揖问好,“许久不见了林姑娘,不知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劳您烦心,小女一切安好!”林珏把人请进门,也让方才在门口的甄金宝看清了庭院摸样。
清净幽雅,不失为一处隐居的好地方,但对林珏这样的世家贵女,多少显得有些简陋。
“林姑娘,这房子是自建的?”甄金宝随口问道。
“是我生母生前所买,并非自建。”林珏自然回复道。
听得甄金宝神情一怔,立马换口说道,“不过我瞧竹窗的竹叶纹确实清新淡雅,令人心旷神怡啊!”
闻言林珏又解释道,“那是生母生前所刻,保佑我父亲官场上能节节高升。”
这下甄金宝不敢胡乱指,额头上不禁出了不少冷汗。
“说起我生母,此番怎么没见到沈少卿?”林珏见甄金宝一人前来便觉奇怪,按理来说大理寺事务繁忙,刚破了郡主失踪案的沈元祁,此时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怎会放得力人甄金宝一人前来。
除非是沈元祁出了什么事?
“这个……”甄金宝正想找什么借口,可转念一想,他此番前来本就是寻人帮忙的,若是再假以借口,只怕自家少卿真只有等死的份了。
说着甄金宝向人低头抱拳,诚恳坦言,“求姑娘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少卿吧!”
“沈少卿?”林珏一听果然和自己猜得不错,“沈少卿现下可是大理寺红人,怎得我一个名不经传的病秧子去救。”
“前日太后下旨召沈少卿入宫,直至今日还没个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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