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灵牢笼

小破屋内,巧克力听到脚步声,迎出门口,开心地大喊:“排骨,我来啦!”

屋内唯一的桌子被孙芳芳摔散架了,他们只得坐在通铺床沿,把排骨、点心、晚餐派发的粥放在椅子上,当桌子使。

巧克力毫不客气地叼起一块排骨,下一秒就烫得松开口。

排骨毫发无损,巧克力烫得嗷嗷叫。

孙芳芳捂嘴偷笑,凑到东方晓耳边:“还真是猫舌头。”

钟森小心地撕下排骨上的肉,分成小份,一点点喂给巧克力,叹口气道:“还是热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刘医生倒是心大,夹一块排骨:“既来之则安之,作为精神科医生,职业生涯有这么一遭奇遇,满足了。”

东方晓看着巧克力吃排骨,若有所思,拿起一块点心,心不在焉地啃着。

钟森凑过来:“怎么样,我妈手艺不错吧。”

东方晓回神:“好吃。和我家放的料不同哎,果然每家都有传承的秘方。我奶奶做的最好吃的其实不是排骨,是空心菜,她会放一点点糖调味。奶奶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好吃的空心菜了。”

她说完情绪低落地放下点心。

钟森用手背擦了下她的脸安慰道:“等我们回家,我做给你们吃。”

孙芳芳一手排骨,一手点心,正开心地大嚼,听到钟森的话,大声喊:“还要小龙虾。”

钟森笑了:“少不了你的!”

巧克力吃饱喝足满意地打个饱嗝,翻起肚皮躺下消食。

食物被几人一扫而空,钟森将洗干净的保温桶放回包里,戳戳巧克力的肚皮:“现在能为我们解惑了嘛。”

巧克力翻身起来,用后腿挠挠耳朵,然后坐直身体缩起脖子、压低嗓子:“昨晚我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雾气朦朦胧胧,伸手不见五指,只觉得风嗖嗖地吹到我后脖子……”

孙芳芳捂耳朵小声抗议:“我不要听鬼故事。”

钟森笑着拍巧克力的头:“说重点。”

巧克力生气了,捏起嗓子模仿机器人语调:“稻草人。”

“哈?”四人没听懂。

孙芳芳伸出手揉搓巧克力的脸颊:“没头没尾的,什么稻草人。吴瑕变成了稻草人?还是附身稻草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巧克力傲娇:“是他让我说重点。”

钟森连忙道歉:“好好好,我错了,巧克力大侦探,请把你的发现都说出来吧。”

巧克力跳上钟森的膝盖,长尾巴得意地一甩一甩地,带着绒毛的尾巴尖扫过钟森的下巴鼻子,钟森痒地打个喷嚏,双手抱住巧克力。

被控制住的巧克力也不恼,顺势趴在钟森的胸前,说起这一天一夜的发现。

东方晓点头:“怪不得在田里那会你跳上稻草人的肩膀,我以为你在远眺。”

孙芳芳更好奇的是蓝色光点:“蓝色的光就是吴瑕吗?她飞走了,去哪了?”

巧克力摊手:“追不上啊。”

刘医生更好奇的是建筑与吴瑕记忆的对应:“你是说颠倒的木屋就是村里的谷仓,稻草人在的阁楼就是老太婆家?”

巧克力弯起嘴角:“我没贸然跳上去,远看有点像,而且那稻草人的样子,和孙芳芳今天被骂的样子一模一样,像在站岗。”

孙芳芳撇嘴:“没想到你躲在水缸后面。”

“我们夜探记忆街道的阁楼吧。”钟森举手提议。

“嗯。”其他几人同意。

月黑风高正是偷偷搞事的好时机。

四人一巧克力,做贼一样溜到吴瑕的记忆街道,站在阁楼下,干看,上不去。

巧克力自告奋勇,顺着铁链爬上去,不一会跳下来:“没错,里面像个厨房,只是多了几面墙而已。”

刘医生问:“那稻草人呢有什么反应吗?”

巧克力摇头:“没有反应,似乎不在。”

刘医生猜测:“难道在田里?”

刘医生和孙芳芳快速跑向稻田,东方晓、钟森和巧克力留守,观察阁楼上稻草人有无变化。不多时刘医生和孙芳芳跑回来,扶着墙边喘气边摇头。

“奇怪了,她明明就在稻草人里啊。而且昨晚我在这边被盯得视线最弱,就像你们人类虽然要低头才能看清我在脚下,但其实余光扫过去时也是能看到的,明白这种感觉吗?”巧克力连忙解释。

刘医生想不通:“我们相信你。只是她为什么又不出现呢?难道不是向我们求救的?”

钟森看着打哈欠的东方晓:“先回去睡吧。明天问下李云知不知道情况再做打算。”

翌日中午,几人像往常一样溜去牛棚却发现李云不在。突然后方传来脚步声、拖拽声,几人慌忙躲藏在牛棚后面。等到没有声响,探头出来,发现李云回到牛棚了。

孙芳芳大咧咧地走过去:“他们又例行公事打……啊!”

她话没说完,发现李云躺在牛棚里昏迷不醒,大腿以下的裤子已被鲜血浸透。

刘医生让钟森找来剪刀,剪开李云的裤腿,发现他双腿大腿肿胀、小腿变形,通过触诊发现双腿胫骨均已折断。

看到此情此景孙芳芳不知是受吴瑕附身的影响,还是想到了其他事情,忍不住放声大哭,颤抖双手捧起李云的脸问刘医生:“他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刘医生叹气:“没,晕过去了。看来我们要想办法弄点药了。”

东方晓拉起孙芳芳,心里难受极了:“这什么世道!”

东方晓和孙芳芳打盆水给李云清洗伤口,留下照顾李云。

刘医生和钟森拿着背篓、锄头上山采药。

山还是那座山,只是山上的景色已大不相同。

穿过仍然翠绿的竹林,山上的各种树木映入眼帘,枫叶如火,橡树似金,松柏如画,树叶随风飘落,为大地披上一袭华美的袍子。置身半山腰远眺,层林尽染,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图景。

若不是刚刚李云染血的双腿仍在眼前,若不是鼻腔里久久散不去的血腥味,他们一定会好好欣赏一下这秋日美景。

刘医生的心思都在寻找草药上,他一边走一边提醒钟森需要采摘的药材。

李云说过山上有鸡血藤、透骨草,这是可以治疗骨折的药材。此外伸筋草、当归、熟地、川芎、白芍 、桃仁、红花、柴胡、甘草、大黄,能找到什么算什么吧。

他们俩低着头在山林中寻找草药,发现所需就用锄头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放进背篓。许久之后也只找到少许草药。

刘医生让孙芳芳将伸筋草、透骨草、鸡血藤捣碎,又找来木板、木棍。

他把小木棍放在李云口中,让钟森稳住李云的上身,东方晓扶住李云的左腿。刘医生咬紧牙关一狠心,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手动复位李云的左腿骨,孙芳芳连忙敷上草药,帮着刘医生用木板固定好左腿,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复位右腿。

期间,李云痛醒之后又痛晕过去几次,木棍被他咬断从口中掉落下来。

东方晓和孙芳芳不忍地别过头。

刘医生煎了没有桃仁和红花的桃红四物汤,给牙关紧闭的李云灌下去。其实因为生长季节、山里不是什么草药都有等原因,缺了好几味,这已是他们能找到的全部了。

孙芳芳问:“这样就能治好他了吗?”

刘医生面露惭愧:“不能,缺少很多药材。他要是能挺过去,骨头生长期还需要骨碎补、杜仲之类的,这些山里都没有。”

孙芳芳着急了:“那怎么办?”

钟森也没办法:“这里没有手术条件,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甚至没有麻药。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谁救了他。”

刘医生和钟森从没有这么懊恼过,为什么他们学的不是中医,只能看着李云痛苦,救不了他。

东方晓抚摸钟森的后背劝解他:“现在只能祈祷那个人快出现,救救李云。”

情绪低落的四人,稀里糊涂地吃着晚饭。

巧克力看到他们面色不佳,不解地问:“你们是不是太沉浸了?我提醒你们这里是记忆造就的结界,不是现在、实时发生的真实事件!”

东方晓苦笑:“可是这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啊。”

孙芳芳放下筷子,抱住膝盖:“冷静、抽离,我做不到。”

“人类不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吗?”钟森感叹。

刘医生拍拍钟森肩膀:“我作为精神科医生,也是事后才冷静下来,更何况你们。”

为缓解几人心理折磨,巧克力提议二次夜探,找找线索。

月亮升至高空,村庄恢复沉寂。牛棚里的李云仍然昏迷不醒,只能通过呼吸起伏判断他还活着。

转弯抹角来到吴瑕的记忆街道,阁楼上的稻草人依旧了无生气。

“看。”东方晓指着李云的旧居。

只见那栋拼接建筑起了变化。无论是木结构的一半,还是混凝土的一半,墙面都爬满了爬山虎,藤蔓四处伸展,交叉缠绕,叶子相互挤占空间。屋顶的瓦片已经破碎,甚至已经缺失,月光穿过屋顶洒进室内。饱经风霜的墙面,木头残损,涂料剥落,漏出内部结构。门窗已经变形,在风中发出吱吱的声音。它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承载时光流逝、生命的脆弱无常。它在无声控诉,它遗弃了世人,也被世界遗弃了。

刘医生大叫不好:“难道吴瑕在这里?她要封闭自我了。”

东方晓着急:“现在要怎么做?”

孙芳芳莽劲又上来了:“烧掉这些藤蔓?”

钟森反对:“不行,可能会伤到她。”

刘医生:“如果这里是她的本体,我们就去她心里找答案。只有看到生存的希望,她才能活下去。”

他们齐心协力扒开半扇木门半扇铁门上的藤蔓,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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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酆都鬼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