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们是伤痕累累、狼狈不堪,阎珞望则是血迹斑斑、骇心动目。
七万多年前,阎王殿众鬼毅然走进死墙,为的是热血与理想,也为她们所信赖敬仰的阎王。
时过境迁,地府事多且累,众鬼有过埋怨、委屈、烦恼和怀疑,但阎珞望比她们忙更多事、更累,对她们也真真好,她们没有后悔过追随这样一位王。
如今阎珞望才移动地府,元气已是大伤,却又马不停蹄医治众鬼的伤势,最后还把自己的继承之力分出来,令大家修为大增,如同派了1300个月的花红。
而她自己呢?
遍体鳞伤、千人所指,恐怕真的要成最短命的阎罗王了。
阎珞望的一生都在肩负重任。未先学会走,就已承载上任阎王如泰山压顶的期许。
她甚至没有过自己。
见众鬼受宠若惊、坐立难安,阎珞望温缓道:
“这是你们应得的。
“地府遁世之策难以为继。完成善后工作后,你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散吧。”
牛桃是最后一个走的人,她笑眯眯地问阎王:“殿下,这次打过瘾了?”
阎珞望眼里打出一个问号。
牛桃模仿起上司的语气:“殿下不是说过:「不是恶鬼。本王倒希望是她们,很久没打过瘾了。」吗?这下打过瘾了没?”
要不是阎珞望熟知牛桃的本性,定会认为牛桃在奚落自己。
“打没打过瘾不知道——”阎珞望把牛桃藏着掖着的两个甜甜圈唤出袖子,一口一个吃掉:“吃是过足了瘾。干活去吧!”
无端端损失了两个甜甜圈的牛桃悲痛离开。
那个什么记者会,赶紧搞完!她要回宿舍做甜甜圈慰劳她和搭档!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地府第七道里层,也就是曾经运行异空间和沙盒的所在地,被一道结界封存。
灰暗的环境、满地的落叶。
因这幅萧索而苍凉的景象,魂体们将第七道里层命名为“秋夜之境”。
马萌内心惋惜于任千悉的覆没,奈何职责在身,只能摆上扑克脸宣读任千悉的罪状以及下场,并以此警告魂体们不得效仿。
有魂儿问:“凡世的三人会怎样?”
马萌耍起官腔,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那三人会在应该的时间点出现在地府,一切都是写入命运的命中注定,没有人能凌驾在法则之上。”
魂体吐槽:“马萌大人,你讲了等于没讲!”
默默背锅的马萌面不改色道:“请大家放心,经检查,六界的秩序系统完好如初,再无任何异常。任千悉乃个别事件,已纠正过来。该死的人还是会死,该活的人还是会活。”
忽然有人问:“任千悉真的消失了吗?”
马萌拒绝回答,遣散众人,在第七道里层找到阎珞望并禀告她已完成工作。
阎珞望点头不言。
马萌觉得自己大概能理解阎珞望的心情。
在那场地狱之战里,阎珞望诛杀了任千悉、警省了魂体,阎罗王赢了;任千悉达成了心愿、救回了想救的人,企鹅鬼赢了。
都赢了。
也都输了。
牛桃飞了过来:“殿下,记者会开完啦!话说你在这里好久了,在找东西吗?”
“大人,卑职不多打扰。牛桃,我们回去吧。”马萌拉走牛桃。
可是两个人忍不住回头看。
在已经不复存在、荒芜一片的秋夜之境里,阎珞望蹲下来,从一堆残枝败叶的下方捡起了——
一只脏不溜秋、沾满血渍的企鹅玩偶。
*
无界战传送阎珞望到中立区的那天。
风和日丽,春和景明。
她附身在凡世厨房的一只勺子上,一只贝壳勺。
“天意。”
阎珞望并不像其她人一样叫她“天壹”,因为这个名字只是外界为方便区分而叫的,实际上天壹本人上岗后就丢弃了原有的名字,且没有改新名。
纵使阎珞望记得天壹原本叫什么,时隔多年,她自觉已失去叫她原名的立场。
“阎珞望。”
天壹也附身在了某只勺子上,那是一只珐琅勺。
“阎珞望”诚然也不是第二十三代阎罗王的真名,但天壹并不想去回忆她原来的名字,跟所有人一样叫“阎珞望”就好。
天壹附身的珐琅勺跳出了筷子筒:“你偷盗、强占、侵吞坚不可摧权杖数万年。那是我天意署的财物,速速归还!”
“我没有偷。”阎珞望附身的贝壳勺跟着跳出,她走到天壹面前。“权杖,给你。”
怎么回事?那么顺利?
天壹疑心有诈,然而坚不可摧权杖实实在在地交到了她手上,如假包换。召唤权杖时亦不再有阻碍,证明阎珞望的确放弃了归属权。
“告辞。”
贝壳勺·阎珞望跳下操作台,跃过一片又一片的复古花砖,眼看就要离开厨房到后院了。
不明所以的天壹想问:为什么不要权杖了?地府新建的四面墙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啊?据说黑无嫦还在研究怎样屏蔽气味吧?
天壹挣扎了一下,到底没有叫住阎珞望。
关她什么事?拿回权杖就行了。
“黑无嫦设计的新墙非常靠谱,既能抵御敌人也能隐匿魂体气息。最近我们开放了很多前线岗位,地府边界全天候有人轮流站岗放哨,大大提高了安全系数。虽然新墙使用起来十分麻烦,但顶个一两百年不是问题。”
阎珞望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不需要回头也能知道旧友心中在想什么。
“我不会再争夺坚不可摧权杖,你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使用它,没有为什么。”
闻言,珐琅勺·天壹跳到操作台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盯着阎珞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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