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祈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的。
就算座位中间隔了一排，依然不减他分毫的存在感。
曲祈作为游丛溪的好闺蜜兼同桌，亲眼见识了沈樾狗皮膏药一样的缠磨劲。
数学课，殷子萱碰了碰游丛溪的后背，说沈樾管她借尺子，还说他有道题不会，问她下课能不能帮忙讲讲。
大课间，沈樾又厚着脸皮跟在她俩后面，曲祈开始时还警惕地盯着他，后来逐渐迷失在小卖部美食的海洋里，捧着一堆吃的出来时，发现他手里大包小袋地拎着一堆东西，一转头，游丛溪两手空空一脸无语。
语文课，沈樾仗着语文小组的集体讨论和殷子萱换了位置。本来殷子萱是不同意的，但不知道怎么的，曲祈拿个本子的功夫，就见斜后方的宝座已然易主。
这一整天，曲祈甚至都没有找到和游丛溪两人单独共处的机会，就连下课去厕所，沈樾都要强行掳走两人的杯子，美名其曰帮忙打水，再跟着她俩同行一路进厕所旁边的水房。
曲祈将这天称为黑色星期一，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待放学后和被打扰了一天的好友游丛溪说上一说。
下午下过一阵小雨，放学后的天空布满了红彤彤的火烧云，煞是好看。
在此般好风景中，曲祈庆幸地想，总算不用看见沈樾那张脸了。
她挽紧游丛溪的胳膊，左右看了看，确认安全后，笑嘻嘻地和游丛溪撒娇：“小鱼我跟你......”
曲祈话音截止。
沈樾径直挤进两人中间，先是示威般朝曲祈挑了挑眉，然后马上换了副嘴脸低声下气地和游丛溪说话。
曲祈气得血压飙升，在往常和游丛溪分别的路口，冷冷质问那个还紧紧黏在游丛溪旁边的男生：“你家也在书香苑？”
沈樾连磕巴也没打一个，出口的话更是拽得没边：“可以在。”
曲祈气得牙根痒痒。
妈的，死富二代！
有钱了不起啊？！
“......”
富二代一路把游丛溪送回小区楼下。
短暂的火烧云渐渐褪去露出灰蓝色的天空，游丛溪蹙眉看着沈樾半隐在黑暗里依然能看出来傻笑的脸，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沈樾理所当然：“看看也不行？”
懒得和他纠缠，游丛溪欲转身上楼，想起什么，顿住步子，回头：“明天不许再跟着我。”
“那后天呢？”
“后天也不行。哪天都不行。”
“可是大树说你得监督我。”
“和这有什么关系？再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你不管我，我只能自觉点，跟在你身边被你监督了。”
似是没想到他这么无赖，游丛溪话音一滞，压着火盯他一眼，不说话，转身就往电梯走。
沈樾把着分寸，没跟上去，站在单元楼门口和游丛溪服软：“我错了，再也不顶嘴了。”
挎着菜篮的大妈迈着小碎步走进来，鄙夷地盯了两眼杵在门口当门神的男生。
挺精神的小伙子，结果是个耙耳朵！
唉，现在这年轻人。
内心唏嘘一番，大妈不紧不慢地朝电梯走。
电梯门正好打开，女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大妈稍微加快了步子，想着女生刚才一直看着她，肯定会按着电梯等她一下。
噔。
电梯门合上的轻响。
大妈眼睁睁看着门在她眼前关闭，旁边的指示灯开始缓缓上升。
大妈：“......”
她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拿出被手帕里三层外三层包着的手机，点开通讯录，一边摁电梯一边等待电话接通。
“喂......”
没等对面的老太太把话说完，大妈抖着嗓子哭诉：
“喂老李，现在这年轻人要疯啊！”
“......”
游丛溪抱着手瞅着电梯指示屏发呆。
她都没说什么，那老太太凭什么瞧不起沈樾。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没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发的。
她想起男生说的话，微微皱了皱鼻子。
嘴上说得好听，细细一想却是只有道歉，关于还跟不跟着她却是一点不提。
能看出来语文好了，文字游戏简直玩得飞起。
叮。
电梯门打开，游丛溪还在想幸亏自己最近语文进步许多，不然就被沈樾这狗绕进去了。
眼神刚聚焦，她冷不防和门外大包小裹推着车的邻居对上视线。
游丛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和邻居互相点了下头，加快脚步往外走，把路给人家让出来。
身后关闭的电梯缓缓下降，她扫了眼对面半敞的大门，里面几乎已经被搬空。
对门要搬家了？
-
贺奇正躺在他兄弟房间的懒人沙发上。
他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书桌前某处。
“兄弟。”
“说。”捣鼓手柄的沈樾没抬头。
“你家破产了？”
沈樾抬头看他一眼，又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凭沈女士的忙碌程度，暂时不会。”
“啧。”贺奇正起身走到书桌旁，想伸手碰碰，“你这什么......”
手上一空。
贺奇正愣愣抬头，看向瞬移过来的男生，有点懵：“你干啥？？”
沈樾心有余悸地抱着自己的宝贝花瓶，和贺奇正拉开五步远：“别乱碰。”
贺奇正看着他抱着剪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像抱着什么传世宝贝一样，脑袋上冒出一百个问号：“不是，你抱着个矿泉水瓶干啥，还是说这其实是什么贵的没边的稀有材料？”
难不成真是他有眼不识泰山，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塑料瓶子其实内有乾坤？？
贺奇正盯着那瓶子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蹊跷。
他视线上移，一顿：“还是说......真正宝贝的是你插在这瓶子里的花？”
越想越有可能，他上前一步想仔细看看这花的品相：“那你把花插这破瓶子里干什么，真是暴殄......”
“什么破瓶子，”沈樾不耐烦地打断他，放在书桌的另一边，和贺奇正隔着十万八千里，“这是人家送我的。”
“？”贺奇正拧眉，“谁会送破矿泉水......”
他看着沈樾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谁送的？”
沈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坐回显示屏前继续捣鼓手柄，只不过弯起的眼睛和样子的嘴角把他暴露的彻底。
贺奇正：“说话啊，整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给谁看？？”
“其实也没什么，”沈樾慢吞吞道，“不过就是上次去书吧，游丛溪时刻关注着我的状态，我稍微咳嗽一声，她马上就把水塞进我手里，还一路关心我，问我好点没有。”
贺奇正：“......”
说着，生怕贺奇正不知道此举的含金量，他又补充：“水还是她特意拧开的。”
贺奇正：“......”
搞半天就是人家怕他咳死随手给他递了瓶水。
沈樾一脸跟你们单身狗说不明白的表情，把手柄扔给他，自己坐在沙发上默默回味，脸上的表情在贺奇正看来十分傻帽。
贺奇正：“......”
他想起自己还误会过沈樾喜欢殷子萱，简直想一头撞死。
明明都这么明显了，他怎么能蠢到这个份上？！
现在知道沈樾真正喜欢的女生是游丛溪，再回头看，沈樾简直从一开始就在打明牌。
贺奇正叹口气，为他这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兄弟。
但——
连他都能看出来，那......
他随手选了个人物，瞄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傻帽兄弟：“对了，你跟游丛溪告白没有？”
屏幕突然跳回主页面，贺奇正一呆，立马看向手中的手柄：“我去，沈樾，我可一下没动，你家游戏机碰瓷......你咋了？”
沈樾把掉在沙发上的手柄捡起来，冷峭的脸上罕见的有些迷茫：“我......暂时还没准备好。”
贺奇正语重心长，端起恋爱大师的架势，头头是道地分析：“告白这事不能准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越准备越准备不好，你还不如牟着劲直接跟人家说。”
沈樾沉默，重新按起手柄进入游戏。
他承认贺奇正说的是对的。随着和游丛溪接触的增多，他对感情越发保守，比起一开始太过明显从而招致了游丛溪的讨厌，他更珍惜现在和她的朋友关系。
游丛溪对他的任何一点抗拒，都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敢赌。
贺奇正见他沉默，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兴海区区霸喜欢上一个人竟然这么纯情，说出去谁敢信？”
他“啧啧”几声，一副儿大不中留的样子：“当初我们都说，谁谈上你都谈不上，没想到啊！”
真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惊人啊。
沈樾懒得跟他贫，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柄，让他要玩就玩，不玩就闭嘴。
旁边没了动静，沈樾只当他老实了，操纵手柄继续游戏。
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传来，沈樾控制小人去吃蘑菇，顺路戳了几个小怪。
他升了一级，准备找贺奇正换装备。
人呢？
他的视线从屏幕转向懒人沙发。
空空如也。
房间里静得出奇。
沈樾拧起眉，觉得不对劲。
“兄弟。”
肩膀被搭了一下，沈樾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他缓了口气，胸腔里的心脏还在扑腾。
他转头看向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贺奇正，没好气道：“你特么......干什么？”要是废话你就死定了。
贺奇正神秘一笑，绕过沙发，盘腿坐在沈樾对面。
“呵呵，”他气沉丹田，像天桥边常年摆摊算命的，“你遇上我，算是捡着了。”
“不知道怎么追女孩？本大师来教你几招。”
贺奇正：没有本大师出不了的馊主意[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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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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