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清晨苏醒,马车外有鸟鸣风声,他们已然到达北方淳安。
“公子,到淳安了。”
拨开帘子外望,烟云杳霭,他到的北方,与清州无异。
淳安春不败,即使冬至将近也有桃花罕见盛开。沈沛白在桃树下看着从清州带来的那只布老虎发呆,新购置的宅院比不上清州富有,却也不算小,采买费了不少银子,宋锐说带他出去散心,本是为买生活所需,但上了集市,沈沛白买的全是小孩子的玩具。
小风车,鱼头灯,小木马,不倒翁,蹴鞠,小鱼泥塑……
以及大大小小数十个布老虎。
回家才发现买了一堆不需要的玩具,恍惚中问宋锐:“怎么不提醒我买这些没用……”
宋锐拨弄两下玩具,笑道:“看公子挑选很认真,就没提醒。”
挑选认真有什么用,他要送玩具的人,已经长大了。
若是光阴能往回流转便好了,那时他还有完整的家,有最爱他的父母,和一个不会离开他的小孩子。
长大真不好,大人需要考虑的事太多,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被逼着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长大真遗憾。
“收起来吧,施粥日送给小朋友玩。”沈沛白道。
简单吩咐好其他,用过午膳,他躺在新房间休息,连日疲惫也无法挡住在陌生地方无法入睡的焦虑,需得服下助眠汤药才能安然入睡。
几乎才消停一下午,原以为醒来会有新的开始,沈沛白迷迷糊糊察觉到屋里有第二人在,睁眼就看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守在床头看他。
好像梦啊。
棱角分明的脸庞,紧抿的唇,坚硬的眼神,一双大眼睛满是愤怒与委屈,还不得不控制呼吸以免吵醒梦中的他,连握住他手的手都不敢使劲,只小心触碰。
“惟一……”
沈沛白轻声唤着,抬手想要触摸那脸庞,沈惟一俯身压下,吻住日思夜想的唇。
太难捱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总让人不安,沈沛白没有拒绝,唇间熟悉的气息宛如安神的药,沈惟一的味道,好难忘记。
亲够了,沈惟一才记起该生他的气。
“沈懿。”沈惟一抓住他的手,恶狠狠道,“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沈沛白没有说话。
“离家出走,你怎么敢!”
底下人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一片青青紫紫,沈惟一继续咬牙道:“我弄的痕迹都还没消,你就想玩消失,你要始乱终弃吗?”
难怪那晚哥哥居然主动,沈惟一被那幸福冲昏了头,一晚难眠,时不时就得低头亲一下哥哥额头,觉得那样好幸福,直到好晚好晚才想起入睡,再睁眼就只剩孤身一人,这怎么行?这肯定不行。
“早知是要分离的最后甜头,我才不会碰你,我要把你绑起来哪里都不许去,或是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沈沛白嘴唇被亲得红,静静望着没大没小直呼他姓名的沈惟一,那双眼眸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话说不出口。
沈惟一也目光湿润,疲惫中透着委屈,把头埋在沈沛白胸膛,如离家太久的人终回故乡找到依靠,眷恋不舍。
“哥,不能不要我啊。”
沈沛白摸摸青年脑袋,安抚炸毛小兽一般,很快便让人平静下来。沈沛白一句话不说,湿透的长睫足以表达他的情绪。
离别真是难以告别,他说不出告别,只能悄悄走掉,可如今再见,居然有久别重逢的雀跃,像彻底消失在生命里的人失而复得重新回来,他应该珍惜。
这般安静许久,沈沛白才问:“饿不饿?”
怀中青年道:“饿。”
新购置宅院还没来得及找厨师,宋锐亲自下的厨,三人一同用饭,晚饭后淳安开始下雨,无法出门。
沈沛白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要在陌生的环境开启新生活实属不易,他心中清楚这里并不适合度过晚年,可清州回忆浓厚越待着就越是痛苦,他也没法忍受自己继续留下耽误沈惟一。
这种想法很早以前便有了,他觉得他该离开清州看看其他地方的风景,他以为离开清州就能忘记,他要来的北方谁也没告诉,但还是被沈惟一找到。
新宅房间挺多,不至于住不下一个沈惟一,沈沛白选了离自己最远的房间给沈惟一歇脚,叮嘱沈惟一歇一晚便回。
月色被浓云掩盖,沈沛白静坐屋檐下看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雨,但最远房间住着最熟悉最放心不下的人,宋锐几番问他要不要过去看看,他都脱口而出不必,然后,一个人踌躇。
夜灯已经灭差不多,新招下人都已休息,仍有人点灯前来,沈沛白回头,就看见高大身影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人来到自己身边停下,熄灯,在台阶上坐好,问:“哥,还不睡吗?”
沈沛白道:“等雨停。”
手中碟子装有精美糕点,沈沛白顺手递给沈惟一,问:“你呢?怎么又出来了?”
沈惟一接过糕点,歪头乖巧一笑。
“陪你等雨停。”
雨到后半夜也没个停的意思,沈惟一安安静静吃着糕点,宛若回到小时候那般坐在门前等哥哥回家,饿了就自己吃糕点,哥哥在家时也总会给他备上吃的,就怕他晚上饿。
正想着,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沈惟一偏头,看见哥哥把膝上的小被递给他,要他垫在屁股底下。
地上确实有些凉,沈惟一端着糕点站起来,等沈沛白把台阶垫好再坐下,继续吃糕点。
很快糕点被吃个精光,地面有细小碎屑,沈惟一取扫帚扫净,重新坐回原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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