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云不假思索道,“于夜,你心里其实是知道的,何必多问。”
单于夜转过头仰望天花板,神色木然,他用闲聊语气对徐锦云道,“锦云,从你在我面前脱衣裳自辱起,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喜欢上我”他转过头拉过徐锦云的手,单是拉着并没有其他越规的举动,他转过头看着徐锦云,他的眼睛大而明亮,黑白分明,看的来是个精神气十足的人,“锦云,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想把心掏出来捧到你面前,让你看看我有多爱你,可你很残忍,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我不知道说你是好心还是坏心,你是单于夜平生头一次喜欢上的人,想要呵护一声的人,可是你不需要我。”
徐锦云并没有因为单于夜掏心掏肺的表白而欢喜或者是苦恼,爱一个人很简单,不爱一个人也很简单,爱与不爱分明,她自认为对得起任何人,“这只能说明我不是你生命对得那个人,你往后日子长着呢,能遇到合心意的那个女孩子,也许在不久将来,这事情谁也说不准。”
单于夜松开了徐锦云的手,转过头呆呆望着天花板,语气很平静安然,“你不懂,有些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人。我阿姐其实是很爱姐夫,即便为了船舵不得已除掉了姐夫父母,她也依旧爱着他,情分没了,阿姐也一直继续爱着,春明不觉晓他们五个人他们每个人长得或多或少与我姐夫相像,可是即便再来十个相像姐夫的人,终究不是姐夫。我阿姐喜欢他们,但只是喜欢,这份喜欢还是因为姐夫而来。”
徐锦云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平日见到春眠不觉晓五个人总觉得他们哪儿有点儿相像。“于夜,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心意,也知道我没法喜欢你,你往后日子可长着呢,单家船舵里事情你要处理,单念儿你还要照顾呢,她是单大爷留在世间唯一骨肉。”
单于夜神色淡然恬静许多,目视天花板,“单家船舵有我父母阿姐的心血,我绝不会让它被别人夺了去,念儿是我阿姐留在世上唯一骨血,我得照顾着。”他目光坚定望着天花板,无比坚定决然。
徐锦云见状也放心,出单府大门时候她忽然想起她没有问关于单大爷的身后事怎么料理,想要返回去问,又想既然单于夜没有提起那就不要提起他的伤心事,他能安然赴死应当是把他阿姐的尸体埋葬后。
徐锦云并不知道单于夜那天出去在乱葬岗不吃不喝不睡没日没夜找了几天,只找到了阿姐残留的零碎尸体,连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都不能,但那确实是阿姐,他抱着尸体块物冷冷待了好久,久到天地万物都要与他逝去的阿姐通话,他打起精神,先去酒楼饱餐一顿而后存足了气力精神报仇去。
徐锦云回来后,寒秋和周柳姨娘迎出来,她走了有大半月,甚是想念,徐锦云笑着道,“我也想你们啦,寒秋,加盟店事情办得怎么样?”
寒秋就知道大姐满脑子里就知道生意上事情,他照实说有那么两三个商家上门要求看看。后续事情还要再思虑。徐家桐油生意上事情讲完,他问单大哥怎么样。
徐锦云边走边道,“死不了。”
周柳姨娘接受能力很强,亲生女儿绣雨是没有了,但她忧郁伤心一阵子也就过去,锦云回来她张罗着给准备洗澡水,顺便给锦云说说买房子事情。
徐锦云道,“在这儿住着不好吗?”话出口想起来姨娘可能表面不怎么在乎,但这儿到处都是绣雨生活过的痕迹,她难免睹物思人。
周柳姨娘甩了下帕子道,“不是不好,到底是租来,说来咱们手头上有点儿小钱,也不是买不起,况且有自己的产业也是好的,日后要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情家里也有个避风港,还有啊,你看看我这纤纤嫩葱手指都长茧了,你雇佣两个丫鬟也是应当的。我再怎么也是寒秋的娘,你总不能把我当老妈子使唤吧。”她不敢提侯爷,怕锦云想起她们以前在侯府里跟大夫人斗法哪些事情。
徐锦云洗个澡功夫听了不下十遍姨娘的碎碎念最后举白旗答应另找房子买下住,再者给她雇两三个丫鬟使用。周柳姨娘这才欢喜的出门去,徐锦云安心闭上眼睛洗了个耳根清静的热水澡,身心放松下,连日来紧绷的脑筋也能放松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锦云跟个不知疲惫的工作机器一样全身心投入工作,但是徐家桐油坊即使退而求其次的改名,是招引来三个要加盟桐油商贩,他们是内陆的,愿意找个质量好,价格合理货源渠道,原本他们谈得很好,合作也完成的差不多出事了。
户部不批,徐锦云和那三个商人面面相觑,徐锦云问为什么,户部官员给出答案很扯淡,因为徐锦云是罪臣后人,所以上京上面的不批,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巴山待着吧。
徐锦云辩驳道,“我现在是平头百姓,又不是奴隶。凭什么不愿意。”
户部官员没再理会徐锦云的纠缠,总之就是不允许,没有户部的审批,那三个商人也没法加盟他们徐家桐油,所以加盟事情泡汤了。徐锦云丢掉了生意,还损失了一些钱,她前期宣传没少投入金钱,现在算算真是亏。
户部说得是上京上面,不止是上面看样子皇帝没有给他们家翻案也就算了,还压制着他们没法发展出巴山,这是要活活困住她们,徐锦云哪里是那么好摆弄的人,她开动脑经思索别的出路,她的桐油产业不能只是三个小作坊。
徐锦云的桐油加盟事情泡汤了,而单家船舵那边新上任的舵主——单于夜可是风光得很。
单于夜养好精气神后,回到船舵里将有起了异心的人剪除干净,虽然没有他阿姐那时候弄得满船舵腥风血雨,也是在三天内割下十八个要反叛的人脑袋,将其挂在旗杆上示众三日。
大家知道新上任的舵主是个厉害角色,不敢造次,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事情,单于夜又借着巡视单家船舵出游招寻了一批新鲜血液,单于夜没法说他们个个都是死忠士,但都是自己人。
徐锦云在单于夜安定了船舵半个月后上门恭贺,她看着如今的单于夜一身烈火红艳劲身装束在身上,头上用银丝双鱼纹冠子将长长的乌黑的头发梳好冠起来。不再是松松散散随意散放着。浓眉大眼,英姿勃发,看上去很是英俊潇洒。
这样的单于夜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他的眉目间也不再是随意的洒笑而是带有丝丝清冷严肃。看上去威严不好惹。
面对徐锦云的夸赞单于夜笑了笑,负手而立,如果他的阿姐还在他现在依旧是那个眠花宿柳,放荡不羁的单二公子,单二爷。两人如同多年挚友一般交流会儿,单于夜知道徐锦云事业现如今处处受到掣肘不得意,颇想安慰她,但他也没法子,是上面有人刻意压制,他能力还没那么大,而且他也没有以前那么清闲,做事不能随意随兴,要考虑大局。
徐锦云听他这一番话欣慰笑了,“你还是我认识的单二公子吗?别是被人夺了魂。”
单于夜望着徐锦云浅浅一笑,时至今日他依旧是爱着眼前的人,他的眼神是克制而内敛所以旁人是看不出什么的,“不是被夺了魂,而是多了份智。锦云,听说你找到房子了。”
徐锦云抿了口茶水,茶香四溢,口齿噙香,放下茶杯,“嗯,打算置办点自己的产业。”
“那你干嘛不买些田地?”
徐锦云摆摆手道,“土地是巴山百姓的,我不与民争利。”
单于夜笑道,玩笑道,“你当初那个霸王条框只许卖给你徐家,不也是夺取他们利益,不买就烂掉他们的桶油果子,你手段够狠的呀。”
徐锦云道,“我那时候初到巴山要立足先立威,倘或今儿这个答应我明儿耍我,人人亦如是,没个人尊重我,我怎么做生意,怎么赚钱,我可是个生意人,再说我价格公道哪里对他们不住了,之前也是说好的,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单于夜道,“你呀,伶牙俐齿,正说正有理,反说反有理。”
徐锦云不可置否,“你有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你看你现在事业有了,又年轻有为,不是正差个合适贤内助吗。”徐锦云提出的问题很实际,单于夜是单家船舵舵主,要忙的事情很多,两头跑很忙,连单大爷在世时候也没法做到,时常忽视了单念儿,单念儿时常想念母亲,明明在身边,还像不在似的。”
听闻此言,单于夜眼睛微迷,眼中闪过精光但没有持续多久,负手而立仰望外头水蓝蓝的天空,“我,我其实已经有注意,我打算发展好爹娘阿姐留下的船舵,照顾好了念儿,看着她顺顺利利长大成人,我就心满意足,至于你说得贤内助,我单于夜是风流,但心里就那么点大位置,已经装了一个,其余再好都是浮云。”
徐锦云听他每每说话老把自己牵扯上,想要开口辩驳,又不能,毕竟于夜真的对她很痴情,她端起扶手椅旁边的桌子的茶杯喝茶掩饰,结果因为喝得太不自然,茶水流到呼吸管里,呛得徐锦云是鼻涕横流。
单于夜见状赶紧过去给她拍拍顺顺气,徐锦云咳嗽好一会儿,才算好了,她面前直起腰转头对单于夜点头意思可以了。
单于夜皱眉关心道,“你多大人了,喝点茶水能呛着,还呛着这么厉害。”
徐锦云翻了个白眼,心道要不是他的那个什么其余再好都是浮云,这等虎狼之词她听得怪怪能不呛着,别老弄得不娶妻是因为她缘故,她可不背这个黑锅。
虽然貌似好像是她缘故,但这事情能怪她吗,他自己不愿意娶妻生子的。徐锦云自我开脱了责任好受多了,心态也好了,脸上也好看多了。
“你那桐油事业打算怎么办,怎么搁置不发展?”单于夜知道徐锦云命硬得很,呛不死开口问她道,省得她琢磨着给他娶妻的事情。
徐锦云想也不想,道,“我打算去南边沿海地带看看,看有没有合适商机。”
单于夜摸了她额头下。嗯,没发烧,怎么说胡话,“南边倭寇正打战哩,听说你那个小白脸那几皇子他是卯足劲儿要打倭寇,你这时候去那有什么商机,百姓们逃难都来不及呢。”
“啊,他怎么没跟我说呀。”徐锦云摸着下巴思索起来,原先时候萧靖远还会嗝个十天白来月来信,现在没有,突然失联一样。她人在巴山自然不知道萧靖远那边情况。“也不是这么说,我是想到南边到周围的国家看看,看能不能打通下国外市场。”
单于夜直勾勾看傻子看她,“锦云,你这梦是不是做得有点大,跟外国做生意得是国家才行。”
徐锦云道,“你那什么眼神,百姓也得穿衣吃饭,我凭本事赚钱没招谁惹谁,国内皇帝不给我家洗刷冤屈也就罢了,还处处压制我,我那么好拿捏呀,太小看我锦云吧。”
单于夜听得她说得大胆洒脱,抱手玩笑道,“行吧,徐锦云大侠…呦。”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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