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人踏上了回亭州的高铁。
十四中走廊里幽静,今天是高一期末考的最后一天。
江安瞳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人,突然开口:“唉,温时因,你紧张吗?”
温时因侧着头,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回答:“紧张什么?”
她点点头:“也是,你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到时候你就跟那群老头说是我恶性大发一定要拉上你,反正一个劲把锅甩我头上就行了,他们看在你年级第一的份上估计处分是不会有了,顶多警告提醒一下。”
对面沉默。
她用手肘抵了抵温时因手臂:“听到没有?”
少年蹙起眉头,似是不满地反驳,语气硬邦邦的:“没有。”
江安瞳急了:“唉你能不能听……”
温时因推开办公室的门,少女接下来的话被打断。
办公室里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江安瞳倒是不怵,她斜眼喵了眼旁边波澜不惊的人,手臂微微蹭了一下他,咬着牙齿小声道:“就按我刚刚说的,听到了吗?”
温时因没理她,目不斜视地朝里面走去。
周文峰一脸怒意,陈艺忧心忡忡,赵恒心如死灰,其余的老师窃窃私语,满脸吃瓜。
“外面溜得挺爽是吧?”周文峰板着一张脸。
江安瞳挠了挠太阳穴,低着头偷偷摸摸地嘀咕:“这不……回来领罚了吗?”
“你给我闭嘴!”周文峰怒从胆边生,“一天天年级里就你事最多!一个小姑娘家的成天惹是生非,你知不知道赵老师要给你操多少心!”
赵恒在一旁没有主见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周文峰扫了一眼温时因,清了清嗓子:“把事情起因经过给我说清楚。”
江安瞳抢答:“是这样的老师,你听我给你娓娓道来,我数学考试一时玩心大发对……”
温时因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
“我不想在教务处里谈话,自愿跟江安瞳逃走的。”
话一落,江安瞳猛地转过头,诧异地瞪着眼睛看着他,身后的手戳了戳他的脊背,嘴型在说:“我不是跟你说听我的吗?你要干什么……”
他对她的话不予理会,兀自继续道:“学校如果要处分记过,那就一视同仁。”
少年语气平静,带着无需反驳的决绝。
陈艺叹了口气。
倒不是因为惋惜。
温时因是什么样的人她也算有点了解。
他一向很理性,对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很清楚,对自己严格到近乎克制,所决定的每一件事都会经过深思熟虑。
在逃离教务处的时候,他一定设想过后果。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办公室的一众老师在戳着赵恒的脊梁骨,说江安瞳把魔爪伸向了年级第一。
但其实她知道,温时因这个人基本上不会被环境影响,他可以对年级里一切大大小小的事置若罔闻,不甚在意,将自身与外界分割出一个绝对区域,别人进不来,他也不出去。
而这个区域什么时候打开,对谁打开。
决定权永远在他手里。
相比温时因的处分来说,陈艺更担心的是这个孩子的心理问题。
不是没有内向少语的人,但是温时因沉默到几近冷淡,对任何事情都是漠然置之,浑身上下冰冷到没有温度一般,没有一点高中生的朝气。
陈艺猜测他的性格原因多半来自家庭环境,就像程川一样,没有良好的环境成长就会陷入自我禁锢。
全班学生里她对于温时因家庭了解最贫瘠,资料上永远没有父母名字,电话也时常打不通,平时像他提及家庭问题他不是规避三舍就是缄口不言,十分抗拒。
这些方面来看,他是绝对没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的。
她怕这个孩子被压抑地如程川一般疯魔。
这次是温时因高中以来最出格的事。
像是那个绝对领域有了突破口。
江安瞳就是突破口。
所以陈艺很清楚,从来不是江安瞳染指了他。
就是他自愿的。
自愿被染指。
周文峰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决定从源头入手。
“我跟程川他父亲了解过了,程川的病况反反复复,可能因为是那张语文试卷的阅读题刺激到了他病情发作,目前已经送回医院治疗观察了,医院那边说程川会对跟刺激事物有关的人发生争执,”周文峰推了推眼镜,继续道:
“你们俩当天发生什么了?”
话一落地,江安瞳没忍住瞥了眼旁边的人,心里捏一把汗。
温时因抿唇,似在犹豫。
半晌,他开口,声音维持着与平日无差的平静:“我父亲是南航B-9633的机长,程川犯病应该是因为这个。”
整个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盯在温时因这边。
陈艺也是一脸惊异,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她的学生。
办公室响起了小声的讨论声。
周文峰神色微动,又很快调整回来教导主任的姿态:“我们不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但是这件事对于学校来说影响挺大的,你家里有没有联系得上的人,可以跟程川家长协商处理。”
“没有。”
少年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办公室里,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江安瞳内心眼珠子都快翻过去了。
这老头真会问。
句句戳人肺管子是吧。
周文峰开口还想继续说什么,话未出口,被人打断。
“人家都这么说了老师您就别问了,”她眼睛四处瞟了瞟,假装不经意道:
“揭人伤疤挺缺德的。”
周文峰一噎,面色一沉,有点气急败坏:“这还没到你呢?这么着急挨骂?”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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