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
把桌子。
搬到讲台左边。
......左护法。
她猛地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桌子就已经被自告奋勇的赵凡宇推没影儿了。
对面把桌子往讲台一靠,发出“磅”的一声,赵凡宇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笑。
还没神气几秒钟,人就被自己老爹揪了把耳朵让他滚回座位上去。
江安瞳觉得自己被这对父子侮辱了。
这她能忍吗?
当然不能。
——
高一年级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老师坐在办公位上。
赵恒推开门,一阵暖气袭来,他坐到椅子上,只觉一阵心累。
他旁边的女老师陈艺位置前站了个男生。
少年很白,肥厚的冬装校服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臃肿,整个人高挑挺拔,他嘴角抿着,眼皮微垂,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有些许冷漠和疏离。
温时因垂下头,默默地听陈艺说的话,时不时应几句。
“那个物理竞赛的名额是肯定给你的。”
“嗯。”
“离竞赛大概还有一个多月,我也知道以你的水平拿个等次不难,但是这跟你保送有关系,你还是要好好准备的。”
陈艺说话声音软下来,丝毫没有课堂上雷厉风行的模样。
赵恒拧开保温杯浅浅嘬了一口,一边听一边羡慕。
看看别人班,都开始搞竞赛了。
再想想自个儿班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想想就头痛,愁的眉毛都快秃了。
“赵老师!!!”
怕什么来什么。
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耳边响起从走廊传来的少女声音,紧接着就是办公室门被猛地一推开,外面的人喊了一声中气十足并且不具礼貌的“报告”。
惹得办公室几个老师纷纷抬眼望去,在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又习以为常地低下头该干嘛干嘛。
江安瞳站定在赵恒的位置前,顺带瞥了一眼陈艺旁边高高瘦瘦的少年,然后收回眼进入正题。
“赵老师,我是来找你商量件事的。”
她装腔作势地说。
小老头眯了眯眼,继续嘬了口保温杯里的茶,然后道:
“我知道什么事,不用说了,座位这事儿没得商量。”
江安瞳一噎,面色一沉,把刚刚在外面打的好言相劝的腹稿忘得吞回肚子里,张口就是以往的话风。
“老师,我高中了,你知道吗?我还有两年就成人了,十八岁了,”她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有些懊恼,“你让我一个即将要步入社会的人坐讲台边边。”
她吸了吸鼻子,假装自己很委屈,手捂着心脏位置,闭着眼睛痛心疾首地说:
“你伤到我的自尊了。”
赵恒笑了一声,抬手挖了挖耳朵,嘟嘴吹了吹被子里热腾腾的茶水,热气糊了江安瞳一脸,他抬起头,脸上褶子扭在一块儿,慢慢道:“扯够了吗?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自尊,外面那板儿上贴的检讨伤你自尊了?那处分单印的跟钞票一样,伤你自尊了?我看升旗台上我看你那自我反思念得跟读话本儿一样,跟那事儿不是自己犯的似的,你还有自尊?”
她耷拉下脑袋,有点不服气地哼唧了两声,到底是没说话。
“陆雨妍跟你的座位我已经调开了,你觉得自己坐哪里比较合适,我给调一下。”
陈艺在旁边温声说。
落进某人耳朵里就变得极其刺耳了。
江安瞳瞳仁一缩,猛地把头转向一边,指着傍边那个办公位对着赵恒嚷嚷道:“为什么人家都可以自己选座位,我要坐讲台边!”
旁边两个人侧过头来看着她。
赵恒突然感觉很丢脸,十分丢脸。
他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发出不小动静,他指着温时因呵声道:“人家考年级第一,你呢?你要是能给我弄个第一来你坐讲台都行。”
江安瞳转了转眼睛,慢慢开口道:“谁稀罕坐讲台啊。”
赵恒被她的话一噎,皱着眉头说:“第一都还没考到,你哪来的资格嫌弃。”
她犹豫了一下,深思熟虑开口:“老师,咱换一个吧,第一太为难我了。”
“不行。”
对面回答地干脆又彻底。
江安瞳龇牙咧嘴了一下,撅着嘴嘀咕:“臭小老头儿,头发没几根儿,事儿还不少,想第一想疯了,干脆挖墙角把人挖我们班来得了。”
她声音不小,惹得旁边陈艺噗嗤一声笑出来。
温时因微微眯眼,视线扫了扫江安瞳。
赵恒刚喝一口茶就被这话呛到了,他满脸通红地咳嗽几声,皱巴着一张脸,抬起头来看着她,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少女表情一转,眼角弯起来,嘴巴勾起一个漂亮的微笑,谄媚道:“没什么,夸您是个明事理的好班主任呢,”她眼睛一转, “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拜拜明天见赵老师。”
说完她一溜烟钻出办公室。
骂完就跑。
还不关门。
赵恒胸腔起伏,气得想要发作。
陈艺伸长脖子看热闹地问:“这就你们班那闯祸精啊?”
赵恒点头,长叹一口气,揉了揉拧地发酸的眉头。
陈艺看着他这样一脸苦大仇深地样子,十分没有同理心地笑了笑,她指了指面前的温时因开玩笑:“怎么样,要不要挖走。”
赵恒无奈地扯了一个很丑的笑来:“得,我想挖墙角,也得看小温他自己同不同意。”
温时因眼睛朝赵恒那瞥了瞥,没说话。
陈艺转头跟温时因说可以回教室了。
少年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情绪地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门的正对面就是年级公告栏,江安瞳的检讨书占据了半边天。
大大小小有八封。
温时因看着公告栏上密密麻麻的检讨,脚步顿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上面贴的东西。
每一张的字迹都带着点嚣张和狂妄,笔画省去了许多,粘连在一起,又不是毫无章法的,反而可以看出来有点书法的功底。
字如其人,见字如见人。
温时因觉得这句话说的相当正确。
看着栏上每一封右下角的署名,仿佛在售会签名一样张扬随性,他眼前不自觉浮现一个在升旗台上把检讨念得极其嚣张的少女。
像是在读一篇磅礴大气的绝世文章。
彼时他们没什么交集,他也没过多注意到她。
他嘴角一扯,独自走向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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