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开口唱道：“你陪我步入蝉夏，越过城市喧嚣……”
少年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裹着《纸短情长》特有的温柔，顺着音响飘到每个角落，这歌声仿佛有魔力一般，听到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沦陷其中。
“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个雨季，你选择遗忘的是我最不舍得。”
……
唱到结尾时，他就那样闭着眼，连呼吸都跟着旋律的起伏轻缓下来，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放下了话筒。
几秒的安静后，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赵澈缓缓睁开眼，循着心底的念头，朝自己班的方向望过去，视线精准地落在了那张极有辨识度的冷面神脸上。
而那人也正看着他。
距离不算近，台下灯光有些昏暗，赵澈不足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也分不清那双眼睫垂落时，眼底藏着的是平静还是别的什么。
但冥冥之中有一种声音告诉他，那人一直在看着自己，没有移开过目光。
赵澈无声笑了一下，唇角弯起个浅淡却清晰的弧度，等台下的欢呼声稍歇，他才抬了抬话筒，嗓音里带着少年独有的清亮：“谢谢大家，这首歌……”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送给年少的我们。”
……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忙碌，饭也做好了，赵澈端着西红柿鸡蛋汤，对着坐在餐桌上的人说：“快洗手吃饭。”
顾喻应声起身去了洗手间，水流声隐约传来时，赵澈瞥见桌上摊着的几个零食袋，顺手把零食袋一个个折好收到一旁，又抽了张湿纸巾擦干净掉落的碎屑，动作麻利得很。
收拾完坐下，他又低低哼起了《纸短情长》的副歌部分，其实整首歌的词他已经记不清了，翻来覆去就只记得那几句“纸短情长啊，道不尽太多涟漪”，却也哼得津津乐道。
见顾喻回来了，赵澈殷勤地把汤和筷子给他摆好，说：“快尝尝。”
菜的卖相看着着实不怎么样，那份土豆丝被切得参差不齐，有宽有窄，还有的长短不一，跟在中间被拦腰砍了一半似的。
茄子炒肉倒是没太大问题，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茄子这道菜炒出来颜色深，所以看不出什么。
顾喻感受到对方期待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夹了一块应该还行的茄子。
“怎么样？”赵澈睁大桃花眼，问。
顾喻在嘴里嚼了两下后，接着面无表情地当着赵澈的面吐了，放下筷子时，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也平平的，只一句反问：“你没自己尝尝吗？”
闻言，赵澈心想，这道菜出锅前，他的确舀了一小勺汤汁，抿了口才关火的，按正常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才对啊。
他不明所以地说：“尝了啊，不咸不淡，味道刚好。”
“那你现在再尝尝。”
赵澈夹了一块，吃了进去，牙齿咬到的第一口就吐了：“卧槽？没熟！”
“你不是尝了吗？”顾喻掀了下眼皮，好整以暇地看他。
桌上的汤还冒着热气，缓缓向上飘着，与冷气汇合后，在空气中混为一体。赵澈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只尝了味……”根本没尝生熟。
赵澈又尝了口土豆丝，还好只是卖相不好，吃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你快尝尝这个。”
见有人试吃过了，顾喻才再次拿起筷子，入口后味道确实不错，客观评价道：“嗯，这个还算是人吃的。”
“那个……”赵澈拿着勺子的手举在半空中，“汤的话，除了味道有点咸了倒还能喝。”
“嗯。”顾喻喝了口，无情道，“喝完可能还要再喝两杯水。”
赵澈：“……”
经过小半个月的摸索，真正能入口、挑不出大毛病的，竟只剩一盘土豆丝。他盯着那盘卖相一般的土豆丝，脸上透着藏不住的羞愧，声音也低了些：“要不还是下水饺吧……”
不知道是不是赵澈听错了，顾喻好像很轻地叹了口气，他以为自己让顾喻失望了，一下子有些紧张。但顾喻没有说话，只是端着那盘茄子炒肉进了厨房。
打开油烟机，点火，顾喻把那盘没熟的茄子重新倒进锅里，来回翻炒了一遍，盖上盖子焖了起来，动作熟练，步骤清晰，没有丝毫滞涩。
与此同时，赵澈站在他的身边，看着这娴熟的操作，震惊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顾喻无语道：“过年。”
“过年？我怎么不记得？”
“雪姨忙不过来，我去帮忙顺手就学会了。”
顺手……？
赵澈看着顾喻，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在暗骂自己的没用了。
油烟机的嗡声停了，顾喻把重新焖透的茄子盛进盘里，赵澈见状连忙接了过来，端上了桌，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这回熟了，味也绝！”
顾喻在他对面坐下，夹了一块试了一下，软糯的茄子吸满了酱汁，咸淡刚好，比刚才那口生涩的味道强太多了。
他嚼着点头，说了句“还行”，见赵澈又夹了一大口，嚼得津津有味地含糊道：“没事，反正还有一个月呢，到时候咱俩住一块，我肯定不让你下厨。”
顾喻平静地阐述了一个事实：“你做不好，不还是我来？”
赵澈尴尬地笑笑，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继续道：“那我在旁边帮忙。”
顾喻无语，抬头看他，换了个话题：“高三会提前开学。”
“嗯，差不多八月中旬吧，可能还会提前点。”赵澈不甚在意，前世记忆里大概是这时候开的学。
顾喻问：“房子找好了？”
“不知道呢，我妈还没说。”赵澈看了眼手机，“但是一直在找，开学前应该没问题。”
“嗯。”
“我觉得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挺好的，方便。”
“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不坐公交车你也就不晕车了，还能多睡会，一举两得。”
赵家不缺钱，在学校附近租三年都没问题，只是从前没想过，就像前世一样，他们是实实在在坐了三年公交车的，而这一世，则完全是因为发生的变故才导致的第三年租房的结果。
赵澈看着这张物欲、**都不表于面的冷脸，心里有些酸楚，虽说最近两人的关系是缓和了不少，但还是感觉他们之间隔了堵摸不到看不着的透明墙：“顾喻，咱俩出去逛逛吧，在家怪没意思的。”
“嗯？”顾喻夹了一口土豆丝，结果还没到碗里就掉了一半，只剩下几根宽的摇摇欲坠挂在筷子上。
这当然不是顾喻筷子用得不好，实在是土豆丝切得太碎，导致夹住粗的同时细的顺着缝隙滑了出去。
“咳咳，下回我继续努力，别在意别在意哈。”赵澈赶忙抽了两张纸递过去。
顾喻并没有在意，而是接了句刚才的话题：“前两天不是刚去了？”
赵澈指的出去玩是去别的城市逛逛，比如看海，但他没直接说去看海的事，先绕了个弯子：“前两天看的是湖，太小了——”
顾喻不理，偏头看他，等着下文。
“老赵临走前不说了吗，说咱们可以出去旅游，”赵澈说着，桃花眼亮了亮，“我刷视频老刷着海边，评论区都说说这个季节傍晚能看到粉紫色的云，吹着海风还不热，去吗？”
赵澈眼里的期待更满了，像摇晃过的气泡水，拧开的瞬间，它们就争前恐后地溢出来。这种感觉顾喻无法形容，而且脑海里还有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答应他。”
所以顾喻拒绝不了，他的潜意识里不允许他拒绝，最后吐出两个字：“可以。”
听到对方应允的赵澈激动地呛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水压下去，嘴角的笑意却丝毫没变：“嗯，那我们说走就走，订明天的票吧。”
顾喻给了他个看傻子的表情，无语道：“海这么多，去哪个？”
赵澈反应过来，把决定权交给顾喻：“我都行，你想去哪个？”
因为去哪里都行，对于赵澈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去旅游第一次去看海，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
顾喻放下筷子，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才慢悠悠开口：“海城吧。”
“海城……？”赵澈抽纸的手一僵，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临海城市那么多，虽说比不上海城的繁华，但景色未必比不上，赵澈没想到他竟然会说海城。
前世，顾喻去海城那六年是赵澈最难熬的记忆，他明知道顾喻在哪里，却从不敢去找他，因为他明白，只要自己忍不住打扰顾喻一次，就会有更多次。
“怎么了？又在愣神？”顾喻语气里带着疑问，瞪了坐在对面一动不动的赵澈一眼。
“没没没，我没有愣神，我就是……”赵澈回神后，急忙解释却被顾喻打断：“你就是太高兴了？”
赵澈不置可否。
顾喻说：“你上次也这么回答的。”
赵澈：“……”
他其实这次不是太高兴了，恰恰相反，是难过：“你真的想去海城吗？”
顾喻蹙眉，越来越搞不懂赵澈莫名其妙的问题了：“不是你问的我？”
“哦哦，行啊，那就去海城吧。”赵澈应下，见桌上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主动道，“我先收拾下，等会再讨论……”
赵澈不看顾喻的眼睛，端着盘子就回厨房了，他一边调洗碗机，一边又有些心不在焉。
赵澈：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个雨季
顾喻：？晴天呢
赵澈：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顾喻：？阴天呢
赵澈：想念你那么久了那么久了
顾喻：6 伤感起来没完了是吧
赵澈：不不不 那是老婆不在的时候，你在的话那就叫“今天你要嫁给我～”
顾喻：滚 你还是继续伤感去吧！
求收藏谢谢(^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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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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