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情况就是这样啦。”
“说起来今天我和悠仁前来拜访，其实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凪姐姐说明呢。”狐泽将牛肉饼塞进嘴里，语气含糊。
饭桌上。
尽管吉野顺平并没有因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的突然上门而感到不满，但他们没有选择留下吃饭，还是委实让他松了一口不小的气。
无他。
吉野顺平实在是不大擅长与人相处，尤其是这些看起来就很潮流时尚的类型——怎么说呢，这样类型的同龄人总会让他产生一种类似于潮人恐惧症的心理。
无论怎么看他和这两人都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类型的人嘛！
一行四人的晚饭并不复杂，伏黑惠挑选的食材大都是些经过预加工的食物，这点也是考虑到晚饭时间后的结果。
在这方面伏黑惠向来细心。
好在菜式虽然简单，但并不单调。
对比吉野一家平时的菜制可以称得上一句丰盛，这本该是个适宜小酌两杯的时刻，但今天的吉野凪并没有选择喝酒。
不只是因为发生在小路上的事情。
更多的……吉野凪在某种程度上也察觉到了狐泽今天可能要说的内容。
尽管从外表上并不能够看出，但是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吉野凪，今天狐泽所说的话可能会颠覆她原本的认知。
吉野凪放下了装有果汁的玻璃杯，做出认真聆听的动作。
与之相对的狐泽却没有表现出同样正经的态度。
她只是轻飘飘开口，道：“凪姐姐带着顺平转来冰帝念书吧。”
这甚至不能够算是一种建议的表达，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带着一股命令意味的祈使。
她没有在和吉野凪商量，尽管抱持着姐姐的尊称，但妖怪本质上的直接与强势在这样的微末处忽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可以问问理由吗？”玻璃杯里的橙汁晕出淡淡的橘辉，吉野凪没有生气，她的手指不小心划过杯沿，发出一道极微弱的摩擦声。
狐泽耳尖动了动。
她仍旧是那副平静到毫无波澜的模样，听到吉野凪的问题，她又向嘴巴里塞了一口牛肉，这样漫不经心回答道：“理由啊……因为我是妖怪嘛。”
妖怪总是擅长这样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惊人的话。
虎杖悠仁僵立在地。
虽然七海海也说过他可以直接一点，但是老师这会不会有点太直接了？！
妖怪的身份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吗？
狐泽：是的。
听到这个回答的吉野凪也诡异的沉默了片刻，她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玻璃杯，杯底摩擦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碎响。
狐泽头也不抬，在玻璃杯落地打碎之前轻松接起，只是很可惜，玻璃杯里的橙汁就没有这样好的命运，一滴不落的全贡献给了吉野凪新买的浅色地毯，留下了一道橙红的印记。
凪姐姐的饭菜做的可真好吃啊。
狐泽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如是想到。
吉野凪想点根烟，但是看到桌上的几人又收起了点烟的动作。
皮质的烟盒被她放在桌上，她按了一下打火机，又松手放开。
焰火在灯光下跳动了一下，吉野凪颇有种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尴尬感，一直到狐泽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吉野凪这才斟酌着开了口：“是我想的那个妖怪吗？”
不怪吉野凪。
一般通常来说有人在面对你说出她是妖怪的时候正常人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都会觉得这个人是不是中二病有点晚期了吧！哪里会有妖怪自己说自己是妖怪的嘛！
这是吉野凪的逻辑。
虽然狐泽的年纪看上去很小，但是鉴于对方老师的身份，吉野凪并没有把狐泽只当成十几岁的小孩看待。
因此在面对狐泽的所言之时，她便更加有种无所适从的窘迫感。
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虽然不至于此，但吉野凪开口，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就是你想的那个啦。”人类的百转千回妖怪难以get。
狐泽不知道吉野凪的这般问题竟是出于为她考量的心理才这般开口，总之在妖怪的眼中这就是对方已经相信自己妖怪身份的证明。
那么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就很简单了。
“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叫做‘诅咒’。”
“类似于画个圈圈诅咒你那样的类型？”
“这个梗稍微有点过期了，而且这里是霓虹而不是种花，玩这个梗没人会理解意思吧！”题外人虎杖悠仁如是插言道。
但好在说话双方的两人都还能够理解这番意思，于是对话的进行仍是出乎异常的顺利。
“类似诅咒稻草人之类的东西吧。这种一般人看不到的，但是由人类的恶念组成的东西通称为诅咒，如果恶念过甚，也可以致人死亡。”
“顺平应该能够看到这些东西吧？”
这些的内容七海建人还未与吉野凪沟通过，不如说吉野顺平所有的一切，是从现在开始，才借由狐泽之口，完全展露在吉野凪面前。
与自己儿子相关的话题，吉野凪不由自主地将担忧的目光放在了吉野顺平身上。
他没有想过要向母亲坦白自己能够看到这些异常之物的事情，然而妖怪毫无铺垫的主动开口，还是换来了吉野顺平小幅度的点头。
他并没有多么高深的咒力，能看到的也只有些微弱的，捕风捉影一般的诅咒。
或许这也是导致他被同学孤立乃至霸凌的原因之一，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每天神神叨叨在身边说些光怪陆离之事的阴暗之人呢？
这一个小幅度的点头换来了吉野凪更加认真的对待。
只是她仍是不解：“这和要顺平转学，以及狐泽……你是妖怪这件事应该并没有多么大的关联吧？”
“嘛，这话就说来话长了。”狐泽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她看向吉野凪，笑眯眯道：“站在我的立场上来说，我和正经的咒术师是完全对立的、水火不容的糟糕关系哦。”
一番话就道明了问题的关键。
狐泽继续向吉野凪解释起这些个名词的含义：“咒术师就是专门处理这些诅咒的私立诅咒哦，不过除妖之类的事情他们偶尔也会接手啦。”
“算是阴阳师的衍生？话归正题，因为悠仁的身上有诅咒存在，所以被那些咒术师们视作了敌对阵营，而我又是他的老师。”
“也就是说作为悠仁朋友的顺平，很大可能也会被那些咒术师们盯上。”
“欸？”吉野顺平不明白这些事之间还有这样弯弯绕绕的道子。
虎杖悠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老师所说的一切都未掺杂任何虚言。
两小只的互动先放一边，作为成年人的吉野凪很快就分析出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狐泽此番来意似乎也就呼之欲出。
“也就是说你想要顺平转学的理由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保护顺平吗？”
“Bingo，当然也包括凪哦，毕竟什么也看不到的普通人被牵扯其中当然会很危险嘛。”妖怪的称呼在她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开始就转变为单一的凪字。
她没有再以姐姐相称，而是直接唤起吉野凪的名字。
吉野凪沉默了半晌，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就这样相信妖怪的所言。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这话似乎不错，可吉野凪并没有能够看到的条件，于是判断的唯一根据便被指派给了唯一能够可用的名为“虚言”的耳听。
妖怪会骗她吗？
似乎很多故事中都将妖怪塑造成了可怕的欺诈师，然而看狐泽的样貌以及行动……吉野凪实在是不能够将其与欺诈师扯上关联。
别的不谈，哪里会有欺诈师一进人门就开始往嘴里疯狂塞东西吃啊！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
回忆起小路上发生的一切，吉野凪似乎有了决断。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冰帝……我听说他们的学费很昂贵，虽然很不想就这样开口，但是狐泽你看到的，我们的家庭条件很难以负担起冰帝的费用。”
小公寓的空间不大，作为单身母亲，这已经是吉野凪能为吉野顺平提供的最好的条件了。
她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不如说刚才想到真的假的，该信任不该信任这些都是虚言，单凭冰帝学费这一点就已经足够难住她了！
她可是听说过的哦！私立冰帝高等学院，完全的贵族派学校嘛。
想要转入这种的学校哪里是那么容易办成的事情？又不是小说剧情一样的发展，要考虑到现实的问题啊——现实！
但是很可惜，也就偏偏这点，最符合小说内容的进程。
“七海海已经自告奋勇要帮凪解决这个问题了哦~”狐泽出声答道。
不光是学费这样的大头，像是狐泽目前的日常支出，也都是由七海建人一并承担。
毕竟咒术师真的是个很赚钱的职业嘛——拿命换的那种。
当然，狐泽这部分算是她向七海建人借来的钱，至于吉野顺平这边：“七海海已经向校长申请了教师家属补助，所以作为七海海的家属，顺平的学杂费用可以减免百分之八十呢。”
“这样的话就和一般的私立学校没有什么区别了，在费用上甚至会更低一点呢。”
“用更廉价的费用获取到更加优渥的教学条件，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吧？”
“如何，你怎么想呢？凪。”
今天年三十啦，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今晚还会有几更，补一补之前的榜单，顺便让狐泽陪着大家一起守新春，除旧岁！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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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非自然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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