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韩策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宋斯年还是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红着眼睛流鼻血的样子有多吓人。
韩策抬手捏住宋斯年的后脖颈,让他身体前倾,自己抬手捏住宋斯年的鼻子,宋斯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流鼻血了。
韩策领他到病房里坐下,让他自己捏着鼻子,他去找了湿巾轻轻擦拭宋斯年鼻子下方和嘴唇上的血迹,又找护士要了冰块给宋斯年敷鼻梁。
过了一会儿,鼻血终于止住了。
韩策摘了口罩,眼神凉飕飕的:“宋斯年,你是想变成丧尸吗?”
宋斯年讪讪道:“我就是这几天没睡好。”
韩策:“不想猝死就去睡觉。”
韩策来了以后,宋斯年焦躁的心像是获得了某种平静,躺到边上的陪护床上,迅速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等他醒来,看到韩策躺在他身旁,也正酣睡,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韩策的睡颜,韩策骨相好,又是白皮,应该算浓颜,这么闭眼睡着,也像一幅画。
宋斯年喃喃自语:“我以前怎么会不喜欢你?”
韩策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微微颤动。
宋斯年心中一动,俯身低头吻了下去,韩策一开始选择了装睡,现在也只能继续装下去,宋斯年的舌头探入他的嘴里,他不拒绝,不回应,但宋斯年的手伸进他衣服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下去,捉住了宋斯年的手腕。
宋斯年闷笑出声,越笑越欢畅,倒在韩策的胸膛。
“你怎么不继续装睡?”
“再装下去,裤子都被你扒了。”
“你不是很喜欢我扒你裤子的么。”
“上赶着,别人能珍惜么,我现在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俩人正闹着,突然听到一道极轻的笑声,齐齐扭过头去,只见周紫睁开眼睛,望着他们的方向。
二人连忙来到床边。
周紫微微笑着,没什么力气地说:“还能看到你们打情骂俏,真好。”
宋斯年想到自己刚才忘情的模样,老脸一红,强装镇定地道:“你高兴就好。”
周紫刚刚醒来,说了两句话就累了,宋斯年连忙叫来医生,医生检查之后下了医嘱,过了好一会儿,病房才又归于平静。
平静且尴尬。
宋斯年正琢磨着怎么打破这片尴尬,手机铃声适宜地响起,来电人却又有些不合时宜——是方文洲。
宋斯年犹豫要不要走出病房接电话,韩策不阴不阳地道:“宋老师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出去。”
宋斯年能让他出去吗,说了几句软话,拖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才接起来。
这是一通工作电话,欧美某影视大佬有意购买宋斯年的小说版权,由出版商牵线,想要约宋斯年面谈。简而言之,就是要宋斯年去国外出趟公差。
这个节骨眼儿上,宋斯年当然不想出国,就婉言拒绝,谁料方文洲语气生硬地道:“希望你搞清楚,这关乎你的职业生涯,而非我的,你自己都不上心,全指望别人吗?”
相识那么久,这是方文洲在工作上第一次对宋斯年说重话,宋斯年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方文洲给宋斯年买了飞宁城的机票,到了宁城,方文洲再跟他一起飞国外出差。
算算时间,该出发去机场了,周紫保证不会再想不开,宋斯年又依依不舍地看着韩策,韩策始终没说什么。
宋斯年走后,韩策突然对周紫说:“我送你出国休养吧。”
周紫没力气,就以眼神询问韩策。
“我收到匿名恐吓短信,报了警,警察根据实名认证查到个路人甲,那人说根本不认识我。我怀疑是丁梓光指使的,他干这种事轻车熟路了,也有的是人愿意帮他背锅。”
“现在网友都在猜你是为了许椋复仇,丁梓光肯定回过味来了,再加上丁淳……我怕他会对你下手,你先出国躲一躲。”
“宋斯年也是我支走的,方文洲一听有危险,乐得配合。”
周紫满眼担忧地望着韩策,韩策笑笑说:“不用担心我,我花大价钱请了国内最专业的保镖,不会有事的。”
周紫仍是眼含忧虑。
“你担心我跟宋斯年的感情?”
“他现在喜欢我了,我还挺高兴的,但我总觉得差点什么,问题不在他身上,在我身上,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可能是因为自尊心,也可能是我想拿乔,或者就是纯粹的悲观,我也说不清楚。”
“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也该换他等我了,他会等我的。”
-
宋斯年人在纽约,心在国内。
他到纽约的第一天倒时差,第二天见了合作的出版商,第三天陪方文洲购物,第四天仍是没见到影视方,他心中不耐起来,给周紫打电话,周紫没接,又给院方打电话,被告知周紫昨天就出院了。
他觉得蹊跷,又问韩策,才得知周紫出国休养了。
也说得通。
去国外可以彻底远离那些纷纷扰扰。
可是,周紫一定会知会他一声的。
隔天,宋斯年给方文洲留了张便笺,就不告而别,飞去周紫所在的城市了。
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方文洲把宋斯年离开的消息告诉了韩策,韩策并不意外,方文洲顿了顿,道:“你可别死了,我不想看到斯年伤心。”
韩策:“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上位。”
方文洲笑了:“你以为我这么狭隘吗?你跟他纠缠太深,我怕你要是出什么事,他会抑郁。”
韩策沉默良久,才说:“我不会死。”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除了保镖,他还找了十多个私家侦探,以各种手段调查了丁梓光被捕前后的动向。
倒是有个意外收获。丁梓光被取保候审以后,梁进去找过他。
韩策找人打听到,梁进的父亲公开申明,他儿子的债务他不会管,等于直接承认了儿子的经济问题。
梁进先前也跟韩策借过钱,开口就是五百万,韩策看在往日的稀薄情分上,愿意借他五十,根本没想他还。梁进摔了茶杯,一副饱受羞辱的模样:“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吗?”
他都五万十万地找助理借了,还看不上韩策这五十万呢,韩策合理怀疑,他从别处搞到了钱。
梁进又开始出入一些底层混混经常出没的场所,当上了这些混混口中的“大哥”。
韩策出席一个商务活动的时候,头顶的吊灯突然坠落,还好保镖反应够快,逃过一劫。
事后调查发现,吊灯被人做过手脚,监控又恰好被损坏,就这样不了了之。
韩策更加肯定,对他下手的就是梁进。
他出席活动的细节,比如站位,如果不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根本不可能提前知晓,更不可能预先做手脚。
这一天晚上,韩策有个红毯,收工时已经接近一点了。
保姆车安安静静地驶向酒店,韩策靠在椅背上,小何正给他卸妆,他突然跟小何说:“很抱歉,忘了跟你说让你别跟过来了。”
小何:“?”
小何的作息向来是跟着韩策走的,帮韩策处理这些琐碎事务就是她的工作,公司给她开的工资中规中矩,但韩策很大方,经常给她送品牌方的赠品,加班多了还会给她发红包,最重要的是,始终平等尊重地对待她,圈子里多是牛鬼蛇神,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
小何说:“没关系的,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韩策:“接下来发生的事,请你保密。”
小何:“?”
小何一头雾水地看着韩策跟司机老钟打机锋。
听他们的言下之意,老钟被梁进收买了,想要制造车祸杀死韩策,小何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社畜还能误入悬疑剧场,她手心里都是冷汗,第一反应就是报警,韩策阻止了她,就像说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地说:“晚了,等不到警察过来,他就能撞死我们。”
小何:“!!!”
不过韩策淡定的态度给小何一种“他有办法”的错觉,小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住了韩策的袖子,听韩策跟老钟谈判。
老钟是个没什么存在感,但非常敬业的人,不管多早,不管多晚,只要韩策要用车,他永远在,韩策很大方,给手底下的人送礼物发红包,当然也包括他,年轻人们嘻嘻哈哈说一句“谢谢韩哥”,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老钟只会腼腆地笑笑,过后会给韩策带他自己老家的土特产,价格都不便宜。
这样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误入歧途的原因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得了一种罕见病,治疗费用高昂,就算他厚着脸皮跟韩策预支往后三十年的工资也不够,他一边哭一边跟韩策道歉,小何跟在后面一起哭,她以为韩策会说“我给你钱”,以此策反老钟,没想到,韩策告诉老钟,他已经联系了该罕见病最先进的医疗资源,随时可以把老钟的女儿送过去治疗。
正所谓真诚是必杀技,老钟被成功策反,他原本是打算把车开进河里,跟韩策同归于尽的,换他女儿多活几年。
小何刚想松一口气,又听韩策说:“还是得撞。”
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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