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学校去学校

“去哪?”

“前面有一堵破破的老墙和一辆快烂了的木推车,”方旬不知什么时候拆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说着,“带你看看。”

“……”

“诺,就在那。”

白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的确如他所说,有一堵老墙和一辆木推车,但是却和他形容的完全不一样。

那堵老墙的确很老,依稀能看出来是用青砖砌成的,高低不一,错落有致,砖缝里探出一团团茂盛的苔藓,支着嫩绿的长柄灯笼等待雨夜的到来;沿着墙面一路向上攀爬着几株同样长势喜人的凌霄花,团簇在最高处的墙头,向着阳光野蛮生长。

木推车就静静地停在一旁,有着与青砖老墙截然不同的颓败感,铁锈和腐木一寸寸地吞食着把手和车身,上面还缠绕着几株暗绿的常春藤。

此时正午的阳光刚好照射在老墙攀有凌霄花的一侧,光影的分界一路从老墙顶部劈下,将木推车留在了暗里。

极强的割裂感和对比让整个画面更加富有了视觉冲击力。

良久,白术才抬头问方旬,“谁建的?”

方旬顿了一会,棒棒糖在他嘴中发出与牙齿碰撞的清脆声音,他随口回答说,“我妈。”

“怪不得,”白术喃喃了一句。

“猜到了?我记得媒体报道里没提过这个。”

白术微张双唇,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那上面是凌霄花,代表慈母的爱,她希望能给你力所能及的爱,希望你能够一直积极向上志有所求,下面是常春藤,她希望你拥有热烈的青春,永无终点的友谊,和长久美满的爱情,而最小的苔藓,卑微却坚强,最后希望你就算被人忽视也要坚强生活,但又不希望你太过于拼命,只希望你务必有一份自己的恬静和美好……

白术看着阳光微移,不知不觉间已经握上了木推车的把手,这一份母爱想必十分浓醇吧…

——但是却被他卑劣地隐瞒了去,这一次的隐瞒也许会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发现,自己的母亲曾几何时,在没有话语的情况下,已经向他交代好了一位母亲对孩子最殷切最深情的希冀。

白术的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羡慕的情绪被随之而来自嘲刺穿了,他垂眸微勾唇角,透过外套口袋的缝隙,捕捉到了那一抹金黄。

方旬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目光在白术的脸上停留良久,才慢慢移开,他抬头看着湛蓝无云的天,墙头延伸处,有一抹娇艳又热烈的橙红,正随风而动。

又隔了一会,白术忽的蹲下身去,往木推车的下面看去,“啊…”

方旬悠然回神,咬碎了嘴里的糖,低头,“怎么了?”

“下面有一窝猫崽子。”

方旬也蹲了下来,偏头看过去,“哪来的野猫崽子。”

“有一只三花的。”

“三花的?”方旬沉吟一声,“哦,想起来了,我妈之前好像是喂过一只三花猫,可能是它生的崽吧。母猫怎么没在,它们不会饿死吗?”

“母猫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白术挪过去了一些,伏在地上往里看去,“它们好像才刚睁眼,”他的声音忽的一顿,“有两只已经死了。”

“我去找个纸箱子,”方旬站起来说。

大概十几二十分钟过去,方旬还没有回来,白术蹲在地上看着被自己移出来的四只猫仔,还活着的两只正不停地叫唤着,一只三花,一只纯黑,声音很细、很微弱。他回头往方旬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怎么那么慢…

白术等得有些急了,试探着抱起那两只还活着的幼猫,往那边走去,拐过一面花墙,听到方旬的声音,刚想开口问为什么找个纸箱子要找这么久,便又听到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责骂声。白术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辨认出来是自己还没听过的声音。

那只黑色幼猫在他怀里挣扎起来,许是弄疼了另一只三花猫,那三花突然大声嘶叫起来。

一声冷冷地呵责声这次砸进了白术的耳朵,“谁在那。”

白术只好从花墙后继续走出去。

方旬正拿着一个很新的纸箱子站在大门口,挡在了外面台阶下的男人和女人面前,他看见白术怀里的幼猫后便把纸箱四沿打开,说,“只找到搬家剩下的纸箱,暂时也没什么东西垫着,先将就一下。”

白术便小心翼翼地又拎着那两只幼猫的后颈把它们都放了进去,两只刚还吵闹着的猫崽子很快就又依偎到了一起。

“一个两个的,像什么样子。”

“爸,你喝醉了,让这位阿姨回去吧。”方旬的语气也不善起来,说完又低低地加了一句,“别让我在家门口说些难听的话。”

白术整理了一下袖口,把沾有泥土和血迹的一面翻到了下面,是他那位种马老爹啊,不过怎么好像和新闻上看起来不太一样,现实中更加…

白术抬眸看了眼,气质更沉一些,要不是边上还粘着一只狐狸精的话,话说她身上这味道,是香水还是信息素啊,熏死了…

“这就是那个白家小少?你找的O?不成体统。”方城礼轻拍那女人的腰,偏头搂过她,在她的颈间吸了口气,便勾唇轻声说,“去吧,让连巍送你回去。”

等那女人摇着屁股回到车里,车慢慢驶远后,方城礼才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领口。

“方叔叔…”

“好”字还未说出口,白术突感一阵失力,腿软得差点就跪了下去,他不得不扶住方旬及时伸过来的手。

方旬皱紧了眉,把白术往身后藏了藏,冷声说,“信息素收起来,那女人已经走了。”

“说话没大没小,搬出去之后就自以为王了?”

“信息素收起来。”方旬再次低声以警告的语气说。

“让道。”方城礼也丝毫不示弱,踏上一节台阶,逼近与方旬对峙。

方旬紧了紧抓住白术手臂的手,他能感觉到他细微的难以忍受的颤抖,和渐渐控制不住的喘息。

方旬小心地挡着白术稍稍挪动,让开了正门的路。

方城礼这才悠哉自然地走进了门。

方旬马上对女管家说,“把猫拿进去,门关上。”

门应声而合。

白术立马就没了支撑住身子的意志,失了力。

方旬顺着一拉他的手臂,把他揽进怀里打横抱了起来。

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白术的额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他离了地,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地抓着方旬的衣服,胸口起伏着不断地喘息,他很热,但是和自己身体的发情热不一样,这次是被A用强烈的信息素逼诱而起的情热,他的意识还残留着,但身体的状况却不允许他做出反抗,他压根不敢想象要是刚才方旬没有撑住他,或是他们再多对峙几分钟,他将会出什么样的丑。

到时候就是轮到他当那个“狐狸精”了。

方旬将他抱到了方才青砖墙的地方,靠南的地方还有阴影笼罩着的地方,他慢慢蹲下把白术放下,但是他搂着自己脖子的手和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却没有松开,让方旬一时失去了平衡,跌跪在草坪上,“你…”

“我…来的时候刚打过…抑制剂,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没带抑制剂过来…”白术的声音混杂着喘息声,在方旬耳边一起一伏,“帮我…一下,行吗…等会还要去和方爷爷下棋…我不想…”

方旬垂下眸,看着白术潮红的耳尖,抓着他的手臂的手松了,往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俯身,“老样子,只是临时标记…”

阳光依旧明媚,他的鼻尖萦绕着不知何起的青草气息,牵溜着阳光的味道,和悠然的花香。

“唔…”

-

二楼的小书房内,方城礼正解着领带,透过窄小的窗户望着楼下的两人,回眸看门口站着的方老,眯眼,“老头子,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药是毒,还得尝尝再说,”方老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转身慢慢离开,“不过是药三分毒诺——这间书房太久没用啦,霉味太重,别待太久…”

方旬呆看着离自己一米左右的那两只死去的幼猫,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的察觉到肩上的白术动了动,很快把覆在他后颈上的手拿来了,“醒了?”

“没睡…”白术的声音有些飘,似乎也在看那两只死去的幼猫,“那母猫大概已经出事了吧,小猫身上有血…”

方旬神情微动,目光抬至二楼那一扇与这栋别墅其他任何地方的窗都不一样的木质窗户上,“应该是吧,她还是把自己的孩子抛弃了。”

“也许是不得已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它的孩子交给了信得过的人类,哪个母亲会心甘情愿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方旬把棒棒糖的棒子从嘴里拿出来,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吧,你也别和老头子下棋了,我让郭叔来接我们。”

车内。

开车门的时候,白术留意了一下后座中间的包和边上叠的整齐的衬衫,微愣。

方旬在另一边打开车门,先坐了进去,关上车门,“干什么,快上车。”

白术沉默着上了车,等车开出一段距离,他才干巴巴地问他说,“等会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我下午要去一趟学校,你没事的话可以在学校里逛逛。”方旬玩着手机说。

“你没看我的资料吗?我和你上的同一所大学,”白术看向窗外,“虽然我已经毕业了。”

方旬打字的动作一顿,他确实没细看老头子给的资料,因为考虑到性别和适配性,方老爷子给的资料的第一面只有个人照片、性别、年龄的信息和信息素适配度的鉴定报告,方旬也只细看了第一面,后面那些都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压根没过脑子。

不过他今天回去打算再看一遍了。

半晌,方旬也干巴巴地说,“那你随意。”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术算是他的学长,莫名更尴尬了。

“但我基本都是在家里学的,没怎么逛过学校,”白术瞥他一眼,暗自观察方旬略带尴尬的表情,边算是给他台阶下地补充说道,“正好补上大学时期的遗憾。”

“行。”

校内汽车限速,郭良只得驶着车慢慢在这条校内主干道上移动。

“晚上八点再来接我们吧,”方旬下车前对郭良说。

“好的。”

“走吧,去卫生间换衣服。”方旬边下车边说。

白术跟着下车了。

“其实也没多脏,”走在路上,白术整理了一下袖口,抬手,“翻过去看不出来。”

“介意穿我的衣服?”方旬往后瞥了一眼。

白术噎住了,转头看别处。

“那放我包里。”方旬不甚在意地说,拿下书包递过去,“我去人文楼,你随便走走吧。”

“行,”白术叠好衬衫,放进了他的包里,“下课了叫我。”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了。

白术先是没有目的地逛了一段路,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后颈。在路口等过往的电瓶车时拿出手机看着里面的资料,魏响是计算机学院的,他妹妹是…他抬头左右看了看,穿过路口,园艺林学院…那就去园艺楼碰碰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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