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向阳的话成了一个提醒,提醒她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小语。
林镜棠问林镜语:“林镜语,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如果被人欺负了,要告诉我……”
“我已经辞职了。”林镜语打断林镜棠,小声道,“我就是想攒钱,还有两个月就到你生日了……”
直到走出家门的前一秒,林镜语还在挣扎着不想来。
但想到林镜棠每天为了工作奔波的模样,她又无法真拂了她的意思。
她习惯了听姐姐的话,林镜棠的话于她就是圣旨。
林镜语相信,哪怕有一天林镜棠告诉她自己要拉着她跳火坑,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
所以,她也会愿意听林镜棠的话来到这种不属于她的地方。
林镜语闹别扭:“我想给你买块手表,还差点钱,之前兼职的地方不招人了,我就去食堂了,也就过年那段时间……你别听向阳瞎说,食堂大爷不是骚扰我,他就是替我搬土豆而已……”
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去,就连向家姐妹带来的人也看了过来。
周叙白“恰好”地挡住了林镜棠的方向。
周叙白去拍林镜棠的肩膀:“女朋友,这里可不是发泄情绪的好地方。”
“小语。”周叙白侧头,微笑着去看林镜棠身后的小语,“能不能让我和你姐姐单独聊一会儿?”
林镜语求之不得,匆匆丢了句“那我先坐地铁回家了”就溜之大吉。
林镜棠也硬着头皮要走,却被人用身体挡住了去路,她听见周叙白懒洋洋地问她:“我都帮你忙了,不请我喝杯咖啡再走吗?”
林镜棠还真请周叙白喝了咖啡。
只不过是在自动贩卖机的前面,老式的自动贩卖机被贴上了支付码,林镜棠选了一瓶最便宜的速溶咖啡,等它从机器里掉下来后递给周叙白。
周叙白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两条长腿交叠,晃动着脚,看着林镜棠将咖啡送到他的面前却没有去接的意思。
周叙白抬眼看了一眼咖啡,别过脸去:“没打开。”
林镜棠在心里冷笑,翻着白眼将咖啡打开,送到周叙白的嘴边。
周叙白勉强接过,问林镜棠:“怎么没给自己买瓶别的?”
他记得高中时林镜棠就接受不了咖啡的苦味,在别的优等生都在卷生卷死干嚼咖啡豆的时候,林镜棠每天抱着她那个巨大的塑料杯,雷打不动地喝至少800ml的白开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上辈子是渴死的。
这种话周叙白只敢在心里腹诽,在与林镜棠同桌的时候,他不敢透露丝毫冒犯的意思。
林镜棠站在他的身边,一脸的不耐烦:“我不想喝,你喝完了就抓紧走,我还要去公司。”
周叙白抬头晒太阳去感受春天的气息:“天气这么好,你不觉得我们像在春游吗?林镜棠,怎么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性子还是那么急躁啊?”
林镜棠冷笑:“我只看到了资本主义的情调和劳动人民的艰苦,我国的贫富差距在此刻形成鲜明对比。”
周叙白小口地啜着咖啡:“那亲爱的劳动人民,你急着走,究竟是去公司还是回家找你妹算账啊?”
林镜棠说:“这是我的事。”
周叙白看着林镜棠,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你以前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是在周家钟山的大别墅里。
林镜棠躲在屋里拿着周叙白妈妈的珍珠项链拍照时,推门进来的周叙白神色平常,问她是不是喜欢,如果喜欢就拿走,反正这本来就是他妈留给他送给未来儿媳妇的。
手中银白色的珍珠项链颗颗饱满清透,还泛着丝幽蓝色调。
林镜棠没有接受周叙白的好意,而是问他等会儿能不能陪她演场戏。
周叙白在听完林镜棠的请求后脸色逐渐变冷。
林镜棠说:“我只想平静的过完高中生活,不想再出现一点风浪了。你马上就要走了,你在国外,再长的手也管不到我。”
面对周叙白的反复拒绝,林镜棠明显不耐烦起来,生活里的事已经足够操心,她无法再分身乏术了。
林镜棠十分强势:“周叙白,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我的事,我的决定。你要做的,只有配合。”
头顶的日光晒人。
周叙白听见林镜棠站在那儿,冷冰冰道:“我不记得了。”
周叙白用手遮挡日光:“林镜棠,我说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你的事我的事啊,你以前对我可不这样啊?”
林镜棠反问:“我以前对你哪样?”
“就那样呗……”周叙白试探着问她,“我就好奇了,你对裴准也这样吗?”
林镜棠问他:“难道没人告诉你,好的前任应该和死了一样么?”
周叙白耍无赖:“我不一定是好的前任,但我一定是好的现任。”
林镜棠要走:“懒得和傻逼废话。”
周叙白“啧”了一声:“好歹也算帮了你,而且我的清白都被你毁了,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林镜棠问:“什么清白?”
周叙白耍起了无赖:“她们现在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传出去哪家姑娘还敢来追我啊?”
……
“你狗日的清白。”
她真是吃饱了撑的多这一句嘴。
林镜棠站在风里烦躁:“那你想怎么样?”
周叙白没有回答,他被林镜棠骂爽了。
周叙白站了起来,他走到林镜棠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周叙白侧到林镜棠的耳边,问她:“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林镜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周叙白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狗日的想日狗。”
公园是宠物友好公园,四处都有随地撒欢的狗。
林镜棠点点头:“那你自便。”
“林镜棠。”周叙白叫住了林镜棠,他比了个“六”放在耳边,“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愿意替我认识的那个林镜棠摆平所有她摆不平的事情。”
马路上有飞驰而过的汽车,林镜棠站在公园鹅卵石路的尽头,她看见周叙白举起咖啡向她告别。
锈色的潮水疯涨淹没过梦核,无人的荒野带着泥沼蹚过春潮,被撕碎的信纸自我拼接化作飞鸟。
空气中有太阳弥漫的颗粒,像金子的灰尘在周叙白身上镂光落影,她看见周叙白的身上擦出了轻盈的火星。
林镜棠凝视着他,过了良久才转过身,没有再回头。
周叙白站在原地苦笑,临近傍晚,日光式微,葱郁的梧桐树下阴影渐冷。
他甚至分不清,他这是第几次被林镜棠扔下了。
周叙白双臂搭在长椅上,仰着头,去呼吸梧桐树下藏着的那片阴冷。
“我就是觉得你可以先等等再发火。”高中生周叙白挠挠后脑勺,觑着林镜棠的脸色,“毕竟事缓则圆嘛……”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变成金色的光柱洒在女孩带着细微绒毛的脸上,头顶有树叶窃笑发出的“沙沙”声。
裴准说女孩美得像天鹅,可他却觉得女孩此刻更像是会咬人的大鹅,伶仃着她的长脖子,怒视着周叙白。
高中生林镜棠讲起话来和机关枪一样:“学校是什么地方?学校里给学生上课学习的地方!老师是什么人?老师是教书育人,给我们做榜样的人!可是班主任做了什么?他私下受贿,拿了班上同学家长送的超市卡,将长得高,成绩不好的同学调到最前面。这对长得矮,成绩好却坐在最后面的同学公平吗?我不是在为乔伊说话,我只是希望以后我们出学校了进入社会了,回想起学校的时候,想起的不是在学校里就受到的不公平!”
“男人都是孬种”林镜棠上升到性别层面,机关枪乱扫,“就该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周叙白小声解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孬种……”
她向来如此,义正言辞,心中正义感爆棚。
爱多管闲事的同时从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周叙白被四连问干.到沉默,在林镜棠总算冷静下来问他觉得自己说的有没有道理时,他才给林镜棠竖起来大拇指。
周叙白衷心道:“你说得可真6。”
他高中时可能有病,就喜欢她满口大道理,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样子,哪怕凶巴巴的模样有些咄咄逼人。
更可怕的是,二十五岁的周叙白发现自己的病还没好。
脸被从天而降砸了一件衣服,周叙白闻到了一股子灰尘味,刚嫌弃地拿起来,就看见林镜棠重新站在了他的身边。
她口不对心,斜睨着他:“睡在这里,冻死你得了。”
周叙白看着她,笑得灿烂:“这里的风景太美,一直在挽留着我……反倒是你,我还以为你真走了。”
林镜棠是真的走了,只不过折返的路上看到周叙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他穿得不多,丝毫不在意暮春的风还带着冷峭。
林镜棠嘴硬:“我只是顺道扔件不要的外套而已。”
嘴硬的女人,心软的女人。
周叙白笑得更开心了。
周叙白仿佛没听见林镜棠的话,他抱着衣服,笑得喜滋滋:“我说这谁的衣服,怎么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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