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镇上后,太阳才刚刚出来,正是摊贩们卖早餐的时候。
贺泽先去早点铺子里给沈长乐买了肉包和糖包,还有一碗豆浆,让他慢慢吃着。
贺泽也没忘了福根叔,请他吃了一顿早饭。
福根叔帮了贺泽很多,今后也会有麻烦他的时候,对于这点人情,贺泽还是算的很清楚的。
吃过早饭后,贺泽开始把牛车上的东西一一拿下来,他来的算早了,但还有人更早,东街摆摊卖吃食的这一段已经有好几个摊贩了。
贺泽选了一个中段的位置,把木架和铁锅摆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没等上一会儿,岑虎就过来了。
他走的是梨花村到清河镇的小路,因为在山里,不熟悉的人反而会遇到危险,不过会节约许多时间。
贺泽简单问了句吃饭没有,得到岑虎肯定的回答后,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从用纱布盖着的木盆里取出一个面剂子,先是放在案板上揉搓了几下,将面团揉软和,接着用擀面杖把面剂子擀开,摊成一个薄薄的大饼,放到已经烧热的铁锅里。
四周也很快摆好卖小吃的摊子,不一会儿街上传来各个小摊的叫卖声,混合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嘈杂的声音,充满市井生活气息。
贺泽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等着第一锅饼煎好,他侧头看向一旁的沈长乐:“长乐,我突然有点紧张了。”
沈长乐转过头专注的看着他,认真道:“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你做菜很好吃。”
听到沈长乐说得这样认真,贺泽感动得快哭了,他傻傻的只知道盯着沈长乐笑,那副被感动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很快酱香饼的一面煎好,贺泽打开盖子,用竹夹将面饼翻了个面,顿时一股独属于面食被热油煎烤的香味传开,吸引力一小波人群的注意。
这次没等几分钟,另一面也好了,贺泽开始刷酱香饼酱,他刷得厚实,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厚厚的一层酱,上面再撒上一层葱花和熟芝麻,色泽、香气都诱人极了。
一个挎着竹篮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好奇问道:“你这是卖的什么吃食?闻起来还挺香的。”
贺泽笑着回答:“婶子,这叫酱香饼,您闻闻,是不是酱香浓郁?”
“今天小摊新开张,前二十个人可以免费试吃,来婶子,您拿好。”贺泽拿着刀快速在酱香饼上切了几刀,随着“咔嚓”一声,酥脆的饼皮被刀划开,丰富的层次让它在被切时有着足够响脆的声音,贺泽又麻利地用油纸装好几片切好的酱香饼,插上两根竹签,递给妇人。
妇人一尝,顿时惊叹道:“唔,真的好香!还很脆,一咬下去又脆又软,唇齿间充满酱香味,还真是应了这名字,酱香十足!”
人群中顿时有人按捺不住了,他们早在听到贺泽说前二十人免费试吃时就蠢蠢欲动,现在看这妇人的反应,都快速挤在摊子面前,道:“我也能试吃吗?”
“那给我也来一份!”
最先的那位妇人皱了皱眉,瞪着其他人,道:“我还没有买呢,急什么急,懂不懂先来后到!”
又转过身对贺泽道:“小伙子,给我……诶,你这怎么卖的?按个卖还是按斤卖?”
贺泽穿着普通的短打,露出的肌肤是最健康的古铜色,他笑容爽朗嘴巴又甜,长的也不差,很快就俘获一大片妇人的心。
“婶子,我们这饼一斤十二文,当然,您要是觉得贵了或者多了吃不完,三五文的买也是可以的。”对于妇人的问题贺泽很耐心,又道,“我们就是做个小本生意,绝对不会给您缺斤少两的。”
妇人不由道:“那……那先给我来一斤的,刚好,家里老头子喜欢吃重口的,买回去给他下酒吃。”
贺泽麻利地切好饼用油纸包好,再熟练用秤称好,递给妇人,还附赠一个爽朗的笑容。
“婶子下次还来啊!”
那妇人走后,排在后面一位的是个穿着有些邋遢的男人,他伸出手,上面还有洗不干净的污渍。
“我……我也能试吃吗?”男人脸上也脏兮兮的,小心翼翼问,“你给我一块就好。”
从男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他的身份不言而喻,不过贺泽笑容依然没变,仍然笑得爽朗,右侧脸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当然,您是第二个人。只要排在前二十位,都可以免费试吃。”贺泽转头看一圈围在周边的人,补充道,“不过希望各位能理解,小的做的是小本买卖,因此试吃只有一文钱的量。”
贺泽把用油纸包好的酱香饼递给那个邋遢男人,男人接过立马就跑远了,人群中有几个人看见他还朝他身上吐了口口水,颇为嫌弃。
小摊面前很快拍好队伍,贺泽把装饼的任务交给岑虎,让沈长乐在一边收钱,他则回到铁锅前,继续揉面团摊饼刷酱。
岑虎做事有些虎愣愣的,有些人想着占一点便宜,偏要计较岑虎装的时候少装了一块,在那里大声嚷嚷着,而岑虎声量大,说他就是按着秤来装的,气势凶猛唬人。
贺泽手上的油都来不及擦,就挤出笑脸走过来:“这位爷,我兄弟嘴笨,不会说话,您多担待。”
“我们是绝不会缺斤少两的,不信您看看秤。”贺泽又重新称好那人要的价钱,把秤拿给他看,那人讪讪的,但又嘴硬要面子,“我没说你们少秤,我……我就是多要一块饼,又怎么了?”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反而质问贺泽:“你们切的这么小,不说给一点添头,还计较来计较去的,真是不会做生意!”
他转过头对后面那人道:“反正我下次不会来了,你说我不就是多要一块嘛,前面排到我刚好不能试吃了,是不是得给我补偿嘛!”
说着,那个脸上有颗大痣的人接过油纸,边走还边骂着,好像贺泽不多给他一块饼,就是不对。
捏着铜板的手倏地收紧,沈长乐竟不知道有人能无耻成这样,他转过头看向贺泽,想要看看他是不是也被气着了。
谁知贺泽仍是笑眯眯的,他拍拍手,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在一旁站了会儿。
一个买完饼的老人停在贺泽面前,试图跟他搭话:“那个人是镇上有名的抠门,他家里也是开铺子的,在别人那儿买东西却总是想着多占一点便宜。”
贺泽笑了,有些慢悠悠道:“这没啥,人嘛,为自己考虑也没错。他作为顾客想要多占一点便宜,我们作为商家想多省一点,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着想,这没什么好说的。”
老人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贺泽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摇头失笑,“没看出来啊,小兄弟还有大智慧。”
“谈不上谈不上,瞎说的。”贺泽不在意的摆摆手,又走回铁锅面前,撸起袖子打算给饼翻个面,见老人快走了,他还抬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让老人明天继续来光顾。
沈长乐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铜板好一会儿,直到下一个客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
一个多时辰后,贺泽带来的不多的面团已经用完,于是便对剩下还在排队的人道:“抱歉各位,今天带的面团已经用完了,只剩下一锅,不过我们明天还会继续来的,就劳烦各位等到明天了。”
排在后面的人失望地走了,而前面几个人则高兴地四处张望检查,知道自己还能买上,比路上捡钱都高兴。
里面还有一两个是一开始试吃的人,后来发现买的份量太少,毕竟家里人多,一个分一点就没了,于是又过来排队。
他们觉得这个叫酱香饼的吃食真是太好吃了,那饼上面刷的酱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带着葱蒜略微呛鼻的味道,却足够带劲,配上被烤制的酥脆焦香的饼皮,丰富的层次带来丰富的享受,让人感叹这世间还有这等美食。
短短半上午,小摊周围的空气里就留下浓郁的酱香味。
把最后一点饼卖完,贺泽让岑虎到一边歇着,他迅速将东西收拾好,把一些脏污擦干净,之后擦擦手,只是对沈长乐笑。
沈长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淡淡勾起嘴角,道:“放心吧。今天还挣了挺多的,不过数钱这种事,回家再说吧。”
贺泽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他轻咳一声:“那啥,长乐你说啥就是啥。”
岑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这两人好似周边有结界,旁人根本插不上话。
“今天收摊还挺早,看来明天得多带一点面团了。”
贺泽摸摸鼻子,他今天是打算试探着卖的,看镇上的人接不接受,谁知道卖得这样好,现在还剩大半天时间,顿时觉得亏了。
沈长乐点点头,“不过有了今天的开始,明天应该会更加顺利吧。”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惊喜地走到小摊面前,他闻着周围空气里残存的酱香饼的香味,又看着空空如也的锅和早已经收拾好的木架,顿时明白自己来晚了。
“嗨呀贺兄弟,没想到你这个饼卖得这么快!我说先把东西买好再来看看,你这就卖完了。”
来人是李二,之前在村子里免费尝了几块酱香饼,惊为天人之后一直记到现在,没想到却来晚了。
贺泽立刻笑道:“放心哥,下次我做好了直接送你家里去!”
“那敢情好!”
李二高兴地走开了,而岑虎也先行告辞,他看时间还早,打算去趟山里布下点陷阱什么的。
至于贺泽,他打算带沈长乐在镇子里逛一逛,最后买了点肉,又去粮铺买了几十斤面粉,备好后面几天的量,接着就在镇子口处的茶水棚里等着。
收摊太早,还没到他们和福根叔定好的时间。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福根叔才驾着牛车赶过来。贺泽走的时候给茶水棚老板打了声招呼,又放下三文钱,把铁锅和摆摊用的东西放在了他那里。
晚上,好好吃过一顿有肉的晚饭,贺泽没急着洗漱,拉着沈长乐进了房间。
“长乐,你快把铜板掏出来,今天我们挣了多少钱?”
于是两人点着煤油灯,一个一个铜板开始数,沈长乐数一遍告诉贺泽,贺泽还不相信,偏要自己再数一遍。
最后他咧嘴笑着道:“今天一共就赚了480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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