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苑最近十分热闹,每隔几天就推出新的菜品,招了新的厨子换了新的装饰,让人耳目一新。
身为品香苑打杂跑腿的一员,张二只觉得这几天快忙死了,这不,此刻他才刚刚坐下歇息,就有人来喊他了。
“张二,快把这儿收拾一下,掌柜的说待会儿要重新布置。”
张二拖着嗓子回答,气还没喘匀就又忙碌起来。
他暗暗抱怨,掌柜的最近在搞什么,天天改来改去,再这样弄下去客人迟早跑完了!
他不知道的是,周掌柜此刻也心急如焚,甚至还上火嘴角长了个燎泡。
眼看着已经到了每月一次呈递账本的日子,周衡睿还迟迟不叫自己,又想到账本上微薄的收入,周才福恨不得一直躲在品香苑才好!
他怕自己进了周府,到时候就横着出来了。
后厨,擦了擦额头急出来的冷汗,周才福催促道:“这次怎么样?还没做出来吗?”
厨子摇摇头,放下筷子,心里也有些泄气:“也不知道发明这道菜的人怎么想的,居然会把味道调和得如此和谐,我试了很多次,都感觉差点意思。”
虽然心里很急,周才福也知道厨子已经尽力了,他只能伸手拍拍厨子的肩膀,轻轻叹一口气,又走了出去。
自从知道清河镇新起的几家食肆饭庄颇受欢迎,周才福就命人悄悄去打探,他也曾伪装打扮过到店里吃过,后来是捧着撑饱了的肚子出来的。
不得不说人家能火爆,先不说菜品十分创新,很多个菜他都没见过,单说味道就一个字,绝了!
且每道菜的定价不是很贵,普通百姓咬咬牙一个月也能去消费两三次,这样带动下来,每日盈利不知增收几何。
不过与此同时,其他酒楼饭肆就受到十分沉重的打击。
价钱比不过人家,味道也比不过,所以人家为什么要来你的店吃呢?
想到品香苑的众多厨子伙计以及他们身后代表的周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周才福更是重重叹息一声,以前品香苑自诩清河镇最好的酒楼,也代表着菜肴的最高境界,哪知近几个月收入连连下降,客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为了不让这样一个老字号倒下,周才福身不由己干起以前最痛恨的事——偷学厨艺。
奈何他请了很多厨子,都没有成功复刻出那些菜品的味道,他也动过聘请背后提供菜谱的人的心思,只是之前派过去的伙计都带着失败的消息而归。
不行。
若他再不做出改变,不仅是品香苑要完,他周才福只怕也不能在清河镇留下来了。
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周才福终于坚定决心,他招手唤来一个伙计,吩咐道:“你去准备些送人的礼品,再准备好一辆马车,我明日要出去一趟。”
周才福已经打听出提供菜谱的人是谁,家住何方。待明日他去梨花村,一定真情恳切,求得那人的帮助。
上次是他有眼无珠,这次,一定说什么都不会放那人走的。
——
梨花村。
昨日约定好去了陈家村一趟,两人率先来到沈寒露家,发现陈家父子仍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每日哀嚎着。
贺泽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他再次狠狠威胁了一番,又敲打了一下,得到姓陈的哀求保证,最终才满意退到一边。
而沈寒露经过沈长乐的开导,也开朗多了,有了离开的后路,她也没有那么怕陈家父子,这几日都没有管过他们爷俩,把姓陈的气得够呛,随即心里是真的怕了。
好不容易娶回来一个听话的媳妇,他是真怕媳妇跑了,于是也消停了几天。
既然知道沈寒露暂时还安全,贺泽两人也就没有多待,他们问了沈寒露后山的位置,带着布袋就要上山捡板栗。
不过临走之际,沈长乐把沈寒露叫到一边,问她:“寒露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
看得出沈寒露很犹豫纠结,张口了半天也没下最终决定。
沈长乐内心微微叹息,和离对于古代女子还是太过离经叛道,这也不能怪沈寒露,她能有几分犹豫已经很不错了。
“没事,你可以再好好思考一番。”沈长乐轻轻摇头,表示对沈寒露的理解,“你也不用怕那人故态复萌,每隔几天我们都会过来一趟的。”
沈寒露心头一热,眼眶立马湿润起来,她没想到曾经寡言少语,在沈家犹如透明人的乐哥儿,会比自己的娘亲对自己还要好。
“这太麻烦你们了……”沈寒露嗫嚅着,梨花村离陈家村不近也不远,但每次步行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这时在一旁待得无聊的贺泽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笑着三五句话结束了对话,拉着沈长乐上了山。
傍晚回去梨花村的路上,却突然下起了小雨,雨不大,混着丝丝密密侵入骨头的寒风,让人忍不住一瑟缩。
哪想到回来的当天晚上,沈长乐就发起热来,那时贺泽已经睡熟了,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传来轻哼声,一醒来就看见沈长乐满头热汗,脸颊赤红滚烫。
贺泽瞬间披衣坐起,焦急拍醒沈长乐,不过沈长乐已经有些烧迷糊了,意识朦胧,呓语两声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贺泽顿时心焦起来,拿了湿帕子给沈长乐冰敷,只是效果不佳,他又立马烧了热水,用帕子一点点擦拭沈长乐颈部和两腋。
这时候贺泽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他全部心神都在关心着沈长乐体温降了没有,一直来来回回擦了三盆水,沈长乐的体温才一点点降下来。
在床边静静守了沈长乐一会儿,贺泽忽然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自己,长乐身子一向虚弱,他当时急着赶回家干什么,哪怕、哪怕及时找户人家躲雨也好过现在……
深深吐出一口气,贺泽没有再陷入无用的自责中,他把睡在外面的福团叫了进来,让它好好守着沈长乐,接着把门关好,趁着夜色很快下了山。
此刻大概才寅时,也就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贺泽皱着眉,难掩担忧和焦急,沉默快速往清河镇赶去。
他是去镇上喊大夫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让沈长乐好起来。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巳时,贺泽抽空还去找了岑虎一趟,说今天休息不用摆摊,后面送走大夫以后,贺泽再回到房间里时,沈长乐也醒了。
看到醒来的沈长乐,贺泽瞬间眼睛亮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长乐,你终于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难受吗?要不要再躺一会儿?”见沈长乐挣扎着想坐起身,贺泽连忙扶着他靠在床头坐好,担忧关切的问话就没有停过。
沈长乐病了脸色也苍白虚弱了许多,他抬头看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贺泽,轻轻弯了弯嘴角,又摇摇头:“没事,只是小感冒。”
贺泽眉头倏地皱起来,不赞同道:“什么小感冒?你这是风寒,在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这可是会死人的!”
“说到这,给你熬的药好像快好了,我去看看。”贺泽把被子往沈长乐身上拉了拉,“你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福团似乎也能感知到沈长乐生病了,此刻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趴在地上,不时呜咽几句,小模样乖极了。
厨房里贺泽正把陶罐里熬好的药倒出来,这时他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极有规律,还很有礼节,不慌不忙带着一丝从容。
贺泽匆匆把药端给沈长乐,这才急匆匆去开门,下一刻他惊讶地挑了挑眉,又有些疑惑,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面前这个人,似乎是品香苑的掌柜?
周才福倒是很有礼节,他早已把之前为难贺泽的事情忘了,此刻面露恳切,双手将礼品奉上。
“贺公子,真是抱歉,之前叨扰您那么多回,现在才亲自登门拜访。”
贺泽一手撑在门上,并没有让周才福进去的意思,也没有伸手接,他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才福:“我怎么没懂你的意思?”
“这不逢年过节的,你送礼干什么?”贺泽不想搭理他,于是想关上门,“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挺不方便的,你请回吧。”
“诶诶,贺公子!”周才福连忙伸手抵住门,结果大门还是无情地关上了。
一旁跟着的伙计不可置信,他义愤填膺道:“这个贺泽真是不知好歹,掌柜您都亲自找上他了,结果他还不搭理咱!”
周才福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淡淡看了一眼伙计:“可咱们现在有求于他。”
“那也不用这样无礼吧。”伙计还是很气愤,半晌,他忽地灵机一动,忙向周才福献主意。
“掌柜的,咱们不如……”
房间里沈长乐也注意到外面的敲门声,他向贺泽询问:“是谁来了?”
贺泽无所谓地摆摆手,“一个不太熟的人。”他又端起药轻轻吹起来,后面还想亲手给沈长乐喂药,不过被沈长乐拒绝了。
之后贺泽就把周才福抛之脑后,哪想到第二天周才福又来了,这次他依然提着一个盒子,身边跟着的人倒是换了,是两个肌肉虬结的壮汉,一看就是打手出身。
一开门贺泽就感到今天气氛不对,他缓缓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看着周才福:“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才福呵呵笑了两声,“贺公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有什么意思?”他提起手中的盒子,“这不是听说您夫郎染了风寒,我给您送药来了嘛。”
“这盒子里有一根百年人参,算不上极品,但给令夫郎补补身子还是可以的。”周才福似乎没注意到贺泽越来越黑的脸色,依然笑呵呵道,“或者贺公子还想要什么让令夫郎快速好起来的药,我也可以给您找来。”
“当然,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空气瞬间凝滞了片刻,贺泽抬眼直直看着周才福:“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别调查我家人。”
都快到晌午了贺泽还没有回房间,沈长乐心里疑惑不已,刚才贺泽应该是去开门的,怎么过去这么久了人还没回来?难道碰上谁了吗?
沈长乐忍不住起身,披上衣裳出了房门,谁知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赵年。
讶异地睁大眼睛,沈长乐不由询问:“赵年,你怎么来了?”
赵年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故作平静,假装自然道:“哈哈,贺大哥他有点事,就拜托我来照顾你咯。”
“对了乐哥儿,你身体好些了吗?”
沈长乐静静看看他一会儿,片刻才不动声色回:“好些了。”
不对劲,贺泽往日和赵年很不对付,见了面都要呛声,他怎么会拜托赵年过来陪自己呢?
难道,贺泽遇上什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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