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曲儿将匣子里的文钱反复清点了好几遍,这才心满意足将钱匣子收好。
净过手,她目光落在桌上盘子里的酥饼上。拈起一块,咬下一口,酥饼甜美滋味在舌尖蔓延,她眯起双眸,心间满是愉悦。
“这饼做得当真是精妙绝伦,我这手艺堪称一绝!”她在心底暗自赞叹着自己,一边细细品味着。不多时,一个酥饼便被她吃得精光。
她下意识再次伸手,想拿起第二个酥饼,动作却在半途中一滞。略作思忖,她擦净嘴与手,起身端起剩下的一个酥饼,行至苏玄染房门前。
轻敲响房门,“叩叩叩”,短促而清脆的敲门声,打破周围的静谧。
房内一片寂静,时间仿若凝固。
屋内一时没有回应,温曲儿下意识瞥向窗户,只见窗扉大开,料想苏玄染应是在屋内书写。
这么一想,她不禁有些局促,自己许是打扰到他了。毕竟,原主生前最瞧不上他读书这事,每次碰面总是冷嘲热讽。
片刻过后,屋内才传出苏玄染清冷的声音,语调虽平和无波,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只听他轻言道:“且稍候。”
声音透过门板传出,带着疏离,话语方落,他便自书桌前不疾不徐起身。
墨色长发尚留存着几缕润泽,未干的乌丝如瀑,顺着劲瘦的脊背倾泻而下,透着几分慵懒肆意。
他那张美玉般的面庞,本就冷若玄霜,平日里清冷的气质,似高岭之花,孤高绝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此刻,三千青丝恣意披散,几缕垂落在瓷白脸颊旁,将他冰雕玉琢的五官晕染得朦胧柔美,让拒人千里的容颜,竟生出几分蛊惑人心的撩人韵致。
苏玄染款步迈向梳妆台前,指节轻捻发丝,眸光沉静无波。
那面模糊且小巧的铜镜中,影影绰绰,映出他眉眼如画,却又冷傲至极的容颜。
他举止从容,双手灵巧在发间穿梭,将墨色青丝层层收拢。
随着乌发高束成冠,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抹柔美气息,转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如霜雪的面庞。
待发丝规整束好,他安然落坐于书桌旁,提起笔间,清冷音色再度传出:“请进。”
温曲儿一直在屋外耐心等候着,听闻他话语,轻推开房门,款步走进房内。
抬眼望去,暖黄烛火里,但见苏玄染正端坐于书桌前,眉眼低垂,神情专注,沉浸于书写之事,恍若未觉有人入内。
她款步近前,将盘子轻搁下,眉眼含笑轻言:“苏玄染,这是我新做的酥饼,在集市上挺受欢迎,正巧余下一块,你尝尝。”
苏玄染手中毛笔书写流畅,眼眸未抬,声线清浅:“多谢”
听到他回应,温曲儿笑容明媚,话语里透着关切:“仅得一个呢,可好吃了,你赶紧尝尝,我这便先去睡啦,你也早些歇息吧,免得熬坏身子。”
说罢,她走出房门,将其带上,回到自己房中,收拾妥当,安然入眠。
此时,苏玄染方才搁下手中之笔,垂眸凝视盘中酥饼,眸色起了些许微妙变化。
次日
今日无需摆摊,温曲儿开始着手进行堆肥发酵,她将松针枯叶与油渣混合妥当,保持湿度静待其发酵。
忽然,院子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曲儿啊,”声音中带着几分殷切。
一听是林大婶的声音,温曲儿连忙快步前去打开院门。
门刚打开,便瞧见林大婶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大把鲜嫩的韭菜,韭菜叶上还挂着晶莹水珠,显然是刚采摘不久。
温曲儿面露惊喜:“大婶,您怎的来了?”
林大婶将韭菜往温曲儿手中一塞,脸上挤出略显不自然的笑容:“家里韭菜长势喜人得很,给你拿些尝尝鲜。”
温曲儿落落大方接过韭菜,含笑道:“大婶,多谢您啦,从前我性子不好,您还能想着我。”
林大婶轻咳一声:“过去的都过去了,这段日子瞧着你变化极大,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温曲儿笑盈盈:“大婶,往后我会越来越好,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大婶目光里增添了几分温和:“如此便好,往后好好过日子。”
温曲儿连连颔首:“晓得了,大婶。”
林大婶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转身离去,温曲儿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
傍晚,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
正值春日,此时的韭菜最是香嫩,掐一把便渗出碧绿水珠。
温曲儿盘算着做韭菜烙饼,她将韭菜细细择洗,案板上刀光起落,韭叶碎成细末,混着金黄炒鸡蛋,香气直钻鼻尖。
木门轻响,苏玄染清俊的身影迈入院子,走进房中,将东西安放妥当,目光投向厨房方向,似是起了做饭的心思。
他稳步迈向厨房,前脚刚跨过门槛,便瞧见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他神色清冷,仅淡淡瞥了一眼她的背影,便又垂眸,未发一言。
温曲儿转头见他立在门边,她手上不停,将擀好的面饼铺在案板上,笑道:“苏玄染,你回来啦。”
“今晚有喷香的韭菜烙饼。”说着将擀好的薄皮铺展,翠绿馅料裹成月牙形状。
苏玄染颔首,看了眼快包好的韭菜饼,他挽起袖口,系上青布围腰,动作利落地燃起灶火来,手指握住木锅铲,将饼坯轻轻滑入。
铁锅在柴火上滋滋作响,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精准拨弄饼身,竹铲轻压面饼,翻转间金黄油花迸溅。
随着“刺啦”声响,面饼渐渐鼓起金色的气泡,韭菜与鸡蛋混合的香气蒸腾而起,混着柴火的焦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待饼身煎得两面金黄,泛起诱人的油亮光泽,他手腕轻抖,韭菜烙饼稳稳盛入碟盘。
他清冷的面庞依旧静如止水,只是在眸色深处,隐隐流露出一丝满意。
温曲儿净好手,姿态慵懒,斜倚在餐桌旁,素手托腮,目光盈盈,一瞬不瞬,静静瞧着在厨间从容煎制韭菜饼的苏玄染。
跃动的灶火暖光,映亮他冷玉般的侧颜,为其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温曲儿唇角噙着浅笑,眸中带着欣赏,心下暗叹:“古人云‘君子远庖厨’,却不知这般清冷郎君掌勺,更胜执笔三分,实在风雅,好看得紧呐。”
不多时,第一锅韭菜烙饼便煎好,盘子里叠着金澄澄的烙饼,酥脆的饼皮鼓着诱人的气泡,韭菜的翠色透过薄皮若隐若现。
苏玄染将盘子轻轻推到她面前,完成此举,他未作停留,又转身回到炉灶旁,投入到下一轮韭菜烙饼的煎制中。
挺拔的背影与跃动的火光交织,冷峻的轮廓透着专注与淡漠,可在不经意间,又悄然流露出一丝暖意。
看着这一情形,温曲儿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盈盈笑意,很快便肆意绽放,自眼底漫至整个脸庞。
使得她本就温婉动人的面容,更了添几分俏皮与甜润。
这是两人,第三次一同用餐。
相较第一次的自然,第二次的拘谨,这一回,温曲儿只觉心底暖流悄然涌动,温馨与安适萦绕心间。
厨房中,苏玄染静立在炉灶前,垂眸专注煎制着烙饼,灶膛内的火焰跳跃,把他立体的轮廓映照得愈发清晰。
温曲儿一边不紧不慢,享用着酥脆的烙饼,一边望着那抹忙碌的身影,眼眸中盈满温暖神色。
饭后,苏玄染将锅碗收拾洗净,利落地擦拭灶台,将厨房清理干净。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他手持书卷,安然静坐在闪烁摇曳的火光旁,燃起沐浴水。
火光照亮手中泛黄书卷,也将他专注凝神的冷峻眉眼映得柔和。
待到沐浴水烧好,他将盛满热水的木桶,提至温曲儿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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