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自燃
卫子晟手臂暴起青筋,举起诗酒,剑直直刺入恶鬼的身体。
恶鬼瞬间灰飞烟灭,周围的黑气也慢慢散落开来,露出山中的景色,原来天早就已经亮了。
看向柳月血肉模糊的小腿,卫子晟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暴戾,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恢复以往的清明严肃。
柳月抱着自己的小腿,痛的差点要昏过去,但是昨晚若不是卫子晟用剑护她,她也没机会活下来,就当做一报还一报吧。柳月忍着痛想。
突然头上的阳光被一团阴影挡住,抬头是一个宽厚的背影对着自己,卫子晟的声音刻意压低,“上来”。
柳月有些无措,刚准备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你是要背我吗?”
卫子晟转头睨了他一眼,眸色有些复杂,开口假装威胁道:“废话,再不上来,就把你撂在这里了。”
犹豫片刻,柳月用双臂搂住了卫子晟的脖子。
卫子晟微微用力起身,柳月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卫子晟身上。
看向柳月散在自己身前的几缕白发,卫子晟双眼漆黑,深不见底的漆黑。
“卫竹,你没事吧,流了那么多的血,看你刚刚面色都发白了”。柳月整个人趴在卫子晟的背上,觉得舒坦极了,整个人都裹在阳光里。
耳边的姑娘正在他的耳边朝他说话,鹅黄色的外袍衬的她整个人像太阳一样,明媚动人。
卫子晟稳稳的背着背上的姑娘,懒懒地回答:“没事,以后就不要叫我的名了,我有一个字,叫做子晟,我的师父师兄们,就是这样叫我的。”
柳月搂住卫子晟的脖颈,轻轻戳了戳卫子晟的脑袋,轻轻的喊了一声:“子晟,你叫卫子晟。”
随即又拍了拍卫子晟的肩膀,朱唇弯弯的笑着开口:“那我也要取一个字,就叫月,月亮的月。”
不知轮回了多少世后,醉酒恢复了这一千年的轮回记忆,也会想起自己对还是卫子晟的期竹的那份悸动。
“为什么要叫月?”卫子晟好奇的问道。
因为世人只知心娘,无人知我柳月。
想到此柳月眉眼暗了暗,不过还是笑眯眯的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回答卫子晟:“因为月亮漂亮,我希望和月亮一样。”
这一路卫子晟背着柳月十分小心,因为怕碰到柳月身上的伤口。
终于到了望春楼门口,吴妈妈看见受伤的柳月着急的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月的腿道:“哎呦喂,这腿是怎么回事,最近是谁一直在断我财路啊,哎呦喂。”
吴妈妈想摸一下柳月的腿看看伤的严不严重会不会留疤,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卫子晟一个眼神蹬了回来。
“麻烦找个大夫过来。”说完就背着柳月进了房间,没有顾及吴妈妈一伙人。
吴妈妈也是担心柳月的伤势,打发了一个青楼里的伙计让他快去请大夫。
那伙计一听吴妈妈的指令一溜烟就跑去喊镇上大夫去了。
卫子晟把柳月轻轻放在床上,就安安静静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
柳月身体上半身靠在墙壁上,抿了抿干裂的嘴角,从昨天到现在都滴水未进,再加上这幅皮囊的老化受伤。柳月可以说现在是十分脆弱了,她看了看一旁闭目养神的卫子晟。
他双眼轻轻闭上,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打颤,竟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感觉,柳月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自己只是单纯觉得他的皮囊好看。
柳月最终轻轻喊了卫子晟一声“子晟”卫子晟睫毛颤了两下,最后缓缓睁开,抬头看向柳月“怎么了?”
柳月咳了两下嗓子,语气中带了点撒娇,“我渴了,子晟”。
看着柳月干裂的嘴角,卫子晟才反应过来柳月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忙站起身替柳月去倒水。
温水入喉,柳月干裂的嘴角开始慢慢变得红润起来,面色也比一开始好了些许。
就在这时吴妈妈请的大夫也拎着医疗箱到了。
吴妈妈快步走到床前,急切的看着柳月,“快让医师看看你伤的重不重”,说着就朝门外的医师招了招手。
医师快步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坐到柳月的床边看向柳月说道:“姑娘,我需要解开你的小腿看一看伤口,冒犯了。”
医师是镇子上有名的医师,医德自然是比一般的医师要好的,他没有看轻柳月妓女的身份。
柳月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于是医师用剪刀慢慢剪下来柳月小腿上的布料。
待到看清伤口的模样,吴妈妈吓了一跳,小腿的肉都在往外翻涌,血肉模糊,那样子着实有点可怕。
卫子晟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柳月小腿上的伤口,心中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波动,但是面上还要假装淡定。
医师看到柳月的伤口也是惊了一下,一瞬间开始敬佩起柳月的毅力。
竟然能硬生生撑到现在,换做一般人早就疼昏过去了。
医师拿着粘了酒水的小刀,慢慢割着柳月腿上的腐肉,水盆里的水慢慢被鲜血染红成为一盆血水。
柳月忍着疼痛咬着自己的下唇,朱唇慢慢渗出了血。
见此吴妈妈慌了这可是她摇钱树的脸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几根白发,但是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能让她在一群女子中变得更加突出。
吴妈妈用手掰着柳月的下巴,着急的说“心娘,心娘不咬了,咱不要咬,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啊。”
看着吴妈妈正在用手掰着柳月的下巴,柳月的下巴都被掰的发红,卫子晟脸色一沉,手臂用力一把拉开了吴妈妈。
一脸懵逼地吴妈妈跌倒在地。
看着柳月忍痛的表情,卫子晟毫不犹豫地把手腕伸到柳月嘴边。
“你要咬,就咬我吧。”
下一秒,卫子晟感到手腕处有一阵的吃疼。
柳月的嘴正死死咬住了卫子晟的手腕,鲜血顺着朱唇流入柳月的咽喉,喉咙处是血腥味和血的滚烫。
卫子晟眉头微拧,唇线也抿地笔直。
窗外风声雨声不绝于耳,砸在窗户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十分急切且有节奏感。
卫子晟又入了那个梦。
不过这一次场景变了,周围雾气腾腾,遮住了卫子晟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池中有一个人影,隔着雾气也能看出女子的婀娜多姿。
卫子晟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离那个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等到自己走到水池边的时候,那个人影突然消失不见,只有池子上方腾腾的雾气笼罩。
水池里好像有声音,卫子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向下蹲,望着眼下的水面。
有几个泡泡咕噜咕噜的冒出水面。
突然有一个洁白如玉的身影突然从水底冒出来,下一秒吐了卫子晟一脸的池水。
卫子晟用月牙白的袍子轻轻抚去脸上的水渍,缓缓睁开鸦羽的睫毛,眸色微沉看向池中的女子。
女子杏眼柳眉,发丝因为沾了池水而紧紧贴在脸上与锁骨上,为她的眉眼添加了一丝妩媚。
身上只着了一个肚兜也是月牙白,此刻沾了水贴在了她的身上,描绘出了她轮廓,把她婀娜的身姿体现的淋漓尽致。
面前的女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喊了一声竹郎,随后便抬起胳膊搭在卫子晟的肩上,一用力,两人双双落入温暖的池水中。
下沉下沉不断的下沉。
最后女子的红嫩的朱唇轻轻贴在了卫子晟的唇上。
看着眼前如水妖一般的女子,卫子晟轻轻扶住女子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待到卫子晟起来已是中午,外面因为一夜雨水的洗礼,海棠花的花朵开的更为美艳动人。空气中都是雨后的清新。
突然诗酒剑的剑身开始剧烈震动。卫子晟掐指一算,嘴角微微勾起,“鱼儿上钩了”
另一边胡姝昨晚排一小鬼引走卫子晟之后,便对有一个极阴之体开始下手。
月色朦胧,一女子哼着小曲,提着花篮正在回家的路上。
胡姝一路尾随,在那无人的巷子口,舔了舔自己的獠牙,猛的伸出抹着蔻丹的指甲打算动手。
结果谁知刚碰到女子的皮肉就感知到一股猛烈的灼烧之感,烫的胡姝一下收回了被烫伤的爪子。
胡姝动用妖力,双眼慢慢变成了红色才发现,那极阴之体竟然被人试了阵法!
但是今日是十五,若是今日再不动手就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想起了那个清风明月般的人物。
胡姝忍着双手被烈火焚烧的剧痛生生扒了那女子的皮囊,那女子过程中惨叫不止,虽有烈火焚烧之痛,但是胡姝动作却无丝毫怠慢。
被扒下的皮囊流血不止,胡姝的双手不见一开始那般光滑,变得焦黑可怖,手被烤的肉都在往外面翻。
虽然手部很疼但是胡姝好像没有知觉,定定的看着手中鲜血淋漓的皮囊,目光就如同看待自己孩子一般。
焦黑的手抚摸着皮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但是下一秒,胡姝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手中的皮囊开始自燃,胡姝发疯一样的用手去拍打。
但是火根本没有停止,最后在胡姝的眼前变成一摊毫无价值的灰烬。
胡姝在灰烬中发疯的翻找着,最后捧起一手的灰烬散在了天上。
发丝凌乱地垂在艳丽的脸上,无声的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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