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京中大学森林公园故意伤害致死案开庭审理。
控方提供的证据表明,被告人江小圆,去年4月12日于京中大学森林公园持刀刺伤龙奇。龙奇身上共受刀伤31处,无一伤中要害,属于毫无规律的泄愤性伤害。凶器为一把折叠小刀,刀锋短,入口不深,排除故意杀人嫌疑,但直接导致被害人失血过多而死。
彭以泽与何一辰也作为控方的目击证人出庭。彭以泽没想到他会作为龙奇的证人为其作证,真是世事难料。
何一辰作证说他当天与同是摄影社团的彭以泽约好去公园拍摄相片,临出发时被表演课老师叫去做示范,结果导致他没能准时赴约。等他到了现场,只看到彭以泽在试图拉开一个中年妇女,而她正在用刀刺水中的人。他迅速过去把人拉开,并报了警,然后用手堵住伤者的伤口。除彭以泽外,他不认识另外两人。
彭以泽说他与何一辰约好去公园拍摄,他先去公园找地点,没想到刚到不久,龙奇就跟踪他到了湖边。
辩方律师问他龙奇为什么要跟踪他。
“我跟他之间有一些私人恩怨,他一直想找我,但因为他作为另一个案件的被告被禁止接近原告,而我经常和原告在一起,所以他就趁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接近我。”彭以泽说。
“好,证人请继续。”
彭以泽继续说他和龙奇发生了一些小争吵,他们说到快乐致死,龙奇跟他承认自己曾经给江夏阳吃快乐致死,导致江夏阳死亡的事。
作为原告家属的龙锦腾大声喊,“你撒谎!”
控方律师也提醒彭以泽与案情无关的细节不用说。
辩方律师反对,认为龙奇承认导致江夏阳死亡的事正是江小圆伤人的动机。
法官接受反驳,允许彭以泽继续说。
“龙奇说两年前江夏阳吃快乐致死后死了,他爸派人处理的。后来龙奇走到湖边面对着湖,我听到身后有声音以为是何一辰到了,没想到是跟踪而来的江小圆,她持刀直接刺中龙奇的背部然后推入水中。挣扎中龙奇变成脸朝上,江小圆继续刺他的胸口。我用尽全力都没有把江小圆拉开,是何一辰后来出现才拉开的。”彭以泽说。
“你是否在此之前就认识被告江小圆?”
“是。”
“在哪认识的?”
“她一直在追查她儿子的死因,追查到龙奇身上,又在新闻上看到龙奇性侵的案件,然后来我们公寓找我室友,想了解快乐致死的事,说她儿子可能是吃了快乐致死后死的。”
辩方律师便向法庭出示了京中大学性侵案的证据,以及江夏阳的社交账号证明他曾被龙奇霸凌。
然而法官认为那些证据与本案无关,不予采用。
辩方律师以此为江小圆辩护说,“这个可怜的女人在失去相依为命的儿子之后对他的死因产生了怀疑,但是没有公检法愿意查明真相。她只能通过自己大海捞针地一点点去查,查到了龙奇对她儿子百般凌辱,所以才会跟踪着龙奇来到了湖边。当她听到龙奇亲口承认害死了她儿子江夏阳,她怎么克制得住内心的愤怒?当然,我们极度不推荐以暴制暴,但是谁把她推到这一步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得不到该有的正义,对我们公检法的失望,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以身试险,以身犯法?”
辩方律师又出示了大量证据和证人证明龙奇为人一向嚣张跋扈,甚至无视法律,对他人造成严重伤害,但最后都因为家庭社会地位高而逃脱了制裁。这样的人如果法律无法严惩,迟早会出现江小圆林小圆这样走投无路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寻回正义。
最后被告人陈词时,江小圆一双死水般的眼睛注视着电视直播的镜头。
许久,她不紧不慢地说,“对于伤人致死一事,我没什么可辩解的,我做的事我会承担后果。我认罪,但我不悔过,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为我儿子江夏阳讨回公道。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是我对他的亏欠,想不到他离开这个世界时,我也没能为他做得更好。”
她突然流下两行泪水,停顿了一会儿后,她继续说,“承桑鸣一,你领导下的警察系统**无能,你自己却高高在上从来看不到底下的腐烂根系。你所作的恶会以你想不到的方式回报到你身上,但我没想到会是无辜之人替你受过。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此案因人证物证完整,被告人江小圆认罪,法官当场宣判故意伤害致死罪名成立,判处无期徒刑,缓刑五年,赔偿受害人家属一百万元。至于江夏阳死亡之事,应另案处理。
彭以泽只觉得难过,结果江小圆还是无法为她儿子讨回半点公道。苏纪凌赵东亮和罗宁都在旁听席旁听,听到结果也一样心情沉重。
彭以泽家人知道他要出庭作证时,全家一起来旁听,仿佛他不只是作证。
庭审一结束,彭青良过来拍拍彭以泽的肩膀,心情复杂。他们只知道之前彭以泽和龙奇打架的事,不知道还发生了那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此时不免觉得有愧于他。
“那个龙奇,也那样欺负过你吗?”李若婕隐忍着问。
彭以泽安慰李若婕说,“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希望你能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李若婕不死心地说。
“妈,我毕竟也成年了,自己的事还是尽量自己解决。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抱歉过去那么久了还让你们担心。”彭以泽以前没有寻求家人的帮助,他现在当然也没必要再提。
说话间,龙锦腾和他的律师团队出现在他们面前。
彭青良上前去与他对峙。
“你儿子本是为我儿子作证,竟然撒谎污蔑他。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龙锦腾耷拉着如同死亡一般的眼神,凝视着彭以泽。
“你儿子强迫我儿子做他不愿意的事,说出事实不叫污蔑。你教子无方,任由他为非作歹,他也是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彭青良把彭以泽挡在身后。
“我们走着瞧,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坐以待毙。”龙锦腾如同恶魔一般的眼睛盯着彭青良看了看,转身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彭青良回头和蔼地对彭以泽的朋友们说,“大家待了一天也都饿了,我在海鲜酒店定了个包厢,一起去吃个饭吧。”
众人一听有吃的,饿得两眼无神的年轻人们立马两眼放光,频频点头附议。
*
京中市海鲜大市场,市场边上很多海鲜饭店,专门加工顾客们现场选购的海鲜,现买现吃,新鲜无比。
一到市场,年轻人们就分散到各摊位上选吃的,彭青良和李若婕则站在一边看他们。
彭以泽何一辰自然而然地一起走到螃蟹摊位前,彭以泽跟老板说着话,何一辰紧挨着站在他身后,装作认真听的样子。
实际何一辰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螃蟹出神,身体不时轻碰彭以泽,便获得无比满足,暗自欢喜。
彭以泽知道他的心思,表面保持正常说话,却也偷偷地挨着他,然后对老板露出甜死人的笑容来,把老板搞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彭以泽突然拿起一只大螃蟹举到何一辰面前,作势要咬他。何一辰头后仰的同时趁机抓住他的两只手臂,暗戳戳地用手指刮了刮他的手臂,然后得逞似的笑着。
两人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却没注意到看穿一切的苏纪凌在另一边为他们暗暗担心。
“一辰哥!”彭以然突然出现的兴奋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连忙拉开距离。彭以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棒打鸳鸯,继续对何一辰说,“你现在是知名明星了,在外面走会不会经常被认出来?”
“也没有那么知名,只是偶尔会被认出来。”何一辰谦虚地说。
“你最新的电视剧我有在追哦,虽然剧情有点一言难尽,但是你演得太好啦!我们同学都说,不知道女主为什么不选你,那个男主真是个大直男癌。你的角色明显更爱女主啊,对她又好得不得了。真是有眼无珠。”彭以然完全没必要掩饰自己的高兴,一靠近何一辰就完全忘了自己是个酷girl,话多且密。
何一辰去年夏天拍的第一部电视剧正在京中电视台上热播,这几天将迎来大结局。他作为一个男配角,意外得到很多人的喜欢,微特粉丝已超六百万。
彭以泽也每天在追,然后每天看完都跟何一辰说观后感,基本除了夸他没有别的可说。
“我这个角色本来应该是作为反派的,你这样说我觉得有点糟糕。”何一辰尴尬地笑道。
“才不是!这个编剧肯定是上年纪了,写的什么青春偶像剧,感觉是我妈那个年代的,现在年轻人已经不喜欢那样的男女主了好吗?但你的角色简直完美戳中我们每个少女的心。而且你又赋予他迷人的气质,每次看到你倒霉都好心疼啊。”彭以然夸起来没完没了。
彭以泽虽然有个年老的灵魂,但也和彭以然一样,觉得故事有点老套,如果不是为了看何一辰,他肯定不会看这么一部电视剧。
“你这个少女怎么那么聒噪?人家一辰哥都受不了你了。”彭以泽为何一辰解围。
“你谁啊?别影响我跟我一辰哥说话。”彭以然给他翻了个白眼。
彭以泽回她一个白眼。
何一辰则看着他们的互动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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