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月到十二月,一眨眼就在京南呆了这么多天。圣诞节那天,阮听雾被学校结交的朋友程亦橙带着一起去了国贸街的书店一块写作业。
街上圣诞气息很浓,入目都是五光十色的圣诞树,那首圣诞节必备的外国曲子荡漾在耳边,阮听雾跟着调子一起哼,两个小姑娘揽在一起开心雀跃地走到国贸街的书店,拎着书包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程亦橙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英语习题:“听雾,你喝奶茶吗?”
“我都行呀。”阮听雾打开文具盒,拿了支黑色水性笔出来。
“那我们先写会题目再喝吧。”程亦橙笑了下。
阮听雾说了声好,咬着皮筋把头发绑了起来。写完一张试卷的末尾,她被一道题难住,咬牙陷入沉思,一沉思就是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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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板你们去攀岩怎么样?”国贸街上,一个满是花臂的男人夹支烟,倚着橱窗看了眼圣诞树。
“凑合,”梁宴笑了下,“其实没意思。”
“啧,”花臂男人是纹身馆的纹身师,他弹了弹烟灰:“我觉得应该挺有意思。”
“都是业余选手,不怎么专业的。”路过一家书店,梁宴扫了眼,过几秒,视线里闯进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子。
程砚妹妹。她坐在一棵亮着荧灯的圣诞树旁边,皎洁的光亮投在脸颊上,皮肤清透白皙,甚至可以看清她脸上细小的毛绒。
那妹妹在写什么题,好像是不会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书本,笔拿在手心,整个人像被定住,一动也不动。
梁宴笑出了声。
哪有人这样做题的。
“梁老板,你看谁呢。”
梁宴漫不经心地说了声一妹妹,拿出手机,低着头给阮听雾敲了一句话过去:【什么题把你难成那样,不会问人?】
一瞬后,他盯着手机屏幕几秒,觉得好像在给自己找事做。顿了顿,又撤回了那条消息。
一阵风吹过来,清醒了大半。
“你今天难得有空,去不去纹身馆看看?最近又进了一批新的图文。”
“行。”梁宴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阮听雾艰难地写完那道题,忽然看见手机上梁宴二十分钟前撤回一条消息的提示。小姑娘愣了下,不知道他给自己发了什么,抬手按了按耳垂,烫的。
只要跟梁宴有关的一切,她就静不下心思考。
默了默,她低头给梁宴发了句话。
【梁宴哥哥,圣诞快乐。】
抿了下唇,消息成功发了出去。
十分钟后,眼睛里跳进两条消息。
LY:【嗯】
LY:【刚刚发错人了】
阮听雾转头问程亦橙:“你要喝什么吗?”
程亦橙想了想:“西瓜椰椰。”
阮听雾应了声好,走到书店供应奶茶的区域。
交代了要买的两杯奶茶,服务生和她确认着:“铁观音奶冻要全糖?”
“嗯。要全糖。”
阮听雾走到等奶茶的地方,低头给梁宴回消息。
【好。】
敲完这个字,扫了一遍她和梁宴短暂的聊天记录,实在不知道再发什么好。
“097,奶茶好了。”
“谢谢。”阮听雾接过两杯奶茶,递了一杯给程亦橙:“亦橙,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滴。”程亦橙吸了口西瓜椰椰。
阮听雾抱着那杯铁观音奶冻,奶茶温热的气息传递到手心,她低头系好围巾,吸了口奶冻,低垂着眼睫走出了书店。
国贸街流光溢彩,她靠着透明的玻璃橱柜,掏出手机继续编辑回复梁宴的那条消息。
到底回什么比较好呢......
他说发错人了,那他想发给谁呢,又发的什么内容?
坚硬的冷风灌得人不清醒,阮听雾拧着眉,最后还是只把之前编辑好的“好”发了出去。
回书店后,没过多久阮听雾和程亦橙一起打车回家。阮听雾回家时,程砚正皱着眉头和人打电话。
见到阮听雾,他一脸烦躁地挂了电话:“再说吧,明天我找时间打电话给你。”
阮听雾低头换鞋,问程砚发生什么事了吗,程砚摇头:“没——哦对了,跨年那天京南广场有烟花看,你去不去?”
“好啊。”她相机还没拍过很满意的烟花照片。
圣诞离跨年只有几天时间,日历一下子就拨到了12月31号这天。
那天阮听雾穿了件红色大衣,小姑娘明眸善睐,红色很衬她肤色,整个人看起来水灵又漂亮。
程砚带着她驱车到了国贸街,时间尚早,烟花要零点才放,他先带她去了家餐厅吃饭。
没想到挺巧,梁宴和几个朋友也是在这里吃饭。
“梁宴哥哥。”
梁宴居高临下睨着她,单眼皮锋利,攻击性不言而喻,餐厅明亮的白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男人硬朗又分明的挺阔下颚。
他穿着件灰白色剪裁得体的大衣,但里面搭的衬衫却不规矩,是那种偏黑的深蓝色,领口两颗扣子没系,散漫又不羁地惹眼。
他扯下唇算是应了声,程砚让服务生带阮听雾去了对面的包厢,对她说:“哥哥和梁宴聊点事,你先吃饭。”
阮听雾说了声好,和服务生一起去了对面的包厢。但走到包厢才忘记相机落车上了,遂凭着印象找到梁宴所在的包厢。
抬手准备敲门。
包厢里传来程砚烦恼的声音。
“我他妈都为这事烦好几天了,我那公司老板还是想让我去国外,那我能去国外吗,还有个小朋友在这里。”
阮听雾敲门的手一僵。
“那还能怎么办,”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只能哪来的送哪去。”
阮听雾抿了下唇。
“我知道,”程砚叹了口气:“但我就是不想让她再回去了。”
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那你就放陈逢喆家里?他不是挺愿意的,他家里还有个未婚妻的妹妹,俩小孩凑一起了。”
“陈逢喆我不放心,”程砚实话实说,又转头问梁宴:“梁宴,你还是不怎么乐意带对吧。”
梁宴几十秒都没有出声。
阮听雾揉了揉眼皮,一口气含在嗓子眼,心弦在那瞬间晃荡个没完。
心跳声也在那瞬间被放到最大。
“你知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一分钟后,梁宴嗓音抵达阮听雾耳畔,心弦在那瞬间也像是就此定住了。她眼眶一红,缓慢地低下了头。
“行,”程砚又叹了口气,“那我再想想办法。”
阮听雾假装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包厢,吃到一半时候,程砚推门而入,朝她挤出一个笑:“快放烟花了,咱们走吧。”
在2016年还没正式来到的前几分钟,漫天烟花便竞相亮了起来,阮听雾拿起相机,在镜头里找到她最喜欢的一束烟花,咔擦一声,定格。
只是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天空就沸沸扬扬下起小雨,烟花逐渐就没人放了。
阮听雾收起相机,也一并收起这三个多月来的雀跃和开心。
程砚喝了酒,代驾又在路上出了点事,所以阮听雾跟着他坐了梁宴的车回家。
探身进入车厢时,阮听雾身上挂着一连串的雨滴,她坐下,习惯性低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顺带擦干净。
擦拭完后,她看见程砚闭着眼睛睡觉,便掏出手机看高铁票。
等这学期的课程结束,她就回家吧。
阮听雾伸出手指点了进去,下意识掀眼扫了下梁宴,没想到两个人眼神撞在了一起。
她愣了下,关了手机屏幕,嘴唇动了动:“怎么了。”
“没什么。”梁宴原本是在等红灯,但等红灯的间隙,偶然撇到她拧起的双眉,心脏仿佛也跟着拧了起来。
嗓子有点发痒,他不耐烦地打开车窗,从口袋里拿了支烟出来,没点燃,就咬在嘴里过烟瘾。
“哦,好。”阮听雾耳朵里回响梁宴那句话“你知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汽车发动,窗外的景象又开始变化起来,她靠在车厢最里面。
关了手机,闭上眼休息。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个片段。
第一晚还没见到面就出口维护她的梁宴,在暴雨里朝她驶过来的迈巴赫,海滩边递到眼前的矿泉水。她弯了弯唇。
但出口维护和递给她矿泉水只是因为个人教养,在暴雨里接她也只是是因为受程砚所托。和其他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阮听雾弯起的唇又放了下去,反而因为之前的雀跃,现在心里的失落和难过更重。
......但原本不该觉得失落的,她也没这个资格。
但还是避无可避地变得失落了,贪心又错误,因为心脏根本不由她控制,酸涩和欣喜都由它自主发展,她的理智都做不了数。
汽车驶到程家附近,梁宴松了安全带,程砚还在睡,他只好朝阮听雾说:“后座有把伞,你拿着。”
“那你呢。”阮听雾低头拿过伞,朝他看了过来:“这里好像只有一把伞。”
她的瞳孔精致漂亮,软绵绵但看着又亮晶晶,像猫。
梁宴对上她眼神,脑袋里现过她低着头小心翼翼擦座椅的模样,像是鬼使神差,下一瞬,他开口:“你想回家还是在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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