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希望你以后可以不要用恶意揣测别的女孩子——”顿了下,继续说:“只是我真的是程砚的妹妹,不信的话可以联系他。”
“每个给宴哥打电话的都这么说。”有人笑。
阮听雾呼出一口气,又没有听到梁宴的声音了。她丧气地拨了拨手心,是啊,刚刚他说的那句话只是因为他听不惯这种话,顺口维护了她。
这只和他良好的教养有关,要是换做其他女孩子,他也会这样顺口维护。
和她是谁并没有一分钱关系。
丧气。
抿了下唇,阮听雾鼓起勇气直接叫他:“梁宴哥哥,我哥哥之前给你打电话了,你可以看一眼吗?”
说完这句话,她抬手揉了揉耳朵,竟意外发着烫。
屏息等待着他的回答,十几秒过去,却始终没有听到梁宴的声音。
直到拿着电话机的男生偏头看她一眼:“电话被那边挂断了。”
阮听雾意外地啊了声,心情变得很低落:“行,那我和我表哥联系。”
“好的,小姐。”
阮听雾拿起手机,摁了好几下,才意识到手机关机,不知道是因为气温低冻的还是没电。
情况逐渐变得难挨,她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连滴水也没喝,肚子早就饿的不行。
坐了八个小时高铁,人也不舒服,脑袋晕晕乎乎的。
只能从行李箱里拿出充电宝,坐在地上给手机充着电。那两个男生见小姑娘唇红齿白,长得的确很乖,不忍心她坐地上,又给她一件不用的旧衣服垫着坐。
阮听雾道过谢,坐着低头努力想打开手机。
月光清莹又缓慢坠落到云层,时间流失得缓慢,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那两个男生走到她面前,朝她说:“手机开不了机?”
阮听雾嗯了声:“气温太低。”
“行吧,就先放你进去,”男生看眼她:“我看着你可能真是程砚妹妹的。”
阮听雾起身,点点头道谢,这才进去了俱乐部。
可惜一进去就迷了路,一边问人一边找,十几分钟后才通过一扇包厢缝隙看见梁宴。
他坐在人群中央,身边男男女女围着,
背后是俱乐部璀璨连成一条线的灯火,昏暗中带几分寐。
男人赛车服还没脱,红色的,是那种滚烫热烈得像火焰的颜色。
身形高而大,单眼皮凌而厉,睫似点漆,下颌线锋而利落,整个人浸着股傲人的不羁与漫散。
浑身充满棱角,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阮听雾心脏像被人不轻不重揉了一把,苦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敲了两下门。但包厢里声音挺嘈杂,敲门的两下声音像碎石掉落大海。
于是,她咬着牙推门而入。
“……”包厢里正热络,气温很适宜,不冷不热,她径直推门而入,也没人注意到。
轻舔了下唇,她迈开脚步往梁宴的方向走。
“欸,那女孩,你找谁?”有人注意到她,且叫住她。
阮听雾看了眼梁宴,他还是没注意到她,正和身边人神色散漫喝着什么。
“我找梁宴。”阮听雾音量不大地答。
“找梁宴?”那人殷切替梁宴做了决定:“谁放你进来的?又是冒充宴爷朋友来搭讪?想也别想。小惠,赶出去。”
阮听雾没理,依旧还是往梁宴的方向走。
几十秒后。
“宴爷,这小姑娘说是来找你的。”
梁宴这才朝阮听雾投来一眼,薄唇微扬,吊儿郎当的浑不在意.
身边人递梁宴支烟,他接过,烟没点上,只是拿在嘴里虚虚咬着过烟瘾。
看模样是真看不出他刚刚维护了她。
但阮听雾是早知道的,梁宴台上台下是两种人,台上正正经经做足了优秀代表生的面儿,背后却放浪形骸,不拘又任诞。
时隔两年多,她再一次见到他,呼吸下意识屏住。
男人细长眼睫微垂,在眼睑处投了一小块阴影,右眉下方有一颗黑色小痣,他偏了点头,细而小的光点碎在他眼睛里,眉锋利而微挑,整张脸看起来矜贵而出挑。
“你就是刚刚那个打电话的?”有人问。
阮听雾只朝梁宴说:“我手机现在开不了机,哥哥我真没骗你,你看一眼手机就知道,我哥哥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宴爷手机摔了,刚刚那个电话是包厢公用的电话,不是打到他手机上的。那通电话刚刚还不小心被一个毛躁的服务生挂掉。”有人说。
听雾哦了声:“那现在能给我一个手机吗?我给我表哥打电话。”
梁宴看了眼低着眼睫的小姑娘,低嗯了声,也不甚在意的,默认让人给她递了个手机。
拿到手机,电话接通,她伸出白皙的手,先是和程砚沟通了几句,而后抿唇将手机递给梁宴。
梁宴神色散漫接过,高挺鼻梁沾了点斑驳光影,侧脸看起来优越落拓。
手机里传来程砚的消息:“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梁宴咬着烟,懒懒嗯了声。
程砚顿了下:“这小姑娘的确是我妹妹。宴爷,我是一时真回不来,所以能不能让她在你那住一段时间?
梁宴眼皮微晒:“我家里就我一人,你觉得合适?”
“求你了,宴爷。就三个月。”
梁宴语气闲散又斩钉截铁的:“别来这套。”
梁宴和程砚的对话悉数掉在阮听雾耳朵里,她鼻尖酸了下,抬手揉了揉眼皮,知道了梁宴的态度,自己也没有再留在这的必要,遂转身走出包厢。
梁宴打着电话抬眼就看到小姑娘离开的身影。
她头发扎了起来,身高一米六附近,身形太偏瘦,穿着件黑色外套,拢住大半个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脆弱,可怜得不行。
程砚还在说:“再商量商量吗,就三个月,她今晚肯定是没地方去了。你今晚先收留她,接下来的事我们再商量。”
梁宴抬眼就没见着她身影,他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对着手机吐出一句话:“她最怕什么?”
程砚:“她怕黑,哪里黑了她就害怕,必须找到个有光亮的地儿。哦,宴爷,你可别让她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地方啊,不然她得害怕。也不能把房间灯关掉。总之她怕黑。”
梁宴:“关灯。”
不到一秒时间,整个俱乐部陷入黑暗。
巨大的黑暗代替白昼亮光,漆黑像潮水一样袭来,不知怎么地灯忽然都灭了,阮听雾立即害怕得停住脚步,像困于原野的弱小动物,迅速找着光亮。
很快,她发现一处光亮,双腿不受控制地跑过去。
身体像绷了根直线,浑身都不舒服,直到走到光亮里。她拍拍心脏,抬眼,便撞入男人漆黑的眼睫。
她心脏跳动得越发厉害,后背也迅速布了层薄汗,紧接着耳边传来道散漫腔调。
“害怕啊?”
阮听雾面对梁宴总是很不自如,紧张地咬唇点点头:“怕。”
男人声音落到耳边。“那住这。”
阮听雾摁了摁手心,心脏定了定。
但几乎是猝不及防的。
耳边又传来他的嗓音,可能是刚抽过烟,低懒带着颗粒感,很好听。
“明天再走。”
她眉眼又往下垂了垂,手心被拨得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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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荡是冷拽顽劣的天之骄子,易书杳第一次见他就知道。
少年逆着篮球场的光,低撩凌厉眼皮睨她:你很闲?老子用你管?
彼时易书杳刚从乡下来霓虹城市,几乎要被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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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整个明海中学人尽皆知,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荆荡将那个笑起来有梨涡的软糯女生疼到骨子里。
*
没成想高考毕业的海边旅行,荆荡和书杳形同陌路。
女生们猜测得沸沸扬扬,但无一都指向那个答案:“荆荡这人混,怕不是腻了易书杳。”
“明摆的事实,这还用说?易书杳整天在荆荡跟前晃有什么用,荆大少爷说甩就甩噢。”
没有人知道真相——是易书杳先放手的。
那天荆荡站在易书杳跟前,突起的喉结随之滚动了下,整个人带着侵略性,也是第一次当她面咬上烟,笑得张扬又混蛋:“行,你有多远滚多远。”
易书杳红着眼眶离开,却不知道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晚生不如死。
*
重逢的那天,易书杳隔着拥挤人潮看向受尽吹捧的男人。
两人擦肩路过,他没再看向她,眼里全是陌生。
易书杳顺着视线往下,扫他手腕,只一眼,心如死灰。
十七岁那年,她喜欢上金鱼,想把小鱼纹到身上,但又怕疼,荆荡为哄她,便将金鱼纹到他手腕上。
现在金鱼纹身也没了。
易书杳鼻尖一酸,知道他又像以前那样高不可攀,她和他再没有可能。
再后来——
昏暗无比的包厢,男人强势拿起小姑娘细瘦手腕,凶狠把人抵到墙上,眼睛漆黑又凌厉,嗓音很哑:“易书杳,你他妈是没心吗。”
易书杳后背被抵得发疼,鼻尖却酸得厉害,委屈又难堪:“你的纹身都洗掉了呀。”
荆荡扯唇一把脱下衣服,她还没反应过来,耳垂忽然被咬住,男人声音染上嘶哑的霓虹:“杳杳,老子这颗心都是为你跳的。”
最后,易书杳才看见,他劲瘦腰身顺着往上,数条金鱼赫然出现在了心脏处,蜿蜒又鲜活,滚烫了之前所有个夏天。
*
那个十七岁的夏天,两个人心脏跳动的速度同样猛烈。
而易书杳十七岁夏末游来的那尾鱼,二十五岁才缓慢着游进心脏的跳动。但幸好,十七岁的夏天永远热烈,而那尾迟来的鱼,最后也游进之后的每一个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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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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