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江墨雨望着大声呵斥的柳师妹,嘴边忽地流出一抹释然的、舒缓的微笑。
“嗯。”顾照渊点头,事态缓和,他的心也放宽了些,瞧见江墨雨的侧脸,道,“你恨我,用我的名头却是半点不误。”
江墨雨脸上线条本放柔和了些,听到这话却又板直了脸,他眉眼侧过去,心中明白刚才有了他的名头才给了那师妹底气,心里纠结,最后却只“呵”道:
“正是恨你才要用你的名头,不给你闯祸不让你受罪怎么给你惹麻烦?以后闯了祸旁人问起我师门传承,我只道那玄机派顾照渊便是,有仇家尽管找他报复,最好将他千刀万剐,杀个痛快。”
顾照渊捧腹大笑:“那只怕是有点难,这天下打得过你师尊的人只怕过不了两手之数。”
“将来我会位列其中。”江墨雨淡淡道。
“你?”顾照渊笑,看他刚好不久的手,“请问是玄机派筑基重生结果练气期还能练岔的江公子吗?”
“你…!”
远处事态又有发展,那陈请道直接愣在了原地,他这般人物似乎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道歉,也不明白自己的道歉为何有人会不敢接受。
不过他想不明白没关系,一些道理若不被某些人所明白的话,是这个人的不幸。
“江公子,顾峰主…实在抱歉。”于难为终于回过神来,他耳朵红得像是树上的猴屁股,拱手结巴道:“七星门…管教无力,对不住你们二人…我…哎呀。”先前好好一正气少年此刻竟像家中犯了禁的妹妹,左右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方才几人对峙良久,这于难为竟是充耳不闻在旁看戏,如今才出来调解。而那陈请道自己透露手上有他把柄之事还萦绕在两人心头,事态相叠,观这于难为难免认为他有坐山观虎斗之意,两人心肠虽好,此刻却都不说话,纷纷侧目瞧他,看他怎个说法。
“我…既然诶呀方才那陈请道以拳道冒犯了你们二位,我…我……!”他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两派摩擦之事,稍一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大祸,他看了看江墨雨,视线最后定在了顾照渊身上,狠一咬牙,道:“在下身为七星门代表弟子,虽无得罪之心,却有管教无力之过。既然陈师弟以拳道冒犯了二人…那我便…便赔二人一双掌便是!”
他语速急而快,咬牙下定了决心,两人眼前青光一闪,于难为竟是直接以右手代剑,狠狠朝左手斩了过去!
豁!于难为这下说不上世间罕见的快,却也是迅疾无比,众人耳边嘀嘀嗒嗒,是有液体喷涌后缓慢流出,惊得两人是面露骇色惊讶无比,下一个瞬间顾照渊便顺身到了于难为身边,举起他的手看,面色难看无比。
“何必呢?”他不知说什么好。
顾照渊修为高深无比,你要他于微秒间甩落剑花斩人于马下可能不算个事,可你要他迅速救下一个自伤之人可真是为难了他,更别提根本没人料到于难为会突然整这一出。
“应该的。”于难为面色有些发白,只低声道:“这是七星门的不是,我是七星门的弟子代表,我有责任。”
“你处理事情的方法太简单了。”江墨雨扭头不看,不知是提醒还是嘲弄,“若有心人拿你现在这事做文章,传出我师尊仗势欺人逼你断手的消息的话,对玄机派是更大的打击。”
“这…”于难为一愣,拱左手道:“是在下欠考虑了…当时只觉双拳抵双拳…冷静下来后细想,确实不够周到。”
他姿势不变,头似乎埋得更低了:“是该找个没人的地点,再好好向您二人赔礼道歉,难为的这双手是您的了,您想取,我随时都可以奉上。”
“我说的不是这个。”顾照渊没由来地有些烦躁,瞧见他真挚的面孔,耳畔还有滴滴哒哒的声音,一切都使他更为心烦了。
他强吸一口气,那手却被其他人轻柔地接过,他一愣神,才看到是那柳清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柔声道:“我专修木道,宗内痊愈法术属我最好,我来治疗于师兄吧。”
其他弟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愣在了原地,只挠头看这边。江墨雨冷笑一声,低声呵道:“这柳清宁在门内受的欺负不少,这些弟子想必都一个个装聋作哑生怕沾上什么麻烦。如今于难为为七星门断腕致歉,这群家伙也是全都半句话不说在一旁故作茫然,真是不如养群猪狗。”
“不怨他们。”柳清宁抿嘴淡淡道,眼中流出些愁绪,“谁没有些难处呢?谁又一定能顾及到他人呢?人生在世,求个独善其身便是。”
顾照渊低头不知说些什么好,柳清宁似乎总能共情他人的难处,除了那陈请道之外也没有什么怨恨的人。几人沉默半分钟,柳清宁开口道:
“于师兄…并不是故意在一旁不说话不做事的,他…”
“师妹,别说!”于难为急道。
“我们相识不久,两位或许有所不知。”柳清宁低眉说道,“我师兄他刚进门便生了场怪病,修行脉络全部坏死,后来门内有前辈治好了他,却从此落下了病根,只要情绪激动到某个峰值便会思绪滞胀,无法说话也难以思考,宛若木头人一般定在原地。”
“袖手旁观非他本意,修真界诡异的事太多了…这事摊到我师兄头上…他绝不会是好受的人…这些年在门内最关照我的人也是他,他受疾病缠绕那时无法助力,还望两位海涵。”
“我…对不住二位。”于难为尚好的那只手紧了紧,“若二位怪我,我也绝无怨言,只是请相信在下的歉意…”
“怪你?你倒是精明,这让我们还怎么怪你?”一些话不适合顾照渊说,江墨雨没好气地道,又给他理了理头发,“我们只是心疼你,这些事不是你的责任,你没必要因为是个弟子代表,便替他人顶责。”
“这是门内那些大人寄予的希望,难为百死不敢推脱。”
“此事到此为止,无论是你的歉意还是你想要赔付的手都休要再提。”顾照渊给事情盖棺,又说了几句劝诫跟勉励的话,脑中却在飞速旋转,有几件事在他心中盘旋。
其一:陈请道手里握有于难为的把柄,大概率也有柳清宁的,不过论严重程度来看,于难为被拿捏得更死一些。
其二:七星门上边的人物对于难为有恩情。
这就有趣了,那陈请道修为虽不错,于难为却更在他之上,这陈请道何德何能捏着他的把柄?这把柄又是什么?柳清宁的把柄又是什么?
直觉告诉他,此事与柳城瘟疫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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