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客栈破烂,还是小镇人少,中午的午饭还是李长生他们几个人,外加李持盈和上午才出现的苏秀玉。
苏秀玉似乎还是没放弃和李长生攀关系的想法,再次凑过来。看见新多出来的一个人,眯着眼盯着李持盈看了一会。
笑着开口问:“这位也是李道长的朋友吗?果然是个如道长一般的如玉君子,一表人才。在下苏秀玉,做些茶叶生意,未敢请教这位公子名姓?”
李长生闻言放下筷子,有些不悦地盯着这人。
又瞥了眼李持盈,又止住即将说出口的话,他又没什么立场阻止这人如何交友。
李长生复又拿起刚刚放下的筷子,继续眼不见心不烦地吃饭。
果然听得旁边的李持盈笑着回苏秀玉道:“原来是苏先生,果然是一方巨擎,气度不同凡响。在下周宣,根据家传武功,自学过一两招剑法游历四方。”
——花言巧语。
又听李持盈继续道:“今天偶遇好友李道长,承蒙道长不弃,这几日总算有个落脚之地。”
苏秀玉闻言抚手笑道:“原来还有这等缘分,看来今日在下得遇周兄也是天意,如此相请不如偶遇,不如......”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响起,苏秀玉的话被打断了。
目光移向声音来源,才发现是李长生刚才用筷子敲击碗边所发出的。
苏秀玉儒雅和气的面容僵硬了一瞬,依旧好脾气的问:“李道长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长生看都没看他一眼,重新换了一双筷子,声音淡淡,听起来冷淡又飘渺:“没什么,不过我们这里只能坐下三个人,无法招待苏先生了。”
中午他们依旧选的是早上挨着窗户的那张桌子,只有三面能坐人。
苏秀玉还没什么反应,对面的李持盈倒是轻轻笑了下。
李长生抬头,目光扫向他。
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吗?难道他还想和苏秀玉这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深交不成?
被李长生这么一看,李持盈立刻收起看热闹的心思,连神色都正经了不少:“不好意思苏先生,我们现在不是很方便,你看......?”
“算我打扰各位了。”
苏秀玉似乎暗自咬了咬牙,狠狠地看了一眼,甩手离去回了房间。
李持盈毫不介意,目光又落回对面,眉目嫣然,轻声笑问:“我这么做可以吗?”
小徒弟这傲娇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李长生“嗯”了一声,正要点头,又忽然顿住。
不是,这关他什么事?问他干嘛?
叔孙穆可没注意到两人曲折跌宕你来我往,一拍手掌,赞叹道:“周兄,你做的太对了!我们早上出门的时候,这个苏老板就往我们跟前,都不好意思说他,没想到现在见到你,又来了!哎呀,真是赶都赶不走,烦得很,还好你拒绝了他,不然我的耳朵又要遭殃了!万幸万幸!!”
有你在我们耳朵才要遭殃呢,李长生默不作声心道。
李持盈脾气十分好,或者说,这么多年来养徒弟养出了习惯,李长生从小到大性子都冷,而且有些偏执,为了不把徒弟养偏,几乎拿出了所有的耐心。
而且他修红尘道,旁人修道讲究清心寡欲、少情少爱,都要远离凡尘,不为外物所动,才能修为精深,成就大道。
但红尘道却非如此,红尘者,凡俗也。
十丈软红尘更胜多少精修苦练,尝遍喜怒哀乐惧憎恶,阅遍人间富贵贫穷场,身在其间,却又超脱其间。
因为修红尘道的原因,李持盈本就比旁人脾气好上许多,加之这么多年被李长生磨的,几乎全天下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脾气更好的了。
因此面对叔孙穆的喋喋不休,李持盈也只是含笑静听,时不时还点头附和。
这让叔孙穆终于有一种茫茫人海遇知音的欣喜,愈说愈高兴。
叔孙穆仗着其他几桌离得远,别人听不着,开始和李持盈嘀嘀咕咕:“哎哟,周兄,你可不知道,这家客栈其实是家黑店呐!”
“哦?”李持盈好奇道:“怎么说?”
叔孙穆把昨天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连带着,声情并茂的一说,“......我就说嘛,开在这种破落镇子的客栈怎么会这么多年还不倒闭的!果然有鬼!”
“嗯嗯,确实是这样。”李持盈点点头,同样小声道:“那叔孙你知道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什么目的吗?”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叔孙穆耸了耸肩膀,撇了撇嘴,凑近他小声嘀咕:“不过我觉得李兄可能知道,只不过他没跟我说过。”
李持盈觉得颇有道理的附和点头,长生确实说他要来这拿回一个东西。
这世上能让长生在意的东西,不做他想,只可能是以前的旧物。
只是怎么会落到这些人手中?
不是李持盈看不起这些人,而是这些人都是些江湖人,和李长生以前毫不搭边。
正在李持盈思索时,李长生放下碗筷,拿茶漱了口,方才看着对面恍若无人的两人道:“有要问的可以直接问我。”
李持盈含笑不语。
叔孙穆“诶”了声,没想到李长生这么好说话,有些惊奇地问道:“李兄,那你说他们有什么目的?”
李长生端坐着,弯了弯嘴角,冷冷一笑:“无可奉告。”
“你!可恶啊——!”
“周......,” 李长生的目光看向李持盈,正欲说什么,忽而“哐啷叮当”一阵响,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止住话头,目光跟随众人落到了,大堂中央——准确的说是正在用饭却忽然摔倒在地口吐白沫、七窍流血的郑成双身上。
大堂之中的人顿时一片寂静,,片刻又骚乱起来。
秦笑语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惊叫一声:“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郑、郑成双这、这是......?”
叶棠离郑成双的位置最近,两步走到郑成双身旁,并指探了探气息,片刻下了诊断:“死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皱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他们心里都清楚,发生这种事,他们说不出这是预料之中还是超出了控制。
一来、二去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大堂中的几个人,不遗漏他们脸上丝毫的表情,决心找出他们的不对劲来。
秦笑语也走过来,仔细看了看郑成双的死状,脸色十分难看。
郑成双是吃饭吃到半截,毫无预兆的倒了下来,撞翻了桌凳,趴在了地上,旁边都是散落的饭菜。
而郑成双此时的脸色不比秦笑语好在哪里,脸色发青,嘴张着,还有未咽下去的饭菜,除此之外,口中有白沫溢出,眼睛也睁着,七窍有血迹流出。
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眨眼间气息全无,死状狰狞,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秦笑语拔下头上佩戴的银钗,挨个在郑成双散落在地的饭菜里检验,最后在洒在地上的羊肉汤中变了颜色。
秦笑语低头嗅了嗅,而后直起身脸色阴沉地说道:“中毒,是砒霜。”
不是什么江湖人中研制的奇奇怪怪的毒药,是最普通的砒霜,但这个答案却不能使他们高兴起来,砒霜虽然普通,但也最难查,谁都能弄到手,谁知道是哪个带进来下的毒?
这样一来,大家岂不是都活在凶手的利刃之下?
众人连忙去看自己饭菜,不会所有人的饭菜都被下毒了吧?
羊肉汤是今天中午刚炖的,羊肉在小镇上本就少见,大家自然是都要了一碗来喝,正好驱寒暖气,没想到竟成了要命的毒药!
叔孙穆也连忙去看他们桌上的羊肉汤,摸遍了身上也没摸出个银制的东西,只好凑近去闻。
李持盈伸手拍了他一下,说:“既然我们到现在都没出现症状,应该是只有这个叫郑成双的一个人中毒了。”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毒,看我不弄死他!”连刚刚回屋的苏秀玉都听到动静,重新从屋里出来了。
叶棠转头透过幂篱看向李持盈:“你是说凶手只想毒死郑成双一个人,所以才在他碗里下的毒,而没有直接下在炖肉的锅里?”
李持盈倚着桌边,不甚在意道:“也许凶手只是没来得及而已,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说的对。”叶棠沉默片刻说。
叔孙穆在一旁没好气道:“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谁最有可能下毒杀死这人吧,尽快找出凶手。这里离官府衙门又远,一时半会都来不了人,我怕什么时候突然就暴毙了都说不准。”
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而且对叶棠他们来说,他们来此的目的也是十分隐秘的,不可让外人知晓,当然更不希望官府插手了。
所以他们压根不会想去官府报案的,但他们的人身安全确实是个问题。
秦笑语盯了叔孙穆三人片刻,又将目光移向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的江炜一:“听说江先生是用毒高手,人称病书生,不知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月我要写全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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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郑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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