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夙捂着头,额头冒出冷汗,头疼欲裂,像是有什么记忆封印在脑中,想抓又抓不住。
曲念察觉到她的变故,慌忙上前,“你怎么了?”
曲念伸手要去扶她,寒夙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把拍开她的手。
曲念的手僵在半空中,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寒夙紧咬牙关,深吸一口气,擦去额头汗渍,将怪异的感觉压下去,“我没事。”
曲念眉头皱得紧紧的,担忧的看着她。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尖锐的男声:“小黑,小黑,小黑你在哪?”
地处偏僻,荒无人烟的突然出现呼唤之声,寒夙不由警惕起来,望向声音的源头。
借着月色,慢慢看清了来人,他披着黑皮雕服,暗紫色的腰带上系着一块蛇形玉佩,身形消瘦过头,瘦的像是没有肉只有皮包骨头。
他还在喊:“小黑,小黑……”
待到他再走近一些,寒夙看清了他的脸,是个年约四十的男子,脸瘦得像个骷髅,在黑夜里尤为渗人。
骷髅男显然也瞧见了寒夙曲念二人,他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傲慢:“你们有没有瞧见我的蛇,一条黑色光滑的蛇。”
黑蛇?寒夙下意识往剑的方向看,那剑还插在土里没拔/出来,旁边的黑蛇早已身首异处。
骷髅男疾步上前,瞧清地上的黑蛇后,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愣了一瞬,随后喉咙里发出令人生寒压抑的嘶吼声。
“是你们杀了我的小黑?”骷髅男眼神阴狠。
寒夙感知到他眼中的杀意,手缓缓握拳,“这位前辈,事情原委不是你想的那般,是你的蛇咬人在先……”
骷髅男眼角抽搐,“我的蛇咬你们那是你们活该,敢杀我的蛇,那你们就都给我死,去给我的小黑陪葬。”
骷髅男手化为爪,朝寒夙的脸直抓而来,寒夙将曲念推至远处,独自面对骷髅男,灵活的躲过骷髅男的爪子。
骷髅男眼有意外,“竟还有点身手,但没什么用,照样得死。”
骷髅男一招不中再来一招,寒夙拔出插在土中的剑,用剑格挡住他的攻击。
骷髅男招式凌厉,招招不留余地的要将人置于死地。
寒夙一开始还能应付,但随着时间推移,一招一式下来,寒夙逐渐落了下分。
“哐当”一声,手中的剑被打飞在地。
曲念站在远处,眼神阴鸷的在骷髅男身上来回扫视。
骷髅男寻到空隙,得意一笑,爪子从上往下,直拍寒夙天灵盖,这一爪要是被拍中,寒夙恐怕命要休已。
寒夙瞳孔放大,眼看着那一爪即将拍下来,躲无可躲,千钧一发之际,骷髅男的脚突然一软,突兀的“啪”一下跪在了寒夙面前。
寒夙心下讶异,但讶异归讶异,她很快便抓住机会,抬脚,一脚踢中他眉心,人被踢飞,骷髅男疼得在地上打滚。
踢中眉心的那一脚倒是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脚腕,刚刚就在他快要得手时,脚腕被人用暗器给伤着了,现下左腿疼得他冷汗直流,像是被打断了脚筋一般。
他恨恨看了一眼寒夙,“你还真够阴的,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
说完,他往地上丢下一枚黑球,黑球落地“砰”的一声,四周生起一股黑色浓烟,气味呛鼻。
寒夙捂住鼻子,待到黑烟散去时,那骷髅男早就不见了踪影。
寒夙眉头微蹙,心下惊疑不定,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占尽了上风,对打时自己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他怎么突然就跪下了?
曲念走了过来,颇有些自豪道:“这骷髅鬼够凶的,蛮不讲理,好在我家小夙儿武功高超,不然可得在他手下吃亏了。”
寒夙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论武功,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是他突然失误了。”
且失误的非常怪异,像是被人用暗器伤到了脚,寒夙没有使用暗器的习惯,这四周又没有别人,除了她曲念。
寒夙看她的眼神带了深意,莫名想起在客栈那夜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影。
寒夙心中生了怀疑,但又摸不准,总觉得面前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如若她真存了什么歹念,同行多日,她要动手早就该动手了。
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她费尽心思之处,除了一些钱财,可她似是对钱财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曲念见她怔愣出神,不由问道。
寒夙没将心底的怀疑说出来,转而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那人说不定还会再折回来。”
曲念轻蔑一笑,“那骷髅鬼身手不过就是个三脚猫,虚张声势罢了,哪里是小夙儿的对手。”
寒夙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去牵马过来。”
寒夙刚准备去牵马,树底下的马儿突然发狂,受惊般前蹄抬起,嘶鸣不止,试图挣脱绑在树上的缰绳。
寒夙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细微声响,有一大群东西正在朝她们快速挪近。
“小心。”寒夙将曲念拉到身后,拔出剑,拦腰砍断一条飞速靠近的蛇。
砍完这一条蛇后,成千上万条蛇蜂拥而来,将曲念寒夙二人团团围住。
它们抬起前躯,口中吐出红色的蛇信子,冰冷的眸子折射着绿光,像盯猎物般盯着她们。
曲念看了一眼蛇,“这些蛇的毒性可不小,小心别被它们咬了,若是被它们咬上一口,半条命可就去了。”
寒夙握剑的手紧了一分,这么多蛇,怕不是被咬上一口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要被它们活生生分食掉。
远处传来一声大笑,是刚刚跑走的骷髅男。
他果然折回来了,站在远处,瘸着一条腿,阴恻恻的笑着,“杀人得偿命,杀蛇当然也得偿命,你们能死在我豢养的蛇群嘴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骷髅男以手做哨,吹响,蛇像是通人性得了指令,瞬间发动攻击。
寒夙挥动长剑抵御,砍死一条又有下一条涌上来,无穷无尽。
曲念见这情形,欲要出手,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一条巴掌大的小蛇就不着痕迹的蹿了上来,一口咬在了寒夙的脚腕上。
这蛇毒毒性比想象中还要大,被咬之后瞬间就失了力气,手中的剑跌落,天旋地转,顷刻间便昏死了过去。
曲念心一惊,忙扶住她。
曲念望着怀中因蛇毒而面色惨白的人,眼珠瞬间由黑转红,周生红光骤起,一股无名的力量盘旋四周,只听“轰”的一声,周遭成千上万的蛇瞬间爆体而亡。
四周蔓延着血腥味,腥臭难闻。
曲念半抱着寒夙,手上青筋暴起,怒火几乎要燃尽她的理智,她抬头看向远处半张着嘴巴,正处于震惊中的骷髅男。
骷髅男浑身发颤,话语结结巴巴,“八,八阶修士!”
曲念凝着骷髅男,眼神阴测,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具死尸。
骷髅男心道不好,转身就要跑,可脚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曲念冷声道:“过来。”
话音刚落,骷髅男身体就不受控的被一股力量拉扯住脖子,掐着脖子将他拉到了曲念跟前。
曲念近距离的盯着他,“蛇毒解药给我。”
强烈的压迫感让骷髅男呼吸困难,他憋红了脸,垂死挣扎的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不要同我这废物计较,解药可以给你,但你得饶我一命。”
曲念轻笑,笑声冰冷无温度,“好,留你一命。”
骷髅男心中一喜,忙将一小白瓷瓶从衣襟口处拿出,“这是解药。”
曲念面无表情的接过。
骷髅男想要跑,可控制他的力量并没有消去,他依旧动弹不得。
骷髅男着急起来,“您不是说饶我一命吗,为什么还不放开我。”
曲念无视他,自顾自的将瓷瓶中的药倒出来,小心翼翼的将药送入寒夙嘴中。
服下解药后,寒夙惨白的面色恢复些许,但人还是昏迷的,没有醒。
“她已经没事了,我信守承诺给了解药,你不可食言……”他话还没说完,控制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了。
骷髅男只觉劫后余生,跌跌撞撞的跑走。
曲念看着正疯狂逃命的人,眼神阴鸷,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骷髅男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下一瞬,一把长剑自主朝他飞去,从背后,一剑穿心。
骷髅男跪倒在地,身体抽搐两下,双目圆睁,失去了生息。
曲念收回目光,轻手将怀中的人横抱起来,面无表情的跨过骷髅男的尸体,不急不缓的离开了此处。
走出一段距离后,曲念下意识要掏出腰间的白玉笛,同那玉笛解释为何伤人,但转念又反应过来,师尊就在怀中,若要解释也该对着师尊,而非那玉笛。
师尊就在怀中,光想到这一点意识到这一点,曲念嘴角便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曲念低头看着怀中人,严肃认真的解释道:“是那骷髅鬼放蛇想要杀人在先,我不过以牙还牙,一切都是出于自保,不是滥杀也未想过要滥杀,师尊不可胡乱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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