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心底迷惑得不行，可稍稍走近一步时又感觉出明显的不同。
那个浅坑周围的灵气同远些的地方不太一样。
——在浅坑附近，有很明显的狐族气息。
按叶韶的感知，这气息是不久前留下的，基本上能与燕居清受袭对上。
莫非狐族也知晓了萧氏一事？可他们无缘无故地伤一只病弱梨花妖作甚？
狐族一直以灭人界雄妖界为目标，企图联合所有妖族把人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管怎么想，狐族都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
叶韶双眸微眯，惯来带着三分笑意的眼底浸出冷霜。
“师尊？”萧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一声唤回他的思绪，“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叶韶垂眸，片刻后再抬头，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道：“没有。不管怎么看这都只像是无心挖出来的小坑。”
萧居神情未变，像是同样无心问问。
一个坑也没太多好看的，叶韶很快就兴致缺缺：“这幻境也没什么好玩的嘛，我们回客栈去吧。”
也不知不久前是谁说想进来寻宝。
萧居弯眼笑笑：“师尊开心就好，都听师尊的。”
可以说是很乖巧了。
燕居清身体不好，叶韶也没顺他们一起，叮嘱几句早日去灼华派便拉着萧居一起出去了。
洛別镇里头客栈很多，叶韶懒得挑，萧居就去找了间愿意借膳房的客栈，订好两间上房就去给叶韶做吃的。
叶韶就一个人吊儿郎当地在房里等着他孝顺的小徒弟送吃的到跟前。
这小日子不要更舒坦。
而这回萧居做的是梨花酥，香甜可口，入口酥软。
虽比桃花酥差点，但也挺不错。
叶韶吃了几口，在闲暇之余瞥眼萧居，就见他半是咬唇，像是犹豫着想说什么。
“怎么了？”叶韶一歪头，好奇地盯着他。
“师尊……”萧居张嘴，唤了一声又面露难色，天生的娃娃脸上透着苦恼，叫人不忍让他继续烦恼下去。
叶韶单手托腮，桃花眼里盛满笑意：“有什么直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师尊今日在幻境中……”萧居鼓了顾脸颊，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对那两人说近期不会很太平是什么怎么回事？”
叶韶没想到他是要问这个，勾唇笑笑：“当然是为了诓他们去灼华派而已啦，近期太不太平的谁又知道呢。”
说话间他扒拉过一旁的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凉白开。
萧居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又转问另一个问题：“那师尊就这么放两个陌生人回灼华派，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他们是冒充的——”
他的话说到这，就被叶韶一个手势打断了。
叶韶知他担忧，又不想让他了解到太多，只是笑笑，笃定地说：“放心吧，如果是冒充的是骗不过我的。”
说完他又把话题转去一个无关痛痒的地方。
萧居可能也感知到他不想多谈，这之后没再提起此事。
*
浪浪荡荡又玩了几日，叶韶和萧居可算在及笄礼前一日赶到莫归庄。
早在半月前就派人侯在府邸门口的莫元消了气，亲自出门迎接。
“叶仙君您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莫元特地站在门口摆出“请”的姿势，笑得谄媚。
叶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领着他家小徒弟慢悠悠地踱进莫归庄。
莫归庄的布置很是精美，偌大个庄园里四处都能看到绿植，时不时还能看到一座精致的假山与池塘，叫人看着就颇觉惬意。
莫元跟在一旁领路：“叶仙君请往这边，小人已在最好的客院备上上房，您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说。”
叶韶不是什么爱挑剔、难为人的人，跨进半圆拱门后四处打量一番，发觉此地确实环境宜人，满意地说：“就这样吧，挺好的。莫庄主有心了。”
“不敢当。”莫元连连摆手，“叶仙君可还有什么吩咐？”
叶韶本想说没事了，话到嘴边忽地一转，问道：“莫庄主可否方便说说贵府发生了何怪事？正好本君也无聊，顺手帮你看看吧。”
莫元眸底转过一丝情绪，半是惊喜半是犹豫地说：“这……会不会太麻烦叶仙君？”
“既然你觉得麻烦，”叶韶话音一转，“那就算了吧。反正本君可消遣的事情也不少。小徒弟，走，回房歇会儿，等下为师带你去逛个好地方。”
说完，叶韶带上萧居，直接往莫元安排的那间房去。
莫元：……？？？
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不应该大度地说几句没关系不麻烦么？？！
也可惜莫元此刻还不知道，叶韶是个多不正常的人。
萧居本就落后叶韶小半步，正好将莫元错愕的神情尽收眼底，忍不住轻笑出声。
叶韶原本还绷着表情，听到身后的声音也不禁勾了勾唇角，直接给萧居传音道：“小徒弟你记住了，以后遇上这种情况你就顺着他的话说就好了，到时候帮不帮都怪不得我们，百试百灵。”
萧居憋着笑，也传音回了一句：“都听师尊的。”
叶韶被他一句话顺得整个人更舒爽了，兴致勃勃地继续和自家小徒弟说悄悄话：“等会儿回房了你乖乖等着，那帮人走之后我带你去好地方！”
萧居被他勾起了兴致，问：“什么好地方？”
叶韶眼神亮闪闪的：“乐集馆！”
萧居：“……？”
众所周知，乐集馆是雁洲大陆里名字最朴素，分馆最广布的……青楼。
不止人界，就连修仙界都有许多人有所耳闻，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萧居。
他有些磕磕绊绊地问：“为、为什么要去乐集馆？”
叶韶却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去乐集馆，当然是要要去找姑娘啦！”
萧居：？？？
他现在后悔跟着师尊一起来莫归庄还来得及吗？
叶韶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来不及，锤死他自己都来不及。
莫元等人前脚刚离开客院，后脚叶韶就拎着萧居摸出了莫归庄。
莫归镇的乐集馆位于莫归镇最中心的地带，四周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这集市当中，“乐集馆”三个字样十分醒目扎眼，几乎叫人一眼就能看到。
叶韶找到目的地，完全不在意身旁或诧异或惊艳的目光，拽着萧居直奔乐集馆而去。
乐集馆的老鸨是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一见叶韶萧居进来就笑呵呵地往上迎：“两位贵公子日安，可有中意的姑娘啊。”
叶韶想了想，问：“你们这儿的卿烟姑娘可得空？”
“哎哟，公子也是听到坊间传闻而来的吧？”老鸨捏着帕子捂嘴笑了笑，“可惜啦，卿烟姑娘只定期在我们乐集馆中抚琴奏乐，并不接客呢。公子不若考虑换位姑娘？”
叶韶却从袖中抽出一枝桃花：“劳烦妈妈将之转交予卿烟姑娘，并转告一句，我今夜一定会等到他来的。”
老鸨含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接过了他的桃花枝，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了。
叶韶谢过老鸨，又同萧居一起转身上楼，进了包厢。
胭脂水粉的味道被掩盖在门后，叶韶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一扭头就见萧居神色有些奇怪。
叶韶以为是他也不适应这些刺鼻的气味，招呼着他到椅子旁坐下，还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萧居看着茶面荡漾的波纹，一如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绪。
他几次抬头看向等得悠游自在的叶韶，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最后还是叶韶自己发觉萧居的异常，好奇地问：“小徒弟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同我说，不用憋着。”
谁知萧居看向他的目光更加诡异，活像是吞了苍蝇般，艰难地问：“所以师尊说的姑娘……”
他问到一半问不下去了，叶韶反倒是依旧奇怪他的反应，理所应当地说：“那当然是乐集馆的头牌啦！对了，等会见到卿烟后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萧居：？？？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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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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