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入夜的寝殿内,羽凝一脸抗拒的跳开了床榻,满目戒备的盯着床榻之上的风砚之,说什么都不肯再过去半步。风砚之拗她不过,只好起身,将床让给她,自己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羽凝的小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门口等了好久,确认风砚之不会再突然杀回来,才躺下身去,裹紧身上的锦被,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将身子斜倚在树冠枝头的风砚之,透过窗子将这一应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待人睡熟了,她唤住抬脚欲进门的白默,“她最近都吃了些什么?肥的不成样子了。”

白默总算是得了机会,回眸瞥了一眼里间沉睡的少女,便往前几步走到庭院中间,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有所不知,小凝儿最近馋肉,顿顿都要吃,也不见她腻歪。如此吃下去,怎么可能还不胖的。”

风砚之一脸狐疑,正正经经的修仙宗门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还贪上口腹之欢了?况且肉中多油脂,长久下去,对修习没有半分益处。

不行,绝不能由着她胡闹。风砚之眸光一转,计上心来。招招手示意白默附耳近前,她嘀嘀咕咕的吩咐了些许,便大步流星的离去。

翌日晨起,羽凝换好衣衫,以一枚白玉簪子将半头如瀑青丝高高挽起,便又循着以往的习惯坐去了桌案前。

半刻后,小婢子们端着托盘入殿,将准备好的膳食一一摆好,揭开掩盖在上面的银盘,底下的菜色便露了出来。清淡的素什锦,一盘盘鲜灵的小野果儿,凉拌的青菜叶子,放眼望去,一片青翠之色。

羽凝扫了一眼便蹙了眉头,刚刚握起来的筷子瞬间放下,小肉手撑着脑袋,眼巴巴的望着白默:“默姐姐,今日怎么这般素淡?”

“你最近吃的太油腻了,不健康,今日换个口味,尝尝吧。”白默走近坐下,伸手拿过筷子给她夹了几片青草,放入了小碟子中。

羽凝抿了抿唇,将碟子推到了白默眼前:“默姐姐,我今日不饿,要不你吃吧,别浪费了。”说罢起身抬腿,作势要跑。

一直站在屏风后的风砚之闪身出来,抬手将眼见就要跨出房门的羽凝拦住,“几时挑食了?不饿往桌前坐的那般积极?都是滋养身体的上好灵果,回去吃干净。”

羽凝本就觉得今日的白默反常,如今见了风砚之藏在此处,便知是此人搞鬼。碍于她的威风,羽凝不想鸡蛋碰石头,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随手捡了两颗果子放入口中,应付了事。

吃下两颗果子后,她便又匆忙起身,瞥了一眼门神一样的风砚之,道:“吃饱了,可以让我出去了么?”

风砚之抱臂打量着她脸上肉嘟嘟的双下巴,疑惑开口:“日日肉不离口,从何处学来的臭毛病?”

“食物而已,缘何吃肉就是坏毛病?”羽凝注意到了她不友善的眼神盯着不该盯的地方,别过小脑袋反唇回怼。

“修习之人甚少吃肉,你如今身子本就不如从前,断不能如此贪嘴。要么吃菜,要么饿着。”风砚之伸手将羽凝的小脑袋转回来,端着她的脸颊,一本正经的吩咐。

羽凝好不容易寻了个甜头,就被眼前人给生生扼杀,她心里甚是不快。但诚如风砚之所说,羽凝身处妖庭,吃的用的都是风砚之给的,她也没得选择,只得嘟着嘴巴闷声回应:“知道了。”

见人服软,风砚之复又将人拉到了桌子前,“好好吃饭,吃过以后给你个好东西。”

羽凝听她的口气和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总觉得风砚之把她当三岁孩子哄着,处处透着奇怪。她端坐在椅子上,抬起眸子瞄了一眼直勾勾盯着她的风砚之,试探着商量:“您要不坐下一起?被人盯着吃饭怪别扭的。”

风砚之眼睛半眯着,唇角微微勾起,“调皮捣蛋的臭丫头才要顿顿吃饭,我不需要。”

又在嘲讽自己,羽凝心底里骂了一百遍“坏人坏人坏人!”面上还得老老实实的,把桌子上青翠欲滴且寡淡无味的草叶子消灭干净。吃这些好像真的不如饿肚子舒服。

撂下筷子,她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询问风砚之:“言出必行,您说的是何物?”

风砚之也不再绕弯子,从衣袖间掏出一本书册来,轻声道:“前四层你已经打牢了基础,这是后面的全部功法,一步一步慢慢来,绝不可操之过急,可明白?”

羽凝见是新的功法辑录,便赶紧伸手接过,一脸欢欣雀跃,“知道啦。”说罢便拎着书跑去了对侧的书案。

风砚之见她对凤吟诀爱不释手的模样,脸上笑意深沉,轻声道了句:“小傻瓜。”

沉浸在书中黄金屋的羽凝自然是没有听到风砚之的言语,十分用心的钻研功法去了。

白驹过隙,花谢花开,转眼便是一年光景。

又是一年红莲盈满池塘的盛夏,十八岁的羽凝,修为突飞猛进,将凤吟诀悉数掌握,融会贯通。如今也到了洛亭所说的,该当服用月影丹调理,以尽快将灵根运用于修习的程度,是以风砚之决定,带人去寻那味缺失的照影花。

岁月无情,少女的变化总是分外惹眼。羽凝离开凌暲宫已有足足两载,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日日黏在师姐身后,温声软语,时时处处看人眼色的青涩姑娘。

眉眼长开了,添了几许含蓄的柔美;个子也较之从前高挑了些许,长身玉立,不再是需要仰首见人的小丫头。雷厉风行的风砚之和待她无微不至的白默,给了她被爱和爱人的勇气,行事也不再如从前一般畏首畏尾。

暑气燥热难耐,羽凝喜欢上了公主院中北侧的一方荷塘,每到午后,就去凉亭中小坐。一年来,风砚之抽空便会指点羽凝的剑法,是以羽凝每每都会坐到黄昏,待到天色转凉,便习剑直到深夜。

当晚,荷塘清香徐徐,晚风悠悠。澄澈的明空上,月华皎皎;湖畔的草地里,佳人的身姿飘逸,步伐轻盈。一袭竹月色软纱罗裙随着剑的起落翻飞,剑意寒芒与少女婉约的眸光交接一处,让人见了便如痴如醉。

风砚之缓步走来,站在廊下望了许久,瞧着羽凝勤勤恳恳,意气风发的模样,忽而回忆起了她幼时与师兄妹们一起习剑对练的场景。斯人已逝,物是人非,一时感伤,竟有些苦闷。

羽凝收了剑,余光瞥见了暗处的风砚之,将剑别于腰间,快步上前。她微微欠了欠身子,笑意盈盈的打量着风砚之有些迷离的双眼,“您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事?”

见人走近搭讪,风砚之才回过神来,有些散漫的淡淡夸奖了羽凝一句:“最近有些长进。”

“以您的性情,来此绝不是为了轻飘飘的一句‘有些长进’。”羽凝眨巴着眼睛,故作老成的学着风砚之方才的口吻调侃。

风砚之被人逗笑了,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什么都学。收拾收拾,明日随我出趟门。”

“唔,好,要带什么,去多久?”羽凝十分乖觉的应承,她已经在妖庭闷了一年了,的确想要出去看看。

“带上你和你的脑子,两日便能回。”风砚之轻笑着调侃。

“那收拾个鬼鬼……”羽凝暗自腹诽,面上却依旧老老实实的没有多言。

见她不言语,风砚之便拉过了她的胳膊,柔声道:“不早了,夜猫子也要睡觉的,走,回去。”

羽凝却猛然吃痛,抽回了手,兀自拿另一只手揉着腕子。

风砚之这才意识到,羽凝该是又被白默放血了,纤细的腕间有一道肿胀的红痕。这一年来,放血压制苦寒毒的毒性,已然成了家常便饭。风砚之见了也是心疼,可那一滴眼泪,死活都挤不出来。

风砚之轻轻抬起她的腕子,指尖一道柔和的红光落下,红痕便消了大半,“怎不自己医好,让它放着折磨自己么?”

羽凝瘪了瘪嘴,轻声道:“习惯了,懒得弄。碰不到不疼的。”

风砚之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会好的,再等等,我会给你找到解药的。”

翌日清早,羽凝收拾停当出门时,风砚之已然早早候在院子里。羽凝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风砚之便召唤出了绛尘来,伸手一提,将羽凝拉上来,便半揽着小人,二人御剑,几息间没入云端。

御剑再稳,也不如灵兽的背上宽广舒服,羽凝有些不解的问道:“您今日怎不叫灵犀前来?”

风砚之轻笑:“它?它是旱鸭子,怕水的。”

羽凝闻言却变了脸色,小声嘟囔:“您要去何处,我,我也怕水……”

风砚之眉眼间笑意更深,一双幽深的眸子打量着她不掩惊慌的小模样,笑问:“小鬼灵精,也有你这般害怕的东西,嗯?”

羽凝别开了视线,嗔道:“您莫打趣我,我怕的东西多了。”

“无需害怕,一会儿抱紧我就是。”风砚之果真不再逗弄她,一直向东飞去,估摸着时辰,便缓缓落下,眼底已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蔚蓝色汪洋。

羽凝只浅浅往下瞥了一眼,瞧见浩浩汤汤,了无边界的汪洋大海,她吓得小手一抖,直接抓紧了风砚之腰间的玉带,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要往下看。

难得见人这般畏畏缩缩的小模样,风砚之觉得甚是有趣。她环顾四周,突然加紧了速度,一个猛子扎进了蔚蓝色的镜面中,顷刻间身旁咕噜咕噜的水泡上涌。

风砚之抬手施法护住了羽凝,身上半点水汽都沾染不上。但是感觉身体跌入水中的刹那,羽凝还是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把两个小胳膊环抱在了风砚之的腰际,宛如人形挂件一般,紧紧贴着。

竟这般害怕?风砚之自幼生长于此,自是感触不到羽凝的恐惧。察觉到她的惧意,便将人揽得更紧了些许。本还想待人周游海底,见识一番水下五彩斑斓的世界,哪知这人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风砚之的想法也只得作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风砚之停了下来,眼见羽凝的小爪子将腰带扯得不成样子,她抬手拍了拍羽凝的脑袋,“到了,手松开,再揪着就赔我个新腰带。”

羽凝闻言,缓缓地试探着睁开了眼睛,确认自己脚踩在地面上,才悄然松开了手,从风砚之的怀中钻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小脑袋,疑惑着问:“这是何处?”

“东海龙宫。”风砚之望着眼前巍峨的宫门,眸色掀起一番波澜,声音却极为平静,拉过羽凝的手腕,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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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难当媳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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