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透过窥天宝镜看着吟水境的一幕,泫沄的脸色绝对说不上好。

她飞身直奔司命星君的洞府,这位不速之客将小小星君吓得不轻,他忙不迭地的躬身长揖,“尊上,何故来寻小仙?”

“本尊来查一人的命数,”泫沄直言动机,“星君可方便?”

“敢问此人名姓。”司命战战兢兢拿出了命薄,恭谨询问。

“羽凝,该是在凡界,一刻前身殒转世。”泫沄淡淡的出言。

司命手指麻利的翻找着最近的记档,不多时便将那页面呈递给泫沄,“尊上请过目,便是这个了。”

泫沄飞速扫视着,凤眸半觑,试探道:“司命,她的命数可能更改?”

司命掐指一算,面露难色,“尊上,羽姑娘的命数不在小仙的职权范围之内啊。她与闻予上神的轮回颇多纠葛,这二人并无凡胎生养,本就是灵魂强行夺了命数已尽之人的身躯,这皆是天道安排,小仙无能为力。”

泫沄闻言,敛眸轻叹。她本就嫌弃羽凝软糯、委曲求全的性情,可这丫头命真差,这辈子又摊上个不靠谱的老娘,还是在那深宫高墙中不得宠,自然也不可能活得恣意畅快。

“既如此,她二人命数有变,也不会令星君难做,是也不是?”泫沄肃然道。

司命不解其意,沉吟须臾道:“该当如是。”

话音方落,泫沄身形瞬间消散。司命尚未反应过来,只见手中命薄上,数人的轨迹大变,再推演瞧去,竟是尊上入了凡尘!

“天爷啊……这丫头是何人?”司命手按太阳穴,一整个人瘫坐在树下,“尊上呐,她二人命数可改,可旁的凡人命轨变迁,小仙吃罪不起啊呜呜呜……”

*

凡界帝京禁宫皇庭内,三年前——

时年四十有八的陛下在皇后的寝宫外焦急的来回踱步,里间夫人生产的撕心裂肺声不断传出,殿外跪了满地的臣子宫人。

太后拖着老迈的身躯在奉先殿内长跪祈祷,今上于子嗣福薄,今夜皇后所出乃是当朝唯一的嫡子,他们只盼是个健康的皇子,使得江山后继有人。

众人在皇后安胎之时,便对这小生命怀揣十成十的期待,当今陛下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能得个嫡子是皇家眼巴巴的指望。

先前请了一众神婆道士,钦天监也算过多次,言说该是个小皇子无误。整整一夜的折腾,天色将明之时,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产婆自房中出来,面色暗沉道:“陛下,是个小公主。”

病弱的帝王苦熬一夜,听得这消息险些晕厥。良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天命如此啊!这孩子凝聚了朕和皇后诸多心力,就叫凝儿罢。皇后累了一夜,朕就不扰她,先回了。”

帝王的心意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深宫中人的命运,这小公主临世,今上未看一眼,宫人自也满心失落。

筋疲力尽的皇后得知陛下离去,悲戚又恼恨,指着自己在鬼门关游走一遭生下的亲骨肉,怒斥道:“把她抱走,别让本宫看见!”

生产之后,皇后性情阴郁,再难理事,遑论照顾那襁褓公主;陛下一病不起,瞧着时日无多。朝中大臣都在议论过继皇嗣立储之事,一时朝局动荡。

三年后……

小公主不得父母宠爱,宫人们也知晓,未来的帝王、如今的太子乃是今上的侄子,断然不会待见这个堂妹,是以无人在意她,无人怜惜她。

小小年岁的姑娘,本是天之娇女,却因一场风寒,险些一命呜呼。

她高热昏迷之时,陛下亦然病入膏肓,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二人撑不过去了。

然而,出人意料地,就在小公主气息奄奄的深夜,这寂寥无人驻足的宫殿,竟迎来了一个从未涉足过的贵人前来探看。这人,便是公主的生母——那个多年忧郁成疾,对孩子不闻不问的当朝皇后。

一袭锦绣紫衣入了宫苑,一众睡得横七竖八,将小公主的吃食分食干净的宫人大惊失色。

床榻上的小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无人给她擦洗身子,更无人为她守夜熬药。

皇后勃然大怒,命禁卫将这一众宫人悉数乱棍打死,抱着病怏怏的孩子回了自己的寝宫。翌日,这一惊世消息传遍了深宫大内,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而后的两个月,皇后衣不解带地照看着小公主,却对陛下不闻不问。昔日多年不出的皇后开始笼络朝臣,执掌权柄,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东宫坐卧不宁。

第三个月,陛下殡天。

皇后那日竟在陛下的寝宫,在老丞相的支持下,将一纸遗诏摆在众人面前。那诏书非是传位太子,而是命皇后监国,将大位传与了这个自出生就被人遗忘深宫的小公主。

众人哗然,却无人敢言语。毕竟皇后不知几时控制了宫中禁卫。如今剑戟刀兵的,正悉数立在大殿内外,谁人敢反,必然顷刻魂归西天。

小公主身体渐渐有了起色,日日被皇后带在身边。但未等即位,皇后便自立为帝,改朝换代,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斩杀流放的朝臣不胜枚举,掖庭又多了大批罪奴。小公主也从即将即位的新君,成了新朝的储君。

五年后,八岁的小公主出落的亭亭玉立,矜贵冷艳的眉眼已经初露端倪。她自六岁起便由禁庭皇子师傅授业,可时过两载,也未曾学过多少真本事。

这一日,羽凝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一本《易》经,对着老夫子道:“先生,本宫想学《商君书》还有《春秋》,您教我可好?”

“殿下年岁尚幼,又是女子,不急于也不适合学这些晦涩的学问。”老夫子甚是漫不经心的敷衍,连眼皮都不抬。

“母皇说了,本宫的课业自己决断。这两册书已然读过,才来请教先生的,先生不讲不考教,如何知我定然学不会?”羽凝颇有耐性的解释。

“殿下还是读您手上的书卷吧,若是不合心意,将老夫换了,选别人来授课就是了。”那老大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羽凝微微蹙眉,饶是小小年岁,她也觉察出了这人的倦怠敷衍,但也不过瘪瘪嘴,又自顾自的读起了手中翻烂了的书卷。

今日的陛下恰好得空,颇有闲情雅致的过来观瞧羽凝的学问,哪知立在廊下就听了这么一席话,她幽幽入内,轻声唤着:“凝儿,方才先生的言语,你可认同?话音入耳,可有觉得被人冒犯?”

老先生惊诧的抬眸,瞧见来人,俯身叩首,“老臣参见陛下。”

陛下并不瞧他,目光只在羽凝身上。羽凝自座位起身,盈盈一礼,柔声道:“参见母亲,先生的言辞,凝儿不敢苟同。”

“既如此,为何要忍着?”陛下的话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羽凝茫然的望着她,“母亲何意?”

“你是储君,他是臣子。君为臣纲,你说的话便是命令,在不违律法的前提下,他悖逆你的心意,便是大逆之罪,无需隐忍克制。”陛下耐心的引导,“现下凝儿可知,再有此类事情,该如何处置?”

“凝儿受教了,谨遵母亲教诲。日后再有不会迁就,直接令人从命就是。”羽凝转眸看向跪地的老人,“劳先生明日记得,莫带错了书卷来。”

不待老臣回话,陛下面露不悦,“这就是你的处置之法?他轻视慢待你,怎好饶恕?今日朕教你一次,来人,赐他鸩酒。”陛下扬声唤人,朝着羽凝招招手,“凝儿过来,一会儿莫怕。”

羽凝自是知晓鸩酒的用途,毕竟是孩童,她多少都是怕的。小心翼翼地走去女帝身边,她的小手便拉住了那人的衣摆。

老臣惊惶失色的望着身前的一杯毒酒,神色仓促变幻。看着陛下冷漠的容颜,心知无可转圜,在被人灌酒之前,破口大骂:“毒妇,你祸乱朝纲,牝鸡司晨,你不得好死!”

陛下冷笑一声,才柔和道:“凝儿可听见他的真心话了?慈悲不可施于恶人,朕给你权柄,为得便是你能随心而活,不轻易委曲求全,任人拿捏。凡是不违律例德行之事,只管放手去做,可记得住?”

羽凝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记下了,只是没了先生,明日谁来教我学问?”

“你想谁来?强者才有话语权和选择权,凝儿若有属意之人,只管说来。”女帝的面色上满是鼓励和肯定。

羽凝垂眸思量许久,才怅然道:“凝儿敬仰母亲学识,若朝中有文治武功卓绝的女夫子就好了,可是凝儿想不出这样的人来。”

陛下敛眸轻笑,“不愧是朕的女儿,那朕勉为其难,亲自授你功课,如何?”

“真的可以吗?多谢母亲!”羽凝小脸上尽是欣喜的神色,一双杏眼里填满了星星。

“自是可以,我儿要什么便有什么。”陛下甚是满意的拉着人去了自己的殿宇,包揽了她所有的功课。

平静的时光过了四年,羽凝养成了孤傲的脾性,偏生又古灵精怪的,在禁庭里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小霸王,也少有人能入了她的眼。

直到十二岁这年生辰,她往马场去择选良驹,竟遇到一个令她忍不住驻足观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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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难当媳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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