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妙蹙眉摇头，才没有，脚下偷偷撤回了退半步的右腿，假装特别淡定。
十七只小狗已经绕着二人的腿，友好交际了。
小凶狗是七只的代表，小黄是十只的代表，领队和领队接洽，彼此说着缓和气氛的场面话。
小弟们尾巴摇晃得和风车一样，彼此闻屁股，前爪激动地在地上拍，约定以后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香喝辣。
「我本以为你是开玩笑的，但你一次一次坚持，我就当成你是认真的吧。
我也正式回应你一次，对不起，我们不合适，我对你也没有男女喜欢的情谊。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怎么样？」
陆白羽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打手语，闻妙中途差点打错，她从没被表白过，除了陆悼，心里紧张不是一点半点。
她打完全部，静静地等待陆白羽的反应。
陆白羽在沉默，他既然会手语，肯定能看懂全部意思，沉默是几个意思，怎么还歪头，带着奇怪的笑看自己。
他说话了，且一击致命，“你拒绝我，是因为我哥吗？你们在谈秘密恋爱。他都不想官宣你，你还要坚持和他在一起？这算什么，地下情？”
闻妙心中大骇，完了，陆白羽怎么发现的？那天仓库还是暴露了是吗？
陆白羽眼珠子一转，轻松的语气里带着生来便有钱有权的霸道。
“和他分手，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立刻告诉整个陆氏和狗嗨，你是我的人。陆大总裁给不了你的安全感，我能给，我还能给的比他多。”
闻妙眉头越皱越深，她一直觉得陆白羽是个单纯又直率的小孩哥，从他嘴里听到这种毋庸置疑的语气，应该只会觉得是在开玩笑而已。
可陆白羽已经说过三次这种话了，她不回应，委婉拒绝，他仍旧坚持，这让她想到了网上那种执拗到让人可怕的追求者。
女方一旦坚定拒绝，就会受到伤害，甚至致残。
陆白羽看起来不再人畜无害，他变得危险。
闻妙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直视他黑白分明的眼球，「我不会和陆悼分手，也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和陆悼的事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因为这仅是我们俩的事，请你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
她选择了坚定拒绝这条路，哪怕她隐隐担忧陆白羽会做出什么事。
陆白羽看着她，小小年纪，能变脸似的，很快就从刚才的霸气、深情、坚持，换作浅笑、轻松、让步。
“行，让你难受了我道歉，我以后不说这话了。但你说的和我做朋友，得是真的哦？”
一如他进入闻妙生活里最初的样子，但警惕的种子一旦埋下就立马生根发芽，对着这张脸，闻妙再无法松弛。
她敷衍地点了下头，看看手表，「我们要回去了，超过时间组长一会儿得生气了，快走吧。」
陆白羽点头。
两人牵着各自的狗，并排走在人行道上，两队狗子社交结束，互为好朋狗了，现在这么多狗牵起来很丝滑，大家都奔着一个目的地前进。
突然陆白羽接过刚才的话，说：“艾伦欺负你，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一下。”
担心越界，他补充，“以朋友的身份，怎么能看你被他穿小鞋呢？这种人你不教训一下他是不知道你不是吃素的。”
「不用。」闻妙拒绝了，「他只是做些不入流的小事，伤害不到我，你别沾手。」
闻妙觉得陆白羽沾手，自己被针对得还要更多。
陆白羽没强求，好像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后退，态度变得特别卑微。
“好，以后如果需要我帮忙，你说一声，毕竟我们是同事、朋友，你还是我哥的女朋友，我们这关系可比别的人近多了。”
警惕的种子……闻妙听着这话，莫名觉得像威胁，她决定找个时间和陆悼说一下这事儿，她是真的有点怕了。
回到店内，陆白羽稍微收敛了一些，做闻妙的助手，帮忙喂狗、送到狗咖、打扫场地，准备免费饮料和小零食。
他表现得乖巧听话，除了和闻妙交流，和其他同事也相处得很好。不仅能低头帮忙配合，也不拘小节，没有有钱人的高傲和架子，很快就和同事们打成了一片。
一到中午，大家走进休息室，陆白羽订的奶茶就到了，还是某连锁最新出的爆款，很难买的那种。
女同事捧着印着熊猫logo的奶茶，惊呼：“陆、白羽，你也太好了吧，居然还请我们喝奶茶，多不好意思啊！”
但因为只是一杯奶茶，哪怕是爆款，也不是大家消费不起的东西，同事们接受起来很轻松，下次以别的方式还给去就好了。
陆白羽笑呵呵地说：“不用不好意思，今天大家教了我很多，我必须好好感谢大家呀！
以及，我既然制服名牌上写的是白羽，大家就叫我白羽，把我当普通同事就好，我也想和大家平等相处。”
这句话直接说到了还有些微顾虑的同事心中，疑惑打消，他们纷纷接过奶茶，说了一声感谢。
“谢了，白羽，下次给你带我老家的特产。”
“白羽，我做栗子糕很好吃，如果你不介意，我下次给你带。”
陆白羽一一回应：“嗯嗯，谢谢，当然不介意，我很期待。”
桌上的奶茶被拿光，只剩最后一杯孤零零的，陆白羽拿起走到闻妙身边，“不喜欢奶茶？”
闻妙点头，撒谎：「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你自己喝吧，我要去吃饭了。」
大家点外卖的点外卖，去商场里吃饭的吃饭，闻妙往外走的动作很自然。
陆白羽还没说话，她已经走远了，往下看闻妙的步伐，虽然不快，仔细一看，却能看出慌乱。
陆白羽暗笑一声，没事，鱼不上钩有不上钩的办法。
找了个没人的地儿，他将奶茶扔进垃圾桶。这种平民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碰的，奶茶里全是科技与狠活儿，吃进肚里相当于往胃里倒垃圾和化学物品。
他爱惜身体，还想和陆悼耗到底，争家产呢，可不能因为别的死翘翘。
闻妙进了一家不太热门的港式茶餐厅，点了份叉烧饭，花了她七八十块钱。这对于社畜来说，有点贵了，但环境很安静，她可以和陆悼聊天。
听到喵喵叫：吃饭了吗？我点的这个【图片】，甜甜的，好吃。
陆悼秒回，闻妙发现他只要是自己的消息回得就很快，是给她设置了特殊铃声吗？
L：还没，是椰树商场楼上的那家茶餐厅？下次我们再去一次。
听到喵喵叫：好！你现在忙吗？其实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L：你说，我不忙。
陆氏总裁办公室里，听到闻妙专属的来信铃声后，陆悼摘掉了右耳耳机，左耳继续听着网络会议，分出一半神经来回信息。
他从小就聪明，经常会为了节约时间，同时做好几件事，回信息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听到喵喵叫：陆白羽来我们门店工作了，奇怪的是，他向我表白了三次，今早还让我和你分手，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对了，他还知道我们的事了，这对你有影响吗？
陆悼蹙眉，微微低头的姿势在镜头里本就显得深沉，这明显的不悦，网线对面的各位老总都变得紧张起来。
陆总是不是觉得我说得不好？我公司是不是要天凉王破了？我今年赚的钱确实比不了去年和前年，陆总不会要把我踢出局吧……
大家心惶惶，陆悼恨意滔滔。
他从小看着陆白羽长大，深刻知道陆白羽这货是个什么东西，上小学就爱虐待动物，殴打保姆，初中开始学会装了，在老师面前是乖乖学生，同学面前炫富霸凌，做校霸。
陆家是他的保护/伞，陆氏蒸蒸日上，他的**就是永远填不满的沟壑。
陆鼎丰给他花不完的钱，陆氏利益链各位老总捧着他，给他权力和地位，渐兰芝溺爱他，把不学无术的陆白羽包装成海外精英。
但不管他外表多么华丽和友善，陆白羽永远是那个七八岁躲在后院肢解猫，狠辣、笑里藏刀的垃圾货色。
垃圾应该在垃圾桶里，不然就是在垃圾焚化炉。
L：没事，对我没影响。下班我去接你，你等我，我一定准时到。
听到喵喵叫：好，那你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记得一定要吃饭，拜拜。
彼此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爱情将他们链接起来，但人总是要有一条自己的路的。
下午的工作仍旧简单，唯一特殊的是，狗咖被领养出去第一只狗，主人就是上周那对老夫妻。
老爷子因为激动有些两颊发红，“小姑娘，我们还是更喜欢第一次看的那只，可以领养那只小狗吗？”
他们今天来店，和总十七只小狗一一相处后，还是心心念念最初心动的小凶狗。
小凶狗被好朋狗们推搡出来，凶巴巴的脸上是没想到的震惊和意外。它蒙了，自己长得不乖巧，也没有其他小狗会作揖讨好客人，它怎么会是第一个有家的呢？
像个突然得到小红花的差生，它愣愣站在原地，没有激动地朝新主人扑过去。
老奶奶担忧，咿咿呀呀的，还是方言版，但闻妙理解了，奶奶是担心小凶狗不想跟他们走，不喜欢他们。
人一旦到了老年，除了身体机能各方面不如以前后，生而为人的价值感也会逐渐消减，说难听点，不少老人觉得自己被年轻人嫌弃，被家中小辈儿嘲讽活得太久，该死了，死了他们就清静了。
老夫妻想，小狗也应该会嫌弃他们太老了，养不起它了吧。毕竟他们自己也无法确定，能不能顺利陪伴小狗到老到死。
如果不幸发生，小狗将再次成为孤儿和流浪狗，老夫妻深有体会，那种所有人都是彩色的，只有自己是黑白的感觉，好像成了边缘人，独自腐朽、枯萎，在不被看见中默默死去。
还是让流浪狗们找到更年轻，能陪伴它们很久的主人吧……
虽然不舍，但这对小狗来说更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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