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艾伦尽量还原听到的每一句话,但隔着墙他能力有限,也害怕走廊上随时出现人。

他有点尴尬,努力回忆,“好像陆总是回了一句什么,但有点短,声音低,我没听太清楚。”

毕竟他也怕陆悼随时出来撞见他偷听,于是不敢多待,慌里慌张就离开了。

窥探到陆家两位吵架,已经属实是他一介小职员胆大妄为了。

闻妙听完,脸色苍白如纸,白嫩肌肤下绿色的血管模糊地纵横着,她蜷缩手指,嘴唇抽搐着,气极了。

陆白羽恨陆悼,所以他借毁了我来毁掉陆悼。那天的卫生间,他并非戏弄,而是生了真正的侮辱她的心思。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必须保护好自己,不能成为陆悼的软肋,也不能让陆悼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艾伦看她脸上冷汗都出来了,不想好心关心,抿着嘴没问她还好吗,但一直盯着她,一副怕被碰瓷的样子。

过了一会闻妙缓过来,酸麻的全身渐渐恢复知觉,她松开了艾伦的腰带,没有血色的嘴唇一鼓。

「你真没用。」

艾伦刚才忘记了腰带这事,这还没和她计较,又被劈头盖脸骂,他顿时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才没用!你上了几年班啊,我可是你大大大前辈,居然敢说我没用?还有想知道的话,你自己问陆总不就行了?你和陆总关系不是很好吗?暧昧对象?”

他着重吐字,道出不满,叽叽歪歪的样子再次让他变得讨厌起来。

闻妙瞥他一眼,「我有男朋友了,上次你不是见过了吗?」

为证实,她亮出自己和陆悼在烤肉店拍的照片,艾伦一看,和他上次看见的那个男人穿的衣服一样。

这么丑的文身,陆总肯定不会文在身上,闻妙和陆总的关系……

完全想不出来,但艾伦正如和亚历山大语音时说的一样,放弃了和闻妙纠缠,现在口头上讨点便宜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怼几句,实际上他对他们的关系并不想好奇。

管他们呢,自己好好上班就行。

“闻妙,以后在公司见面,我还是不会理你的。”

闻妙点点头,「嗯,我也不会理你。」

艾伦:……

闻妙往外面走,商场天花板上是透明的玻璃,将室外充足的阳光囊括进来,此时正午时分,阳光明媚,更热的八月悄无声息到来了。

下午下班,闻妙脱掉穿了一个月的制服,有点舍不得地给狗咖每一只小狗亲亲、摸头。

关上狗舍大门前,她站在门框处,笼子里的小狗们在扑腾,好像知道她这次离开和往常不一样似的。

新人轮岗结束,为了交接,已经提前一周培训了人员接手,小狗们已然认识了新的工作人员,但对于老朋友,还是不舍离开。

“呜呜呜呜。”小狗们边刨笼子,边发出中空的呜咽声,听得闻妙心里难受。

「我每周都会来看你们的,我说话算数,相信我。」

这群小狗不是小凶狗那样能略懂手语的小狗了,它们继续刨笼子,委屈极了,有体型大的已经开始龇牙咬笼子铁丝,要越狱出来。

作为组长,今天负责店里的收尾工作,艾伦闻声而来,正想骂几句,直到看到了白天说再也不见的闻妙。

“你,怎么还不走?”他不知道该拿什么语气和她说话,整个人别别扭扭的。

闻妙比画:「马上就走。」

随后她指了指小狗们,「组长,替我好好照顾小狗,拜托你了。」

艾伦意外,“诶?你居然会说好话,以前不是阴阳怪气就是直接给我下面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闻妙无语:「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如果和我好好说话,我也会和你好好说话的。」

艾伦在震惊中挤出一个弱弱的“好吧”,闻妙终于和小狗们道别,下定决心迈出门去,顺道也和艾伦做了拜拜,「最后一次叫你组长了,艾伦组长,拜拜。」

艾伦愣愣地看她离去,事到此时,他才能信服,闻妙不是那主动惹事的性格,以后只要自己不害她,她对自己也懒得上心。

闻妙坐进陆悼的越野车里,陆悼指着后座上买的小蛋糕,“祝贺你圆满完成店铺的轮岗,吃点甜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他又是特意给自己买的这家不容易订的蛋糕,用仅对自己可见的温柔视线,春雪初融一般看着自己。

心里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闻妙最终选择再等等,等一个时机,她翘起两边嘴角,很买账地回答:

「正好想吃点甜的,你怎么这么会送,谢谢你陆悼!」

陆悼无疑有他,眼睛眯成一条满足的缝儿,“你喜欢就好,我们回家和外公一起吃。”

方海生坐在圆桌对面,小银勺子矜持地挖着白奶油蛋糕,眼睛高兴地看不见眼珠,他和闻妙一样,喜欢吃甜的,平时克制着,今天这蛋糕超越了他的心理防线。

如此美味,怕是很难吃到,那肯定要好好品尝。

方海生告诫自己慢慢吃,但不一会一小碟就被挖没了,然后坦然地拿起了刀又被自己切了一块。

闻妙无奈看他,小老头把碟子藏在身前,扭头挡住,护食得很。

陆悼笑着,用指背擦拭掉闻妙嘴角的一抹奶油,“没关系,这蛋糕特意做的木糖醇的,今天让外公吃个够,下次就不馋了。”

方海生没回头,脑袋却点成了打字机,闻妙敲了敲桌子,发出叩叩的响声,方海生满嘴奶油回头。

“啊?”

闻妙:「转过来慢慢吃,我不说你了。」

方海生眼睛弯成拱形桥,眼尾的皱纹连成一条弧线,看起来慈眉善目,这个时候特别好说话。

“还是妙妙对我好!”

吃完蛋糕,晚饭就没心思吃了,老年人本就吃不了多少,于是他佯装把闻妙和陆悼赶出去。

“你们自己出去下馆子吧,今天家里不做饭了,我也偷一天懒。”

于是二人走出家门,陆悼牵着闻妙的手在小区里溜达,他捣鼓手机,看附近的美食,询问闻妙:“想吃川菜还是其他的料理?”

「等一下。」

出了家门的那一刻,闻妙知道不能再等了,问题不能再留到明日。此刻,她充盈的心已经被抽空,关于信任的老问题冒了出来,厄需解决。

自己遇到陆白羽的事没有告诉陆悼,陆悼找陆白羽算账也没告诉自己,她初衷是不想让陆悼担心,现在却又因为陆悼的同样初衷而心神不宁。

以及,自己以为看淡却仍旧介怀的旧事,它从没有过去。

从陆悼主导陆白羽那场车祸开始,她内心深处就恐惧着,担忧着,害怕着,她觉得自己快抓不住陆悼了,陆悼这个人超乎了她的想象,他会不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她不敢设想,也害怕设想。

所以那句艾伦没有听到的话,陆悼在医院病房里回应陆白羽示威的话,到底是什么?

会是……“我会杀了你”这样可怕的话吗?

陆悼察觉牵着的手正在颤抖,慌了神,“小猫,你不舒服?要去医院吗?你脸色很不好。”

「不是生病!」闻妙猛地抽回手,将陆悼急促要回停车场开车的脚步顿住。

闻妙抿着唇,皱着眉看着陆悼,陆悼的心不安地咚咚跳。

他语塞了,“小猫,我在这儿,我听你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让闻妙说,闻妙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主动权移交,闻妙拉着陆悼的手往前拽,几乎一路小跑着。

不知去向何方,陆悼就这样像个小鸡崽一样无助地跟着闻妙跑起来,看着闻妙在小区不同的出口打转,像她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最后二人又来到了上次去过的滨海小道,站在海边,

陆悼想起要带闻妙去鲸山上看海,想提议去哪儿,回头闻妙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沙子上,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

“嗯,我在这儿,我一直在这儿。”陆悼重复了两遍这样的话,也在给自己不安的心抚慰着。

没事,她们的感情没有事。

陆悼学她一屁股坐下,今天他忘记换衣服,下班着急来接她,穿的还是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革履。平整的高级布料沾上沙子,他丝毫不在意,此时全身心关注的都是闻妙的情绪。

闻妙开口,先坦白,「陆悼,我昨天骗你了,那些红痕不是蚊子咬的,是为了掩盖陆白羽掐我留下的痕迹。」

陆悼眼神一凛,想动怒,又忍下来。

“嗯,我知道了,你想对我说的肯定不止这些吧。”

闻妙点头,直晃晃的眼神盯着他,「这是我骗你的事,陆悼,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事吗?」

陆悼的表情被放大,闻妙不想错过一点蛛丝马迹,陆悼和闻妙对视,深棕色的眼眸背光下幽深又无底,无声又像满是诉说的密码。

闻妙看不清,心率又直线上升,她眼神飘忽到了海面上,慢慢平复心情。

这个姿势有着潜在意味,她在说,如果你不诚恳,那谈话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陆悼也猜到了,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败下阵来,陆悼承认:“今天早上我去医院见他了,这是你想听的话吗?”

闻妙重新转过头,「所以你们说什么了?」

陆悼并不想闻妙知道太多,语焉不详地带过,“左不过就是一些互相伤害的话,还是别污了你的耳朵。”

他安抚地,双手贴上闻妙的耳朵,周遭的浪涛声变得小了,外界安静了下来,闻妙不齐的心率变得明显,心底在呼啸,质疑甚嚣尘上,那是摧毁信任、不能忽视的声音。

她手指颤抖着,问出了她最想问的话,「你会杀了他吗?」

一股凉意,从温暖的沙滩砂砾中,像一尾伪装成沙砾的响尾蛇化形啃咬闻妙,毒液从闻妙的脊梁钻进去,入侵头顶,她浑身胆寒,想起了自己的生父,用间接的方式杀害妈妈的事。

他肯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而同样有着残暴手段,甚至直接动手的陆悼,他手上沾着的血能否确保,未来不会渗透到他爱的人,也就是闻妙自己的身上吗?

闻妙不敢欺瞒自己,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很可怕,她……怕陆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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