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妙上飞机了,旁边位置坐的潘峰,飞机一起飞闻妙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潘峰很有眼力见地给她递毯子,贴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闻妙点点头,接过毯子道谢,眼罩一戴,脑袋一歪,呼呼大睡,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实在是累极了。
潘峰被她困得流眼泪,大眼珠子滴溜溜还带泪珠的样子萌到,心尖都化了。
空姐正在挨个儿提醒收起小桌板,走到这一排时,潘峰朝空姐做了个嘘的手势,又轻轻指了指身旁睡着的闻妙,空姐秒懂,快速掠过这一排,之后也始终保持声量降低。
待吵闹声过去,闻妙进入深层睡眠,潘峰又替她掖滑落的毯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抬起替她挡阳光。
这一架飞机是由陆氏包机,所以前后左右都是同事,还有小狗在兴奋地张望,时不时发出小声地吠叫。
潘峰为闻妙隔出了个僻静的空间,让她一路好眠,眼尖的同事早就看出他俩的苗头,在后面鬼鬼祟祟地蛐蛐她俩。
潘峰不介意大家怎么说,他行得端坐得正,正在光明正大吸引一个女生,他年纪比闻妙大不少,本能地想好好照顾她,关爱她,这是来自年上的方式。
旅途预计会是在Y国的傍晚时间到达机场,中间有两顿飞机餐,闻妙被潘峰轻轻拍醒,迷迷糊糊地吃麻婆豆腐套餐,晚上又吃鱼香肉丝套餐。
航空公司是川渝地区的,标餐带着浓浓的四川口味,大家吃得很满足,闻妙也休息得很好,降落滑行的时候她伸了个大懒腰,像是把所有的困倦都打散,充进了满满的活力。
「真舒服,谢谢你,潘峰。」
她睡得熟,可正常的颠簸和旁人说话的声音还是会让她短暂清醒过来,她能感受到潘峰靠过来,肩膀触碰带来的温热体温,以及自己薄薄眼皮感受到的,被隔绝过一层的细密阳光。
他对自己的好,润物细无声。
潘峰硬朗的脸上闪过腼腆,憨厚老实地回应:“没,不算什么。”
住宿安排在一家民宿,直接包场,将近三十个同事,以性别划分,两两住一间,闻妙的室友是社恐人士容荣,之前一起上黄誉课程的小女孩。
当晚大家都没有什么困意,闻妙给她们放假,可以在民宿打牌、吃烧烤、唱k,第二天恢复训练。
小狗们也要有一个适应当地气候和环境的时间,所以他们在赛前两周提前到了这边,住在西敏寺敏捷犬赛场五公里外的小镇诺尔。
诺尔小镇因一部小众爱情电影出名,地方很小,但街上每一家店铺都很文艺,值得慢慢闲逛。
大家在餐厅,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约定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电影拍摄地打卡,还要去吃电影里男女主定情的那家brunch,点主角同款的北非蛋吃。
闻妙路过听见,发现自己居然没看过这部电影,决定去房间搜来看看。一搜一坐,就看入迷了。
餐厅里,三十个人都是年轻人,聊得来,玩得到一块去,跟小学生春游似的,气氛很嗨,潘峰更是攒局的人,是大家之间的主心骨,能张罗女生串肉串,安排男生生火烤肉。
这一次的项目大家心态都很放松,赛前准备已经做了很多了,上赛场的又不是他们,是小狗和闻妙,所以此时能放松敞开了玩,闹到兴起,有人甚至开了啤酒,说要喝到通宵。
潘峰坐在靠近酒箱的地方,他把啤酒往身后一藏,“诶,悠着点啊,明天还要上班呢。”
有男的促狭他,“潘组长,你怂了啊,顾虑什么,别是有别的小心思哈。”
话还没说完,就被潘峰用酒堵了嘴。
两个小时后,闻妙看完电影,出门一看,大家都喝得微醺了,正在玩你有我没有的小游戏。
当裁判的潘峰一见着她,红着一张黑里透红的脸走过来,“饿了?吃不吃烤肉?”
回头看桌上的牛肉,油都冷凝成固体了,“呃……我去给你热一下。”
闻妙摆手加摇头,安静地指了指沙发区域,「你们喝酒了?」
潘峰把闻妙拉到走廊里,小声帮腔,“我看着呢,没让他们多喝,一会儿就撤了,别担心。”
「行,我信你。」
她掉头往里走,潘峰跟了上来,他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这边,拉近距离,趁着酒劲上头,壮着胆子问:
“听容荣说你在看‘爱在诺尔小镇’,男女主相识在女主失恋的第二个黄昏,我的意思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求你现在接受我,但我想问,你决定往前走了吗?走出上一段感情。”
他们在走廊尽头,餐厅的灯光照不过来,周围幽暗无光,闻妙又比他低很多,整个人都被掩在阴影里。
潘峰这个人虽然人高马大,但对谁都和善友好,特别是对闻妙,和他在一起闻妙觉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她拒绝过潘峰几次,委婉的,直接的,可他没有一点气馁,反而乐呵呵地再接再厉,闻妙觉得,或许可以给他一点正视关系的尊重反馈。
闻妙很冷静地说:「潘峰,你人很好,我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我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正在放下上一段感情给我带来的影响,现在没有心情考虑新的感情,一旦我走出去,期待下一段感情时我会考虑你,我很认真地说这句话。」
潘峰那么多次的努力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他激动地双臂抬起,在空中挥拳几下,高兴得像个黑猩猩。
为什么不是猴子?因为潘峰真的挺黑的。
闻妙被他奇怪的动作逗笑,扑哧一声,居然笑出了声,“哈哈。”
短促两声,潘峰顿时僵住,闻妙也难以置信地摸自己的脖子,我说话了?
语言障碍者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声带受损,都会导致他们无法通过正常的发声机制来发声,所以哪怕是笑也不会笑出声。
继上次闻妙因为和陆悼分手首次出声后,这是第二次她的嗓子有了好的变化。
闻妙激动兴奋难以言表,面对面的潘峰也是一脸诧异,人一疯起来会忘记很多禁忌和顾虑。闻妙不管不顾,冲过去和潘峰抱了起来,他们都很欢喜,因为这一声笑代表的意义很重大。
潘峰的肌肉很硬,抱起来很硌人,身体贴上那一刻的陌生感觉,让闻妙很快清醒过来,这距离已经超出了,于是她马上退回去。
潘峰今晚已经收获太多,不会计较眼前的一点点退步,他建议道,“闻妙,国内医生看过了你的病,要不要在Y国找找心理医生瞧瞧,我记得国外的催眠治疗很娴熟了,如果能有一丁点效果,也会是很大的突破。”
闻妙觉得很有道理,特别是此时此刻她对自己嗓子的恢复很有信心的时候。
「好!等比完赛我就去看心理医生。」
回到小房间,已经是Y国的凌晨两点,闻妙兴奋地想找外公聊天,虽然这里比华国慢8小时,外公肯定有空,但他会唠叨自己大晚上不睡觉,批评自己熬夜伤身体,还是算了。
哎呀,忘记喝中药了,一想起外公的唠叨,就想到自己行李箱里塞得满满的中药。
闻妙赶紧拿着药去厨房热了喝,还没到餐厅,远远听见同事们在嘀嘀咕咕,凑到一起正在小声说话。
这是……讲鬼故事呢?
“我刚刚去上厕所,路过走廊,看见闻妙在和潘峰在亲嘴,还是她主动的!”
“啧啧啧,闻妙真不简单啊,之前和陆总不清不白,后来又传小陆总喜欢她,把项目交给她负责,现在又和潘组长搞到了一起,她怎么这么放得开呀!”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闻妙很有实力的,你看把那么多小狗都训练得超厉害,狗狗们那么喜欢她,小动物喜欢的人不会是坏人的。”
“切,人善被人欺,你别太单纯了。这次比赛有那么多优秀选手,咱们初来乍到,还是临时抱佛脚,我觉得我们一定会输,就希望别输太难看了。”
“你怎么觉得一定会输?我看吱吱就很有可能拿到前三,这是扬眉吐气的光荣时刻,怎么会难看?”
替闻妙说话的人是容荣,她听得出来,这傻丫头气鼓鼓的,再社恐在朋友被欺负的时候也敢站出来反驳,闻妙听了挺感动。
“不难看?谁家驯导员不能说话啊?残疾人参赛,应该是西敏寺历史第一人吧,飞燕影视还费了老大力气搞到转播权,结果代表华国的是个残疾人,人老外肯定觉得咱泱泱大国没人了。”
“你乱说,敏捷犬比赛驯导员本来就不许在比赛的时候说话引导小狗,全程只许用手势和陪跑,谁会知道闻妙不能说话,除非……咱们队里有内奸,主动给国外媒体爆黑料!”
闻妙第一次觉得容荣的嘴皮子挺利索的,怼起人来居然有理有据的,很让人信服嘛。
涨他人威风的人叫冯任基,外号缝纫机,是掌握了四门语言的能力者,平时做事也不推脱,唯一的缺点就是悲观主义。遇到敌人和对手,人家还没出手呢,自己就开始先找自己的毛病,提前怯场起来,然后不战而败。
这次项目集结太过仓促,所有人员都是上面从各部门选取了精英过来,闻妙除了潘峰,没有动其他同事的动迁。
呃……缝纫机这人,典型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可不能让他动摇了大家的信心。
“冯任基,闻组长训练小狗的能力这段日子大家有目共睹,除了她,我们整个上市公司挑不出一人可以比她做得更好,你如果对咱们没信心,不如退出,我马上给简助理发信息,让他传信给小陆总,相信明天你就能坐着客机飞回国内,还能赶上第二天的上班打卡。”
不知道什么时候,潘峰已经站在壁炉旁边,拿着扫把,是要赶人散局,回房间睡觉的姿态。
缝纫机很快怂了,他这人就是这种性格,欺软怕硬,“潘组长,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还有……”潘峰对在场的所有人宣布,“我正在追求闻组长,目前还只是同事和朋友的关系,希望你们不要胡编乱造不存在的故事,如果再让我听到这样难听的话,我个人会好好修理你们中的每一个,用这身力气。”
妥妥的武装力量压迫,潘峰雄壮的肱二头肌能一肘子拍碎一个脑瓜子,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弱鸡们见状都变成了鹌鹑,闭嘴了。
“都去睡觉吧,明天准时九点,我们的上班时间,一个二个的都不许给我倒时差!”
“知道啦——”大家拖着有气无力的声音,稀稀拉拉地站起来,往自己房间位置走去。
闻妙听到潘峰说那些维护自己的话,内心说不心动是假的,早先说的会好好考虑潘峰的感情的话,她是真的放在心上。现在发生这事,闻妙默默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些好分数。
照这情形,怕是他再努力些,自己就真的接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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