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沈临川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短褐,头发用发带全给束到头顶,利利落落地挑着扁担去打水。
大清早的沈临川心情不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碰见同村的人笑着给人家打声招呼,人家都笑着应了一声。
这会儿日头还没出来呢,天刚蒙蒙亮,村里还挺热闹的,扛着锄头去地里除草的,背着竹篓去后山割草的,还有带着小孩准备去镇上玩的,就连打水的地儿人都不少呢。
“临川,过来打水呢。”
“哎,婶子你也起得挺早的。”
打了声招呼,沈临川排着队等着打水,轮到他的时候捞了两桶水上来,扁担两头的钩子一勾,半扎个马步稳稳当当挑着走了。
沈临川也挑了这么些天水了,这挑水的功夫也越发精进了,大步流星地走了。
“你看人家沈临川,这一早起来就过来打水。”
“你是没看见,人家天天都过来挑,自从到了这周家之后,就没见过周大或者宁哥儿来挑水的。”
“还挺勤快的,不是说人家好吃懒做,我看都是有些人胡说呢。”
一早上水井这热闹着呢,说了两句闲话各自回家忙活去了,这一早上活儿还不少呢,做饭喂鸡喂猪打扫院子的,哪里不是活儿呀。
到了家沈临川拎着水桶给倒在了水缸里,周宁已经醒了,正坐在灶台前烧火呢,沈临川朝他一笑,“起了。”
周宁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好像没有睡好的样子,呆呆地点了点头,“沈临川,你想吃啥。”
“都行。”
“豆腐脑行吗?我去买一些。”
“行的。”
周宁站了起来,路过沈临川的时候被拉住了,“怎么了,没有睡好?”
“做梦了。”周宁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湿漉漉的。
沈临川看着心痒不已,伸头就要亲过去,吓得周宁往后躲了一下,大白天的,干什么呀!这下也不困了,忙低头找了个瓦盆出去了,“我,我去买豆腐脑了。”
“宁哥儿,昨天做啥梦了,困成这样。”
周宁抱着瓦盆赶紧跑了,出了他家门脸还有些发烫呢,总不能说梦见他被沈临川抱着亲,搞得他一夜没睡好。
村里有家卖豆腐的,一早过来买豆腐脑的人不少呢,有人打招呼了,周宁就嗯一声点点头。
“宁哥儿!”
身后被人给拍了一下,周宁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还是张小意,“意哥儿。”
张小意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宁哥儿,你也来买豆腐呀。”
“嗯,我来买豆腐脑。”
张小意挤着周宁站在一起,看起来挺高兴的,嘴上不停地和周宁说着闲话,周宁嗯嗯点头听着。
“宁哥儿,我家的榆树上有不少的榆钱呢,你要不要打一些?”
周宁这才扭过了头,“行呀,行呀。”
“那刚好,有的地方我够不到,你顺道一块帮我打下来一些。”
周宁点头,“嗯。”
“那你吃了饭就过来哈。”
轮到周宁的时候他打了一瓦罐的豆腐脑,料汁人家都调好了直接浇上去就行了,周宁端着瓦罐回家去了。
沈临川在家把水缸也挑满了,周宁回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打着拳法呢,依旧是有些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周宁看了一眼进厨屋忙活去了,一早也不用做啥饭,馒头刚就在锅里热好了,拿出来就能吃了。
周大扛着锄头回来了,今天不用去镇上,早上就去地里薅草去了,后背的背篓还装了一些草,扔给了鸡圈里的鸡吃。
三人一人一碗豆腐脑配馒头,沈临川挺喜欢的,这豆腐脑做得真香,豆子用得好,水也用得好,做出来格外的香醇,他自己就吃了一碗半。
吃了饭几个人各自忙碌去了,周大背了褡裢出来准备去收猪,“今儿回来的早,有家的猪已经看过来了,拉过来就行了。”
“爹,咱家日后买个骡子吧,你做生意也松快一些。”
周大挠了下后脑勺,“这外人瞧着咱家天天能吃上肉,哪里知道咱家这些年了骡子也买不上,这日后你两还要生孩子,爹还年轻,日后在买也行。”
沈临川点了点头,“爹,你辛苦了,日后攒了银钱咱先买个骡子,走一步说一步嘛。”
“成。”周大给应了下来,这牲口哪里是那么好买的,一头骡子少不了快二十两银子呢。
周大推着架子车出门收猪去了,这些年他都习惯了,也不是没想过买牲口,但手上一直凑不够银钱,自己家里花花,老二家那边时不时贴补下有成读书,还真一直买不上牲口。
沈临川这会儿没啥事了,拿着葫芦瓢把之前他种的南瓜冬瓜苗这些给浇了浇水,旁边的菜地早就翻出来了,明天买了种子就种上了,这片地儿不小呢,足够他们平日里吃菜了。
沈临川一抬头就看见他家夫郎拎着个篮子准备出门去了,沈临川叫住了他,“宁哥儿,你去哪呀?”
“意哥儿让我帮他摘榆钱。”
沈临川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我和你一起。”
这榆钱可是好东西,那会儿在大城市里还要买呢,挺贵的,用来蒸着吃挺好吃的。
周宁看了一眼沈临川开口说道:“意哥儿好像不待见你。”
沈临川嘴角抽抽,倒也不必这么直白的说啊!
“没事,我待见他就行。”
沈临川还是一道和周宁去了,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两人一起去了张小意家,来的时候张小意正往竹竿上绑镰刀呢,还有一个留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在翻晾晒着的草药呢。
张小意一看见周宁来了就露出个笑,“宁哥儿,你来了。”
又瞧见后面跟着的沈临川他不笑了,“你怎么也来了。”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可见是多不待见自己,沈临川露出个标准的假笑,“我来一起帮忙。”
张郎中瞅了一眼,是周大家的新哥儿婿呀,倒是第一次见,单不说其他,这样貌倒是挺俊俏的,这周大还挺会给自己挑哥儿婿的。
“来了,喝点茶,意哥儿你招待招待。”
沈临川也问了声好,这张郎中家弄得还挺好看的,院子里还种了不少花呢,一院子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的。
张小意不乐意了,“爹,没看我正忙着呢,宁哥儿又不是外人招待什么呀。”
见张小意蹲地上半天也没有把那个镰刀给绑好,周宁走了过去,“不用绑了,一会儿我爬树上砍下来几枝就够了。”
“那多危险呀,用镰刀割下来一些就行了。”
“没事,我会爬树。”
周宁说着就把镰刀给别在了腰间,沈临川一瞅这架势忙阻止道:“宁哥儿,别爬了,这树挺高的,在伤到了。”
张小意嗯嗯点头,“就是,就是,一个小哥儿爬什么树呀,沈临川不是个大男人嘛,让他爬。”
沈临川被噎了一下,“我不会……”
张小意没好气地翻白眼,“你不是乡下人吗?这村里的小子会走路的时候都恨不得会爬树了,你不会?难怪人家说你不行呢。”
沈临川挑了下眉,这张小意是和自己八字不对付嘛,和自己说个话夹枪带棒的,刺儿刺儿的。
“宁哥儿,你看他!”
周宁立马扭头,“你别这么说他。”
张小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是,你两到底谁是谁男人呀!沈临川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告状!他三岁都不玩这套了!
周宁自觉解决好了矛盾,他也不知道两人为啥不对付,手在衣角擦了两下就利落地往上爬了起来,沈临川生怕他掉了下来,“宁哥儿,你小心呀!”
“别大呼小叫的!在吓着宁哥儿了!”
两人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齐齐扭头不搭理对方了。
周宁已经站在了树杈上了,拿了镰刀割了起来,“闪开点。”
上面陆陆续续掉下来榆树枝子,周宁没一会儿就割下来了不少,周宁自小就是会爬树的,到了秋天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背着砍刀去后山砍柴,不就是爬一棵榆树嘛,对他来说轻轻松松的。
沈临川站在下面担心不已,生怕周宁一不小心踩空了,这小哥儿是真不拿自己当小哥儿呀!
“好了好了,宁哥儿你下来吧。”
周宁看地上弄了不少了,这才攀着树滑了下来,人一下来沈临川立马黏了过去,拉着周宁的手看了看,“有没有磨到手呀,你说你,在下面割一样的,非要爬上去。”
周宁愣了愣,没见过谁说爬树会磨到手的,“没有。”
“还说没有呢,你看手都红了,下次不许爬了,听见了没有。”
周宁点头,“知道了。”
张小意一听说周宁手红了,挤开了沈临川也拉住了他的手,“宁哥儿,没伤到吧。”
“就是爬个树,没事。”
“你还是别爬了,下次让你男人爬,你一个小哥儿爬高上低的,多危险呀。”
沈临川把周宁的手给拉了过来,拉他家夫郎的手做什么,两人又暗中互瞪了一眼,谁都瞧不上谁。
周宁拿了篮子撸榆钱去了,两人也都过去弄去了,周宁和沈临川两人没一会儿就撸了一篮子的榆钱,都够他们吃上两顿了。
趁着这次来张郎中家了,沈临川顺道买了不少的八角花椒这些,他爹卖猪肉能挣上一些,但再给家里增加一些收入,也好早日买上一头骡子,到时候去镇上做生意就方便了。
张郎中为人挺和善的,把沈临川要的东西一一都给包了起来。
沈临川身上没带铜板,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宁哥儿,帮我付下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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