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临北的祖父当时只是帝国大学生命科学院的一名任教讲师,后来一路仕途平稳高升,直到帝国历 312 年被授予爵位。他的照片和生平被挂在帝国历史博物馆名人堂里,但推他上这个位置的人,竟然是他背后默默无闻的妻子。
“但是……”蔺沧发现了另一个重点,“曾临北祖父得到的爵位,不是可以永久继承的爵位。他祖父过世后,爵位要交回王室。那么曾洪辅是如何被授予永久爵位的呢?”
“这就是我要讲的重点。”
刚才的那些话,已经让众人触动不已,却原来还不是重点。游烈把惊蛰放走,溜下沙发,滑到地毯上坐着,头靠上蔺沧的腿。
蔺沧把手放在他头顶,掌心的热度让游烈感到十分安全,他满意了,反手扣住蔺沧脚踝,等着穆沣继续说下去。
穆沣说,“我现在怀疑,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前,还有个孩子。”
这个结论,与蔺沧的猜测不谋而合。回来的飞机上,蔺沧就和游烈说起过自己的推测。现在听到穆沣这样说,游烈不禁仰头看蔺沧。
蔺沧低头冲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游烈就把头转回去,专心听穆沣讲。
“两百年前那次内乱的后果太严重了,从那以后,费蒙王室就只允许有一位alpha继承人。我母亲怀……姑且这么叫吧,怀我哥哥时,产前检查出了失误。直到我母亲生下来,才发现那是个beta男婴。如果,这是在产检中发现的,那么按照王室规定,必须要引产。但现在孩子生下来才发现,我母亲不忍心杀死自己的孩子,就……”
他深吸了口气,“就想方设法把我哥哥送了出去。”
话说到这里,已不需要再往下,几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室的血脉被送往民间,而曾洪辅,就是抚养beta皇子的人。
所以曾家被授予了终身爵位,且得到了先皇特恩——爵位可由家族中的beta继承。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穆沣叹气,“我母亲因为送出去的这个孩子,一直郁郁寡欢,身体状况也不好,这几年连公务活动都不出席了。她一直觉得亏欠他,连带我,她也不想多看。”
“大概在她眼里,我抢了我哥哥的位置,都是因为我,我哥哥才不得不被送出去。但是他们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做这个王储,我一出生,人生轨道都被写好了。”
穆沣的声音低下去,那个孩子被送走,和他要做王储,都不是以他们的意愿就可以改变的事情。
“你要是不愿意做国王,干脆让给我,反正,你的徽章还在我这里。”蔺沧翻开手掌,掌心里静静躺着那枚鎏光华彩的金剑兰徽章。
穆沣别开头,“你愿意拿就拿着,我不稀罕。”
蔺沧探身,把徽章别到穆沣胸前,“这是烫手山芋,我才不要。”
别好徽章,他坐回去揉一把游烈的头,“做国王有什么好,国王一定要和omega结婚,我的烈烈怎么办。”
穆沣说,“那有什么,beta也可以生啊,你们的匹配度不是百分之……”
蔺沧和游烈异口同声:“93.54。”
穆沣笑得更开心,“看出来了。这么高的匹配度,游烈肯定能顺利怀孕,只要生出继承人,娶不娶omega又有什么关系。”
蔺沧说,“可是从生物学角度,beta生下的孩子,第二性别是beta的概率更大,无法继承王位。”
穆沣说,“没……”
游烈忍无可忍,“喂!”
穆沣迅速低头摆弄自己的徽章,“哎呀,好像歪了。”
蔺沧笑着给他捏肩膀,说,“本来,这次可以给你升升衔。”
游烈耳朵竖起来。
“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但是你哥哥跟我说,你刚升上尉没几个月,而且还是内部秘密晋升,没有对外公告,不好让你升少校。不过,他准了你的一等功,等你回西北基地,表彰和上尉衔一起正式发给你。”
游烈哼了一声,在心里给游野又记一笔黑账。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很好奇,”戚湛山说,“为什么在卫星屏蔽下,只有你的通讯器能用,而且只能拨给白赫?”
说起这个,游烈也稀里糊涂的。他的通讯器是加入「沙棘汽水」后,白赫给他的,「沙棘汽水」小队成员一人一台。
“大概是白赫租用了别的国家的通讯卫星,毕竟我们以前是无国界雇佣兵组织。白赫不是帝国人,租用他国的卫星,很正常吧。”
戚湛山如今对白赫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摸着下巴问,“白赫是哪国人?”
游烈暂停剥荔枝的动作,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
“我只知道娜姐和江驰是帝国籍,杨荆和白赫么,没问过。”游烈歪着头,一副“你没混过就别瞎打听”的样子,“加入雇佣兵组织的人,身份默认保密,如果不想说,没人会主动问。”
戚湛山若有所思,决心回去后让手下的特工好好查一查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人。
“高丹妙怎么样了?”游烈忽然想起来这位只在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性 omega。
戚湛山说,“她是omega,又是贵族,受双重法律保护,不会被流放西斯岛,昨天已经回家了,但是从此以后,到往后的十年间,她应该都要活在国安部的监管之下了。”
游烈想了想高丹妙蕾丝面纱下冷漠的神情,说,“她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她不爱曾临北。和曾临北结婚,是自愿的吗?”
戚湛山说,“高家的事情也是一团乱,晚些时候,我把高游之的审讯记录传给蔺沧,你一看就明白了。”
游烈点头,他对高什么之不感兴趣,只要知道高丹妙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就好。
这时,管家来敲门,告知晚餐准备好了。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下楼去,只用十来分钟,就把袁叔精心烹制的菜肴一扫而空。
饭后,穆沣和陆峤先告辞出门,戚湛山故意磨到最后,见左右无人,才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蔺沧抿着嘴笑,“你上次来我家,提着四盒酸奶。”
戚湛山依旧摸不着头脑,“就这?”
“后来我去陆厅办公室,在他的冰箱里发现了一模一样的酸奶。”
戚湛山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蔺沧这个阴险狡诈的东西给诈骗了,于是想负隅顽抗一把,抱起手臂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那种酸奶是佩尔南堡郊外一个农场生产的,不对外量产,只对提前一季度预定的顾客售卖。每一盒酸奶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
戚湛山有点傻眼,他只是收到陆屿缪的简讯,帮他去拿了四盒酸奶而已,根本不知道那种小盒装的酸奶有这样的讲究。
“我问陆厅,从哪里买的。他告诉我,男朋友送的。”
戚湛山脸色可疑地红起来。
蔺沧在他肩上一拍,“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
见事情无法再瞒,戚湛山只好承认,“其实,也没什么保密的,我们只是担心……”他往官舍大门口望一眼,陆峤站在那里和林襄辉说话,脸上带着灿烂到没心没肺的笑。
“不想让那家伙觉得我占他便宜啊,毕竟屿缪是他小叔叔。”
蔺沧说,“你何止占了他一个人的便宜。”
要知道,他们这一群人,连穆沣在内,都习惯喊陆屿缪小叔叔的。
戚湛山脸上浮起红晕,难得露出羞赧的笑,挠头,“帮我保密,等时机合适,我们就公开。”
送走朋友们,蔺沧回到卧室,游烈正拿着一根后院里折下来的香草树枝,引得惊蛰来回转圈圈。
然而等蔺沧进来,惊蛰就不理游烈了,撒开四条胖腿飞到蔺沧脚边蹭来蹭去,发出嗲声嗲气的“咪——”
游烈瞪着那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猫,气呼呼地说,“你干嘛现在上来,它都不和我玩了!”
蔺沧无辜地眨眼,弯腰抱起惊蛰。布偶猫乖乖挂在他臂弯,成了一条软软的猫猫虫。
“我自己的卧室都不能回了么。”蔺沧笑着坐上床。
卧室的温度被游烈调得很低,他觉得有些冷,拉过被子来,把惊蛰放在上面,顺手拿起床头柜上军部配发的平板电脑。
惊蛰翻着肚皮,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平板支架。
“来看这个。”
“什么?”游烈凑过来。
“国安部的审讯记录。”
游烈立时来了兴趣,专心致志看完,说,“所以高昌公爵并不知道高游之和曾家的谋划吗?”
“从目前的审讯结果来看,他的确不知道。”
游烈问,“高游之被流放西斯岛,曼丹岛以后谁来管理呢?”
说起这个,蔺沧露出神秘微笑,“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游烈表示不屑,“这关我什么事,爱说不说。”
蔺沧暗自叹气,爱上一个十分不懂情趣的人,真的挺苦恼的。
他说,“高昌昨天主动上了奏文,自省对儿子管教无方,险些惹下大祸,他自愿出曼丹岛的土地所有权。换句话说,曼丹岛现在是王室财产。殿下说了,这次你立了大功,曼丹岛以后的旅游收益,分一半给你,让我有时间带你去王室财务官那里过一下手续。”
游烈眨巴一下眼睛,“啊?”
蔺沧说,“以后我可要多讨好讨好你,我的位置不太稳当,有那么多人盯着,保不准哪一天,我就失业了,到时候,还要仰仗你养我。”
游烈乐了,“真的吗?那,每年能给我多少钱啊?”
“去年曼丹岛的旅游总收入是42.16亿元,不过还要刨除成本。”
多少?
游烈已经听不进去了,眼前全是飞来飞去的金光闪闪的货币,他抓住蔺沧的手,兴奋地问,“真的么?殿下真的给我一半?”
蔺沧笑说,“费蒙王室的产业遍布全球,只是一个小小的曼丹岛,对殿下而言,不值一提。”
“但是对我很值得一提啊!”游烈开心疯了,在床上翻滚两圈,又扑棱着坐起来,支起一条长腿拍一拍,“以后我就是你的大腿了,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蔺沧把平板放回床头柜,把惊蛰掀下去,在游烈大腿上摸一把,“那么,要侍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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