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狼眼的光在黑夜里能传得很远,为了安全,江驰把狼眼关了,两人戴上红外夜视仪,一点点摸索过去。

离得近了,才闻到空气中隐约的腥味。

血液的味道游烈很熟悉,他不敢再往前走,停下来,摘下夜视仪,仰头看着漆黑天幕中朦胧的毛月亮深吸口气。

江驰担忧地看着他。

没有夜视仪的辅助,整个视野变成黑灰色一片,失去视力后,游烈反而冷静下来,他在静谧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一声声剧烈跳动中,他动动僵硬的指尖,突然说,“好像不太对。”

这血的味道,要比人类的血液更腥。

游烈重新戴上夜视仪,拔腿艰难地前进几步,那团物体的轮廓更加清晰,“是雪橇犬。”

两人在雪中蹚着前行十多分钟,终于见到翻倒在一边的雪橇车,五条灰毛阿拉斯加犬已经僵硬,身下雪地染红了一片。

游烈想起程卓凡的话,蹲在车旁使劲吸鼻子。

其中一个座位的颈部木轴上,沾染着那股刺鼻的酸腐味道,“曾临北坐这儿。”游烈说。

翻倒的雪橇车有两个座位,光头站在后面赶车,为了配重,会再带一个人。游烈又去观察另一边座位,没有血,整个车体都没有沾染上半点血迹。

但蔺沧和光头却不见踪影。

游烈专注于雪橇车的时候,江驰绕着四周看了一圈,回来后对游烈说,“很奇怪,周围没有别的车辙印。”

游烈看到现在,心里反而有了底,只要没有尸体,一切就还没到最糟的时候。白赫说得很对,蔺沧一旦落到内伽军方手里,恐怕内伽比蔺沧自己还要担心他的生命安全,轻易不会让他出事。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两人艰苦行进了大半夜,虽然没有准确消息,但总是心里有了底。游烈看看那辆翻倒的雪橇车,心里有了主意。

他和江驰两人,一边一个刚好配重平衡,虽然没有拉车的雪橇犬,好在回去的路全是下行的斜坡,只要给一个初始的力,就能在雪面上滑起来。

两人默契不错,平衡控制得很好,很快掌握诀窍,回程的路快了不少。

早晨七点多,布埃尔镇天还没亮,街道都沉浸在睡眠里。游烈又饿又渴,先找了一家还没开门的早餐店吃了一肚子卷饼和土豆汤。回到布莱特酒馆时,棉布帘子一掀,进门第一张桌子上睡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游烈吓了一跳,江驰拉他一下,说,“不要紧,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晚上会过来睡觉。”

游烈点头,转身想上楼。

谁料,桌上那人伸手拉住游烈的衣角。

“干什么?”游烈压着火。

“你的男人丢了。”

游烈愣住,“你说什么?”

那人晃了晃怀里抱着的一个东西,用沙哑嗓音说,“算骨牌吗?我是灵媒。”

游烈和那双浑浊的眼睛对视片刻,点头,“行。”

一块布满裂纹的牛肩胛骨摆在面前,那人递给游烈一把刀子,“用你的血,滴在上面。”

游烈接过刀子,二话不说往自己手背上划了长长一道。血珠如注滴落骨面,那人伸手一拦,“够了。”

这道仪式,需要问卜人的鲜血为引,往常他替许多人卜过,往往因为人体生来对疼痛的畏惧而不敢割得太深,血液无法把肩胛骨上的裂纹浸润。

游烈用一手握住手背,紧张地看着他的血慢慢蔓延进那些蛛丝般的细微裂纹。

“怎么样?”

“他被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还活着。”

渐渐地,血液停止扩散,只有一条血线,如有生命般往牛骨的尽头浸染。

“他想逃离,但防守很严密,他无法离开。”

……

游烈给这位灵媒留下了一张最大面额的当地货币,他是不信这些玄妙的东西的,但此刻不得不承认,灵媒的占卜安抚了他慌乱的心。

回到他和蔺沧的房间,游烈坐在床边呆了片刻。蔺沧不在,所有决定只能由自己来判断。

过了一会儿,房门传来极轻的敲击声。

游烈立刻跳起来,他拉开门,程卓凡站在门外,表情有些意外,“你没睡?”

“睡不着,有事吗?”

“蔺沧回来了吗?”

“还没,我们只找到雪橇车和五条被枪杀的阿拉斯加犬尸体。”游烈看着程卓凡的表情,笑了,“蔺沧没事,内伽军方把他带走了。”

程卓凡哼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楼下一个灵媒,帮我问卜得出来的,他没事就好,我总会把他救出来。”

程卓凡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你打算怎么办?”

游烈打个哈欠,“先跟戚仔哥说一声,我把一个上将弄丢了,总得跟他报备,杨隆哥那边估计也要打个招呼,要是蔺沧笨蛋到跑不出来,就得外交部出面捞他。”

他一副浑然无畏的样子,让特意来问候的程卓凡感觉自己大题小做,这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关心嘛。

“行,那你休息吧,我去吃早餐了。”

“哎,”游烈喊住他,“让白赫和你一起去。”

“我就去楼下……”

“楼下也不行,要是再把你丢了,我真没脸回图洛了。”

游烈边说边锁门,“算了,他估计还睡着,我陪你去吧。”

到了楼下,灵媒已经离开了,游烈看到桌上那几抹血迹,才后知后觉伤口刺痛,忙放到嘴边舔几下。

早餐店不远,程卓凡吃得也少,十分钟不到俩人就往回走。游烈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说他还没有蔺沧养的布偶猫吃得多。

送到房门口,程卓凡说,“不用强撑,回去睡觉吧。”

游烈对着关上的房门歪头,特别想把门砸开问他,我哪里强撑了,这么有风度地陪你吃早饭,还不领情!

真的好气!

游烈转身回房,看了看首都时间,估摸着戚湛山起来了,才不紧不慢地挂了个紧急通讯。

戚湛山接得很快,他见来电频段的不是蔺沧的号码,心里下意识跟着慌张,“怎么了?”

游烈把事情一讲,戚湛山听他语气不是很焦急,也跟着镇定下来,“你先休息,我跟杨隆说一声,这事搞不好要他出马。”

游烈答应了,把通讯器握在手里,以便接听通讯。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空气里残留着曾临北腺体的腐坏味道,他皱着眉,在梦里寻找那一丝清甜的白昙气息。

睡到不知何时,他被走廊里一阵嘈杂吵醒,紧跟着大力砸门声,白赫焦急的声音透过木头门板传过来,“游烈!起来!别睡了!出事了!”

尾音传到耳里,游烈抓着通讯器一跃而起,飞奔向门边拉开门,“怎么了?”

他第一次在白赫脸上看到焦急神色,以为蔺沧出事了,加之起床太猛,头晕眼花,一时有些腿软,紧紧扶着门框,“怎么了?”

“程卓凡丢了。”

游烈先松一口气,还好,不是蔺沧。紧跟着,那口气又重新提起来。

旁边,程卓凡的房门开着一条缝,里面空无一人。他的药箱开着,打破的药剂淌进地板缝里,发出微闪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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