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眠者

锁链被管家随意地丢弃,手铐也弹开掉落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时醉见凌映泽重心不稳,马上要从台阶上摔下的样子,立刻快步走上楼,将人揽在怀里带了回来。

凌映泽将被汗水浸湿的额头贴近时醉温暖而结实的胸口,聆听着剧烈的,人类才有的心跳声,疲惫感缓解了不少,但还是腻在时醉身上,直到落座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趴在桌面上,头转向时醉的那一侧,时醉刚好能看到他微微蹙眉的样子。

像是难以缓解的劳累,又像是受尽折磨后的故作坚强。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

时醉讲手从桌下伸出,递给他一杯热水。

所有人都知道,这又是幻术。

但足以抚慰凌映泽的心灵了。

他拿过玻璃水杯抿了一小口,强忍困意,在众目睽睽与时醉温柔的笑颜中,他轻声讲起了从早上到现在的种种经历:

“伊莱先生把我领到了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那个房间很小,我和应怜面对面坐着,我本以为伊莱先生所说的送我去见他,是让我去地狱与他叙旧,谁知是他从地狱爬上来见我……”

众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应怜?他不是死了吗?”

凌映泽点头:“是的,两年前的他确实已经断气了,但今天,我又亲眼见证了他的回归。”

他开始说谎了。

“被票出的人不是立刻就被处以死刑的,他和我玩了一场游戏,规则是:我十四张卡牌中选取一个,并进行【审判】。”

“怎么是十四张牌?”宁睿疑惑。

“就是一开始的十五个人,排去我的身份。”凌映泽回答。

“你选了那张牌?”王宇庭迫不及待地问道。

“伪善者。”凌映泽观察着他们的微表情,接着轻叹了口气,“可惜失败了,我还没搞清楚怎么玩呢,他就把我迷晕带回来了。”

沈如常扶着下巴,开口质疑:“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这……该不会就是你的个人技能吧?无法被投票出局的能力,你分明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早上说了很多,像是故意把大家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

凌映泽笑了笑:“说不定呢。”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又把琼莎吓了一激灵。

她每次都会被管家以同样的方式吓到。

“客人们,庄园新的区域已为你们开启,期待你们能在这里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管家伊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会客厅,他顶着那张残缺的脸,手指指向了一处原先被紧锁着的区域。

会客厅向北走是客房,西面是两排楼梯,向南则是一扇锁着的大门,而如今已经被打开,门后是一条走廊,尽头是一幅画,以时醉出色的视力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那是一副具有西方特色的油画,画中身着铠甲的屠龙勇士骑在一只似乎已经死去的恶龙头上,将圣剑插在龙的头顶……时醉咽了咽口水,在无处不充满龙元素的龙族庄园,放上这样一幅屠龙勇士的画,难免有些违和诡异。

“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向左,也就是西边,是积分商店,你们在副本中可以用意识随时召唤【商店】和【系统】,但是在庄园里,必须到指定的商店区域才能购买道具,副本和庄园商店里卖的东西不同,但都是通过副本的奖励积分进行交易,积分会存储到你们的身份卡里,所以卡牌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要轻易交给他人。

“而另一边的区域叫做神台,黑夜降临时,主人会出现在那里与你们一同进行紧张刺激的狼人杀游戏。”

时醉冷不丁地来了句:“你的主人?应怜?”

管家不满他这样打断自己说话,但还是机械地将仿佛带着白瓷面具的脸转向他:“是的。”

时醉扶着下巴,这场游戏的终极副本是【庄园主的葬礼】,按照现在的形式推测,庄园主就是应怜。

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希望在他杀掉庄园主之前,不要再有无辜的人遇害了。

宁睿带头去探索了新的区域,凌映泽则把伊莱拉到了一个方便说话的小角落,为此还特意甩掉了陈思涵和时醉。

伊莱满脸写着不耐烦,面具被咬掉的耻辱情景历历在目,他抱着胸没用正眼瞧他。

哪知凌映泽颔首向他道歉:“抱歉,最近给你惹麻烦了。”

“抽风?”伊莱不屑一顾,转身要走,凌映泽急忙将他拦下。

“我说真的!没想到修个电路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说够了吗!”伊莱怒斥道,谁不知道凌映泽那天是故意支开他,好方便自己在游戏前再干掉一个玩家,但伊莱很快就恢复了往日诡异的微笑,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向凌映泽鞠了一躬。

“为你们服务,是我应该做的。”

凌映泽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是【管家】,是【恶魔使者】,还是【亡灵的引路人】”

面前如同提线木偶般的人抬起头,四肢动作僵硬无比,像极了没有思想的傀儡人。

“我也不知道……”

凌映泽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

“就算那张面具长在了你脸上,我也有自信帮你无痛手术摘下。”

伊莱啧了一声,一回头凌映泽已经跑远了,而他杵在原地,像蹲守在寺院门口的石狮子一样,一动不动。

他从决定留下成为送行者那刻起,就带上了这个面具,伊莱无法,也不能摘下它。

真正的样子……重要吗?

凌映泽困得只想回房间休息,哪知到了会客厅,他突觉心烦意乱,有烈火烧心之感,只好蹙眉缩颔,可耳鸣声越发尖锐,后来便连清醒也无法维持了。

这是恶魔对他施加的梦魇在作祟。

“你在发抖?你怕我?”

“问我为什么不肯放过你?对,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来啊,杀了我啊。”

“只要你亲手杀了我,我就不会继续折磨你。”

“用刀刃穿透我空荡荡的胸膛,这样我就再也无法进入到你的梦境。”

“成为永生的恶魔吧,你本不需要那颗脆弱的心脏。”

凌映泽头痛欲裂,只想快些清醒过来,齐晗钰清脆的声音对于此时的凌映泽来说,简直是极佳的良药。

“映泽哥哥。”

“映泽哥哥,他们都走了,你不走吗?”

他回过神,四下张望,自己还在会客厅,天色不早了,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大厅也空荡荡的,除了身边的齐晗钰再无外人。

“哦,我太累了,谢谢你叫醒我。”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晚安。”他温柔地笑着,还摸了摸女孩的头,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汗毛再度立起。

“晚安,哥哥,梦里见哦……”

他低头,身前站着的哪里是可爱的小女孩啊,分明是应怜!恶魔歪着脑袋,扯着诡异的笑脸,“梦里见哦……”

似乎是极度的恐惧使他再度晕了过去,睁开眼向四周摸去,意外地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铺上。

他环视四周,仔细回想一整天经历的事情。

他在桌上晕睡过去,是陈思涵把他叫醒送回房间。

陈思涵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一盆玫瑰花……

他一定是偷偷翻出庄园摘玫瑰去了……

真傻。

凌映泽发自内心的笑了。

连自己喜欢什么花都知道……果然,为了他,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敲门声接连响起,打断了凌映泽甜蜜的憧憬,他也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屠龙计划,该死的梦魇,差点误了正事。

一个利落的翻身下床,移步到门口,扭开门锁,隔着一条防盗链与门外人对望了。

“Surprise!”时醉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宝贝,情人节快乐。”

是他……

他看了眼时醉,已是深夜,估计再晚就不会有人来了……凌映泽咬了咬嘴唇,眼眶逐渐染上红色,情绪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

该死的应怜……居然敢耍我!

按照凌映泽的计划,无论今天晚上谁来找他,他都会将那人杀死——

他白天当众抛出了一个诱饵,来勾引迷途的审判者自投罗网。

审判者和恶魔的游戏技能相同——每晚从所有卡牌中选择一张进行审判,而且这个技能只有审判者和恶魔知道,所以只要他稍微透露些,审判者立刻就会心领神会,主动上钩,毕竟没有人比审判者更迫切地要除掉恶魔了。

今晚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来找他,他那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引爆门口木地板下的炸弹。

可来的偏偏是他!时醉,那个自己费尽心思攻略的男人!

凌映泽血压升高,怪不得应怜对审判者的情况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告诉自己过多信息,他早知道时醉就是审判者,想故意捉弄自己吧!

现在倒好,要攻略的对象突然变成了会谋杀自己的死敌!

时醉对于凌映泽太过于重要了,即使自己死了,时醉的心脏也不能出半分差错!

带着难得的恐惧,凌映泽还是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这种结果也出乎时醉的意料,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迈进了凌映泽的房间,暗地里偷偷把手里的开锁小工具塞回了裤兜。

“我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他说着,把花递给了凌映泽。

凌映泽接过这一大束玫瑰,放在了窗台上:“本来是不打算开的,谁让你给我带了玫瑰花呢。”他擦了擦眼角,浓烈的花粉进到他眼睛里了,“但这是我最喜欢的花,我没理由拒绝。”

时醉反手锁住了房门,他进屋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窗台上的另一只玫瑰,哦不,应该是另一盆玫瑰,那朵花儿比时醉用幻术变化出来的这一束要美丽鲜艳得多。

“是陈思涵挖来送你的?”时醉指着它问道,他记得陈思涵今天早上说过要给凌映泽摘花的。

映泽也没听出来他的醋意,轻声嗯了一下。

“今天太累了,恐怕不能和你做了。”映泽转过身,无奈的看着他,意思是想催促他离开。

时醉:“在你心中,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和你做?”

凌映泽:“不然呢,为什么白天不来,偏偏挑了晚上,你不为了下半身,难道是因为月黑风高,方便杀人吗?”

时醉的眼神变了,不再温柔多情:“你累了?是因为我昨天做的太过了吗?还是因为今天你又和别人做了什么?”

他说着,一步步靠近凌映泽。

凌映泽皱眉:“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荒淫,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搞得我很累。”

时醉:“真的?那今天还起的那么早?”

凌映泽:“生物钟,习惯了。”

时醉:“是吗?其实你整晚都没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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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魔的少年终将成我
连载中凰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