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千丝万缕绕成堆,先前她与何婧跟在陈开后头,远远瞧见了姜楠的长相,依稀知道长的不差。这下面对面相视,巴掌大一张脸,恰到好处的五官,扑面而来的清冷气质,结合在一起欣赏,是个很有辨识度的美人,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类型。
陈开那货眼光还真是好。
许轻红对她笑了笑:“你好,要来杯手冲吗?”
姜楠专注地看着几只猫,听见问话,回过神挺直了背,朝她点头:“好。”
想必这位就是敏敏口中的“红姐”了,好一个慵懒随性自信洒脱的大美女。
许轻红又问:“瑰夏可以吗?或者梨桃花?”
“瑰夏。”姜楠说。
“冰的还是热的?”
“冰的。”
许轻红洗了把手,擦干净进去工作区。
店里燃着藏香,是天然的草药味,墙壁上贴着照片画报,周围和头顶上方装设了大大小小的灯饰,白天看不出来,夜里亮起应该极有氛围感。
角落里处处隐藏着主人的小巧思,一排排喝完垒起来的五彩易拉罐,干枯做成标本的玫瑰花瓣,还有许多手工娃娃和别致的小玩意,整间咖啡馆的装修都围绕着温暖这个主题。
姜楠逛了一圈,回到外间,三只猫齐刷刷挤在玻璃窗前的椅子里晒太阳。
她站着看了会儿,问许轻红:“店里的猫可以抱吗?”
许轻红正在进行第三段的水流绕圈,头也不抬道:“它们性格都很好,你随便抱。”
姜楠弯腰抱起其中一只,它睁开眼懒懒睨了下,也不挣扎,温顺地窝在她手臂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的确挺乖巧。
她喜欢猫,从小就喜欢,但妈妈猫毛过敏,一直没机会养,后来妈妈去世,她到上海读书,日复一日的忙碌生活,更是没有闲心考虑其他。
和林晏宁在一起之后,他不知怎么发现了这个秘密,投其所好送了三月给她,她在那个春天的夜晚拥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猫,从此一天一天的养了下去。
最后分手,她也只带走了三月。
姜楠回忆起过去,撸猫的手顿了一下。
就在她晃神的功夫,许轻红做好咖啡端了出来,托盘上还放了块浅绿色的抹茶蛋糕。
姜楠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加了冰的瑰夏酸甜感刚好,柑橘的风味比较突出。
许轻红笑着问:“新到的咖啡豆,怎么样?还可以吗?”
“很好喝。”她实话实说。
许轻红用手指小心地推了下白色瓷盘:“再尝尝这个蛋糕,陈江河早上送来的,让我用它招待你。”
姜楠的注意力落在她说的名字上:“陈江河?”
“就是陈开。”许轻红抱着手臂,身子向后靠,摆出一副闲聊姿态,“他本名叫陈江河,我喊习惯了,陈开是来西藏后自己改的,现今对外都叫这个。”
姜楠抽了下嘴角,一脸疑惑:“改名字不都是往好听了改,他怎么改成这个?”
江河大川,漫流无边。
明显比现在的开字好听很多。
许轻红笑说:“这我就不清楚了,等下他来了你可以问问他。”
姜楠抿了抿唇,倒也不必特地去问,她还没有那么浓的好奇心。
许轻红似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微微一笑,说出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西藏这个藏,对大部分人来讲是藏地高原的藏,但对有些人来说,还有另一层意思,是躲藏的藏。”
姜楠眼睛里快速划过一点讶异。
许轻红眼尖瞧见了,她没再开口,抿了一口冰水咽下。
点到为止最好,多说就没意思了。
墙上钟表的分针指向了数字九,离十二点整还剩最后的十五分钟。
姜楠尝了一口蛋糕,清甜不腻,味道挺不错。她放下叉子,抬头看许轻红:“我能问一问他约我来这的原因吗?”
许轻红道:“他说要带你去个地方,拜托我给你打扮下。”
闻言,姜楠愣了愣:“打扮?”
“对。”许轻红看了眼时间,对她说,“差不多也到点了,衣服放在楼上的小卧室,我带你去换上。”
姜楠坐定没动。
许轻红见状,又是一笑,不慌不忙道:“陈江河说,这是你答应他的,如果你要反悔,那他也没办法勉强,只能如你所愿,怪就怪他为人太单纯太老实,看错了人,居然轻信了你给出的承诺,以至于落个被骗的下场。”
姜楠成功被气笑了。
真是好一通阴阳怪气。
事实上别说姜楠了,许轻红这个外人当时听到都觉得陈江河欠揍极了,她的话是客观转述,尚未完整学出他的语气。
那才是精髓,大概没人听了能忍住不生气。
她不说,姜楠也能想象出陈开说这话的样子,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毋庸置疑,他绝对是故意的。
但人不在跟前,叫她想发火都没处发,这种无能为力的憋屈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姜楠木着脸,眉毛不自觉紧拧在一起。
许轻红看了看她,试着问:“决定好了吗?”
二楼小卧室,姜楠望着挂在架子上的藏袍,撞色的传统双袖款,红内衬黑袍子,领口镶边是吉祥花纹,桌面摆放着一整套复杂繁琐的头耳腰饰品,色彩鲜艳,华丽非常。
这是要把她装扮成吉祥物?
许轻红没进来,在门外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姜楠心不在焉地说,衣服并不复杂,稍微研究下还是会穿的,难不倒她。
“行,那你换好了喊我,我给你弄头发。”
既然妥协,姜楠便不再纠结扭捏,速度换好了衣服,那堆超负荷的饰品被她搁置在旁,避免出去被人围观。
理了理下摆,她从里面拉开房门。
许轻红看着一身藏装打扮的姜楠,莞尔一笑,真心赞叹道:“你穿着真合适。”
姜楠是第一次尝试藏服,莫名有点不自然,摸了下袖子说:“衣服挺精致的。”
她在八廓街偶遇过租衣服拍写真的女生,花里胡哨的颜色和版型,面料质感一般,针脚很粗,好多线头都没清理,和身上这件做工没法比。
许轻红扬了扬眉:“那可不?也不看是出自谁手。”
姜楠会意,惊讶问:“你做的?”
“对。”许轻红自信一笑,随即哼了声,“不然陈江河那黑心肝的能找我帮忙?他打的就是这套衣服的主意。”
“很厉害。”她由衷夸赞。
许轻红好说歹说,姜楠都不愿上妆,她出门擦了防晒和隔离,不想再糊一层厚厚的粉底闷着。
她肤色状态挺好,不上粉底看着还更自然一些,何况又不是拍写真,没必要非得化大浓妆。
到后来,许轻红放弃了,依着姜楠的意愿,只弄了发型。她编好辫子,挑了件同色系的头饰和耳环,这次没给拒绝的机会,坚持道:“太素了不行,有点装饰才更好看。”戴好耳环,她端详一番,满意地拍了拍手,“完美。”
姜楠注视着镜子里的人,有一瞬的恍惚,整套造型披在身上,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土生土长的藏族姑娘。
“陈江河的店离我这不远,应该快到了。”许轻红又道。
“店?”
“他在附近开了家百货商店,你没去过吗?”
“没有。”姜楠气没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他无业游民呢。”
听得许轻红哈哈大笑。
陈开就是这个时候到来的,时间掐的极准,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
“红姐。”他在楼下喊。
声音传至二楼,许轻红微微一笑:“看吧,我就说他快来了。”
姜楠没反应。
许轻红伸手拉她:“走,我们下去。”
门口,陈开将三只猫挨个欺负了一通,蹲在地上挠小黑猫下巴,若有所思地低声问:“酱油,你说她是不是很生气?”
小黑猫喵了一声。
他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生气也没用。”
转念之间,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陈开看着缓缓出现在眼前的姜楠,确实被惊艳到了,这一刻的她和平时完全不同,多了分让人移不开眼的异域风情。
他想过姜楠穿藏装好看,但没想过会这样好看,不枉他连说带威胁地跟许轻红要了这身衣服,虽然也付出了代价,但值得。
许轻红默默立在一旁,见陈开走神,语气极尽调侃道:“看呆了?”
陈开如梦初醒,对她的话视而不见,站起身,深深地看了眼姜楠。
“我们该出发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姜楠看也不看他,扭头捞起放在柜子上的相机包,和许轻红说了一声,冷着脸出了门。
陈开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抬脚跟上。
许轻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由摇头失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可惜她有事要忙,不能亲眼瞧瞧陈江河吃瘪。
二人前脚才离开,过了不到一分钟,高远睡眼惺忪地下了楼。
“红姐,我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姜楠的声音?”
“是她。”许轻红说,“她和陈开刚走不久。”
高远眨了眨眼,奇怪地问:“她怎么会和陈开一起?干嘛去?”
许轻红不回答,极其优雅地往凳子上一坐。
她端起水杯,似笑非笑地说:“既然睡醒了,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一下?”
高远一听,当机立断转身,重新拐进了楼梯,只留下一句:“我困着呢,还需要再睡会。”
许轻红将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看在眼里,想起一早跑来敲门被她赶回去睡觉的乔雅昀,表情收敛,长长叹了口气。
比起陈江河,这两个更让人担忧。
乔雅昀那性子,发起疯来可是谁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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