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鸡接连打了第三声鸣。
天色乍一看去还是暗的,清晨的薄雾洒在身上,正常人不堪忍受的寒冷潮湿对他来说却再寻常不过。
他松散的道袍略显凌乱,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慵懒地像是只吃饱的狮子,伸了伸懒腰,转动着脖颈,活动关节。
两个负责看守的人面红耳赤地低着头,眼底是难以言说的尴尬和为难。
听了一宿的墙角,虽说是尽责了,只是人家的私事,他们这样实在不太好。
尤其是缘一先生来了之后···
“哎呀呀~这不是前男友吗?你怎么也在这里?站多久了?”
童磨热情亲切的上前,脸上挂着和蔼温和的笑,熟稔地两人仿佛相交多年的好友。
继国缘一黑着脸,手已经搭上了刀柄,“滚!”
“干嘛这么冷酷嘛~”童磨道,“来都来了,顺道去给小容儿找个大夫吧?真是的~我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她的伤口还是裂开了?”
继国缘一脸色大变,绕过他就要冲进房间,却被一道极大的力量攥住了手臂。
冷气袭来,蔓延进血液,整个胳膊险些被冻僵,碎裂。
“等我把话说完啊~”童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却净是嫉妒,小孩子护食般地顽劣道,“她现在可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这么进去很过分哦,毕竟小容儿是我的妻子~”
继国缘一凶狠地瞪着他,像是只被惹怒的狮子,阴沉。
两人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童磨的笑容一成不变。
“咳咳咳~”
继国缘一的嘴角开始流血。
童磨掩嘴,装模作样地关心道,“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吗?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吗?小西已经给你解药了啊~”
继国缘一捂着胸口,肺部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窒息之下,脸色被憋得铁青。
想到之前容姐姐对他的再三叮嘱,咬碎了牙,忍耐着想要一刀砍死对方的冲动。
“咳咳咳~”
“咳咳~”
肺部的血粘稠在一起,堵着了他的呼吸。
继国缘一吐了口血,疼痛下,不自觉地佝偻了些腰。
“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
众人的视线转向童磨的身后。
童磨脸上挂着的笑意又深了几许,回头看向来人,故作惊讶道,“小容儿,你还有力气出来呢?”
着急成这样,还敢装喜欢他~
涂山容容的衣服早就被他撕碎了,听到外面的声音,只能着急地扯了窗幔裹在身上,只是白纱轻薄,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也掩盖不住她脖颈上密密麻麻的蚊子血。
浅绿色长发自然垂下,发梢微卷,柔顺地搭在白皙光洁的肩,纱帘裹成的裙子只堪堪到了腿弯,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小腿和脚踝上还有各种令人无限遐想的咬痕和青紫。
两个听了一夜墙角的人当即转过身,脸色绯红地低下脑袋。
“啧啧~竟然还是这么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前男友就这么重要吗?”童磨眼眸一深,弯腰将人儿锁在怀里。
涂山容容扶着门框,半倚着门边才能勉强站着,饶是这样,小腿在微微打颤。
童磨唇角翘起,脸庞划过小孩子般的炫耀和洋洋得意,眉眼弯弯地开心状。
“容···咳咳咳~”
“咳咳~”继国缘一痛恨这样无能无力的自己,情急之下,血咳嗽个不停,顺着嘴角流下,染红了衣襟。
“放了他,我跟你走。”涂山容容瞥了眼继国缘一,抬眸对童磨道。
童磨捏了捏她的脸颊,故意道,“可是我不想带你走怎么办?你的伤口都裂开了~带回去我也玩的不尽兴啊~”
“可是你还没玩够吧?天却亮了。”涂山容容清冷道,“我跟你回去,自然也有办法让你玩的开心~他一个无关痛痒的食物而已,你碾死他和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又何必因为他浪费时间?”
“你拿什么让我开心啊,小容儿~”童磨很满意她的态度,笑眯眯地捏着她的下颌,低着头,好奇道。
“你知道的,不是吗?”涂山容容抬眸,与他对视之际,妩媚一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童磨心痒痒地明知故问,指腹却在她柔软的唇上摩挲个不停。
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两个守门的鬼杀队队员即使已经背过身子,看不到人了,耳朵还是红的跟要滴血似的。
“咳咳咳~”
“咳咳咳~”继国缘一悲愤之下,攥着刀柄的手背,青筋直冒。
他护不住小诗,护不住那些被恶鬼杀害的无辜人,现在他连容姐姐都护不住。
他是个废物。
“容姐姐,别去~”
“咳咳咳~”
“我就是死···咳咳咳~就是死也不会接受他的施舍~”继国缘一红了眼,吼道。
“咳咳咳~”
童磨歪着头,笑了,“倒是挺有骨气的,我原本都要被小容儿说动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打算接受你容姐姐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不太懂呢~你说你要是早这么硬气,为什么还要跟两个门神一起站在外面听别人的墙角呢?我家小容儿知道你在外面的时候别提有多难过了~”
继国缘一瞳孔一震,血凝固在嘴角。
“不是的~”
“咳咳咳咳~”
“容姐姐,我···”
他怔愣片刻之后,下意识地抬头,想要跟对方解释。
涂山容容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和受伤。
童磨看到她的表情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以示安慰,“伤心了?我说的可是实话~你说你任劳任怨地保护这个,保护那个。怎么他们这一个个都这么没良心,不是怀疑你,盯着你,就是对你见死不救。还前男友呢~听到动静都不敢进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男人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你在他心中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你说够了吗?”涂山容容冷着小脸,神色不悦。
“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讲道理,小容儿~你不能被我戳中心事就恼羞成怒。”
“天快亮了吧?”涂山容容看了眼天色,“我看你这么有兴致,不如搬把椅子来,再找点儿瓜子,我们一边晒太阳,一边聊这些问题。”
童磨不满地瘪了瘪嘴,“小容儿,你真幼稚~”
他明明是在给她打抱不平!
结果她不识好人心不说,还倒打一耙。
“把解药给他,回极乐教了。”涂山容容道,“折腾了一夜,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这么说起来,我也有些饿了呢~”傍晚吃的那几块毒点心感觉还在胃里翻来覆去的不舒服。
涂山容容抿唇,伸手摘掉他胸口系着的披风带子。
“这是在干嘛?”童磨往后缩了缩,一把攥住她冰凉的小手。
她该不会想要趁机给他下毒,杀了他吧?
“把你的衣服给我。”
“那我穿什么?”
涂山容容微笑,“只是一件披风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童磨思忖了片刻,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小容儿你听我跟你说,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对待女孩子我一般都很温柔的~”
涂山容容顶着冷风,笑的温柔,“是吗?那为什么偏偏这么对我呢?”
“那还不是小容儿你太机灵了~”童磨摘了自己的披风,罩在她身上,温柔体贴地给她系带子,“跟你相处久了我会不自觉地把你踢出女孩子这类人~”
“啪~”一个青筋十字架狠狠地砸向的涂山容容的头顶。
“原来是这样啊~”她攥着拳头,想要揍人。
“是真的~在我的意识里,女孩子应该是温柔单纯,无辜善良的。”
“可能是因为我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温柔单纯,无辜善良’吧?”
童磨系带子的手一顿,眨了眨眼,“不是这样的吧?”
他的意思明明是,她跟这些词完全不挨边才对。
“就是这样的。”涂山容容怕他给自己打死结,趁他还没继续,麻溜儿地挥掉他的手。
童磨讪讪地放下手。
好可惜~
马上就能打个结了。
小容儿穿黑色的衣服好看,显白不说,整个人还看起来小小的,像只小动物~有时间给她再编个麻花辫好了,他最近用玩偶试验了好久呢~
“背我回去。”涂山容容裹好了披风,仰头道。
“小容儿,你多沉?”童磨不想背。
“应该没有德川桑还有那天极乐教里被你藏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沉。”涂山容容微微一笑,很是动人。
“······”童磨。
这真是个好回答。
涂山容容伸手,“蹲下来,让我上去。”
童磨只能屈从于她,老老实实地蹲下腰,让食物从他的背上爬上去。
“把解药给他,赶紧回去了。”
“容姐姐,咳咳~我···”继国缘一眼眶微酸,想要解释。
涂山容容扭过头,没有看他。
继国缘一失落的欲言又止。
童磨很满意她的表现,原本想要弄死前男友的心情也被冲淡了不少,但还是不想这就这么便宜地放过他。
“快点儿,你还不回不回家了?”涂山容容催促。
童磨在脑海里罗列的数十条折磨人的计划被猝不及防地打消,‘回家’两个字把他的脑袋砸的晕晕乎乎的,想也不想地就解除了血鬼术,把化解他血液毒的解药瓶子扔给对方。
像个谈恋爱的愣头青小伙子,憨憨傻傻地把媳妇儿往上托了托,“唠唠叨叨的,像个小老太婆,小容儿你可要小心提前衰老~”
涂山容容揪着他的头发,浅浅一笑,“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开口。女人老了是什么样子我不太知道,但我知道中年大叔都是地中海的头型呢~”
“什么是地中海?”
“啊~”童磨小脸扭曲,头皮发麻。
被誉为无垢的,神之子象征的白橡发色被活生生拽秃了一块儿,还在脑袋顶的位置。
涂山容容攥着一大把头发丝,笑的不谙世事,温柔无辜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这样就是地中海了呢~”
“······”童磨。
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要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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