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死了?”9岁的涂山容容耳朵失鸣,呆怔怔地立在原地。
大脑怎么也理解不了对方在说什么。
三少咒骂一声,泄愤地踹了一脚桌子,“还不是他那个爹?我早就提醒过他,让他小心!外界说是他被龙妖害死的!我可是早关照过龙族,怎么敢有人跟他真的动手!肯定是他那个小心眼的爹,嫉妒他年纪轻轻就拿了王权剑,执掌家族,趁机害死了他。”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涂山容容失神地喃喃自语,道,“我们还有续缘在,只要找到无暮哥哥的转世就好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恢复他的记忆,无暮哥哥就还是无暮哥哥了~10几年而已,我等的了。”
三少喉咙噎了一下,“你忘了吗?我之前已经找老树精···”
“有的!!我们的续缘没有被取消!!”之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小萝卜头突然冲对方大吼,头发竖起,双眼猩红。
三少冷笑,“死了就是死了!有天赋的人再找就是!我告诉你,别给我耍混!你们之前的续缘早就取消了,你等多久他都不会再活过来,趁早给我忘了他!”
涂山容容气的炸毛,狠狠地推了一把三少,想要将对方推倒,可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又哪里是对方的对手。结果可想而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倒被反作用力摔了出去。
小小的人儿连形象都不要了,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三少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恨铁不成钢道,“蠢货!一个人类而已,没了就没了!人家已经说了对你没意思!等什么等?他喜欢过你吗?少给我自作多情!”
“我们的续缘没被取消!无暮哥哥肯定去转世了,他还活着!”这个时候,涂山容容骨子里的倔强才被彻底激了出来。
“好啊!那你等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等来他?!”三少的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警告。
涂山容容被他眼底的嘲弄打击到了,歇斯底里地朝他吼,“我讨厌你!!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温软甜糯的嗓音染上了哭腔,不甘和后悔如约而至,冲垮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还妄图自欺欺人。
结果一骗,就骗了自己一千多年。
——————
涂山容容幽幽转醒的时候,身体像是被一块大石重重碾压过似的,骨头碎裂一般的疼,让她下意识的蹙眉。
视野渐渐清晰,头顶的天花板和四周的昏暗夹杂着陌生和不安。
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胸口少了什么似的,连带着脑子都开始疼,嗡嗡作响。
撑着胳膊,费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的动作惊醒了外面的人,门扉被吱呀一声来开,小西语气不善地立在她面前,“醒了?”
“这是哪儿?”涂山容容试图说话,嗓子却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干枯沙哑。
“上京。”
小西完全没有给她倒水或是照顾她的打算,反正父亲大人说了,她是来盯着她的,省的她作妖。
涂山容容皱眉,“我们怎么会来上京?鬼舞辻无惨怎么样了?无暮哥和缘一他们呢?”
小西唇角抿成直线,思忖了一会儿,才自觉妥善地回答,“来上京是父亲大人的决定。诛杀无惨的计划虽然不算是成功,但也没有失败。”
她跳过了第三个问题。
涂山容容心脏一沉,担忧道,“缘一呢?”
“那个男人没事儿,无惨最后分裂成肉块,逃走了。”
“缘一呢?我想见见他。”
具体情况还是要问过他之后才行。
“不行。”小西拒绝。
涂山容容的嗓音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父亲大人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静养。”小西解释,心底却在时刻警戒着对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会被她联想到什么。
“就算他要软禁我,也好歹告诉一些外面的情况吧。”涂山容容明白她的意思了,心底难言生出几分恼火。
虽然知道他有可能会卸磨杀驴,但没想到他会卸的这么快!
涂山容容微笑如常,手却将被褥抓出褶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上京真的没问题吗?无惨逃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卷土重来?战场的情况呢?你们瞒着我私下推进了?”
小西道,“你喉咙不干吗?我给你倒点水。”
涂山容容的神色当即冷了下来,笑容消失,“京都已经没了是吗?”
小西后背一凉,立马低下头,不说话。
涂山容容环视了一眼房间四周,撑着床,费力地起身。
小西惊弓之鸟一般地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涂山容容走到角落里,拎起花架上装饰用的花瓶,“砰——”的一声,平安时期不可多得的名贵石器便被她砸了个粉碎。
碎片洒在榻榻米上,她弯腰拾起趁手的一块,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你的医术我领教过了,就是不知道死人你能不能救?”
小西气的脸色扭曲,阴测测地开口,“你少拿死威胁我!你以为父亲大人会把你当一回事吗?”
涂山容容微微一笑,笑容如沐春风般温柔,“我也想试试呢,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说罢,锋利的碎片已经划破她白皙的肌肤,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
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小西被她吓怕了,喊道,“等等!”
涂山容容分外配合地停了下来,“或者说,你偷偷地放我离开?看管不严总比因为嫉妒生恨,把我害死的责罚要轻。你不喜欢我,也不想我呆在他身边,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小西几乎瞬间就被看穿了全部的心思,犹豫地攥紧了拳,“不行,父亲大人命我看守你。”
“我以死相逼,你不得不放人。这样的理由不好吗?”涂山容容语气温柔,充满诱惑,“他对我感兴趣的程度和之前的女朋友们很不同吧?我还是他人类时期就喜欢的人,你真的想要看着他越陷越深?”
小西被她说的动摇了。
只要现在放了她,然后再半路找人截杀了她。
父亲大人不会知道是自己做的,顶多怪自己一个看管不利,气两天也就过去了。
而且这女人太聪明,也确实是个祸害。
就在她牵肠百转,默默算计的时候,涂山容容给她加了砝码。
她的目光柔和,“无惨应该是重伤逃跑了吧?我原本以为缘一能把他收拾干净的。”
小西的嗓子眼一沉,她的意思是,父亲大人会成为第二个无惨吗?
这样的事情,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如果是玩游戏的话,搞不好真的会弄假成真,顺水推舟了。毕竟他向往的是情感,对生死之事本就没那么上心。”
涂山容容循循善诱的话成了压死对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西正要开口答应,就被背脊的凉意吓地止住了心思,一动不敢动。
“啪啪~”诚挚的掌声。
童磨半倚在敞开的门边,一边鼓掌,一边真心地夸奖,“说的真是动听,如果我是小西的话,一定会放了你,然后在半路上除掉你。”
小西被惊出一声冷汗,惊魂未定地低头,“父亲大人。”
“你先出去吧。”
“是。”小西恭敬地退了出去。
心脏还在剧烈地起伏,刚刚只要自己多说一个字,这条命或许就交代出去了。
房间只剩下童磨和涂山容容两人,骤然安静。
涂山容容扔掉手中的花瓶碎片,“你打算反悔?”
童磨笑眯眯地走近,将人儿打横抱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容儿~”
涂山容容垂着眸子,也不反抗,仍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
“真是的,你身体才刚好~怎么都不知道穿鞋?”童磨坐在床边,把她冰凉的脚丫揣在怀里。
涂山容容被他弄的很痒,想要挣扎,脚踝却传来一股剧痛,倒吸一口凉气,“嘶~”
童磨语调危险道,“别乱动哦~不然小容儿当个瘸子,不能到处乱跑更让我放心呢~”
涂山容容配合地一动不动,脚踝已经红肿成馒头了,“为什么来上京?其他人呢?”
“为什么来上京?当然是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了~”童磨把玩她的脚丫,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位被你的人重伤后,就躲起来了。我估计短时间内,他不敢再出现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把人类都消灭干净对你们没有好处。就是鬼也应该有人口红线的吧?”涂山容容问。
“对啊~所以我在等着小容儿你醒来,我们重新做笔交易怎么样?”童磨好心地提议。
空气骤然停顿。
涂山容容的不安越来越重,“什么交易?”
“我好像害死了司徒君,只要你原谅我,我就停止战争。”
童磨的话不急不缓,却如一块大石砸入平静的水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涂山容容怔怔地看着对方,连呼吸都忘了,“你说什么?”
童磨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好像害死了司徒无暮,你的青梅竹马。”
涂山容容耳朵失鸣,一瞬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你胡说,他不可能···”
她丢了魂魄一般,呆坐在原地。
童磨将人儿拎到怀中,搂着她的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耳畔,轻吐,“哦,他是为了救你死的。这点我也没想到呢~小容儿你救了东方月初后会重伤不治,小西当时被那位带走,我只能看着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小西,被无惨带走?”涂山容容双眼失去焦点,喃喃出声。
她怎么会被带走?
她怎么可能···
“嗯。”童磨故作伤痛道,“对啊,他让我去找小西,可是你的人正在那里伏击他,我怎么能去添乱~毕竟稍有不对,咱们可就全前功尽弃了。”
“小容儿你该早说的,要是你提前告诉我需要小西去治你的伤,我肯定不会让她离开。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我还以为你会死,都准备帮你超度了,他又说他有办法了~真是的,这不是忽悠我吗?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
童磨的脖颈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五彩琉璃的瞳眸宛如恶鬼一般写满了嫉妒,冰冷渗人,偏偏他还要装作如无其事地关心道,“不过小容儿能平安就是最重要的~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涂山容容无措茫然地望着四周,身体痉挛地直不起来腰来,刺骨的疼痛蔓延全身,连呼吸都是疼的。
无暮哥~
“怎么不说话了?”童磨松开人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关切道。
喜欢了一千多年又怎么样?
上辈子你们都没办法在一起,这辈子,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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