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的手一紧,在众人还没开口之前,已经走了过去,“可惜啊,小容儿你再怎么守着这三个死人,他们也不会活过来~”
十七清楚地看到对方翻书的动作一顿。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童磨收回伞,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好整以暇地仰视着对方,“没有哪条律令是不准丈夫来看妻子的吧?”
世音瞳孔涣散,耳朵失鸣了一般,嗡嗡作响。
童磨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丈夫来看妻子?
童磨哥哥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
十七震惊地合不拢嘴。
轮椅上的人分明是人,她和童磨是夫妻吗?那刚才那个救她的女鬼又是怎么回事?
“70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涂山容容阖上书,道。
“哎?我有吗?”童磨不觉自己有问题。
“找我什么事?”涂山容容道。
童磨抓过她的手,捧在手心里,磋磨着给她哈热气,“现在天还没那么暖和,小容儿你一个人在外面坐这么久,冻坏了怎么办?”
涂山容容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为所欲为,“我现在只觉得更冷了。”
温婉的人儿吐着直白的逐客令。
童磨就像没有听懂一样,吩咐道,“珂木,去热个汤婆子,珂禾,再给小容儿拿件披风出来。”
“是。”
“是。”
两道身影走离人群。
十七目瞪口呆地看着异常陌生的童磨,他虽然对她们好,但从来不会这样。
世音睁大了双眼,眼底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个和她相似的女人。
这是梦——
都是假的!
不可能!
德川雅美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好心地上前,挡住了她太过直白的目光。
再这样的不思悔改,最后受折磨的只有自己。
涂山容容唇角微抿,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你来到底什么事?”
童磨的笑容渐渐凝固,放下对方的手,也不再虚与委蛇,“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我看小容儿最近的心情不错,都愿意请人过来做客了~”
涂山容容不知道山下的动静,“所以呢?”
童磨招手,示意德川雅美把人带过来。
“所以,你什么时候又和鬼杀队的人搭上线了?”
德川雅美把十七拎过来,轻轻冲涂山容容摇头。
涂山容容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白净的面容还夹杂着狼狈,看着她就像是活见了鬼,还流着血的嘴角张大,眸子死死地盯着她,时不时还要侧头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摇头晃脑的,像是在比对着什么。
涂山容容微微一笑,“你就是鬼杀队的人了?叫什么名字?”
十七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世音长得和她那么像?
说是像还差了点儿,她比世音身上的书香气更重,也更温柔,不是装出来,而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气质。
“不方便透露吗?”涂山容容见她不说话,问。
“你要杀就杀吧,我是不会向你们这些吃人恶鬼透露情报的!”十七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嗯,有道理。”涂山容容托着下巴,煞有其事道,“既然你都这么坚定了,我也不好推辞,只能成全你了。正好我还可以解释清楚误会,童磨,把她杀了怎么样?”
十七眼睛一圆,呆滞了。
等等!
这话不应该这么说吧!
你不是才救了我吗?!
你不应该是温柔善良,不喜欢流血牺牲的白月光吗?
刚刚救她的小姐姐人还很好的~
童磨站起身,正好珂木珂禾完事了,“她叫十七,是鬼杀队的水柱,几岁的时候吧,被鬼杀了全家,但是有一位好心人救了她,后来就加入了鬼杀队~年纪不大,你可别吓着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她腿上的书,把汤婆子塞进她手里,弯腰给她裹上披风。
涂山容容配合着他的动作,忍俊不禁,莞尔,“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小姑娘这么不禁逗~”
“······”十七。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而且,你看起来跟我差不了多大。
“不过,就当是给你不服从命令的惩罚好了,省的将来还这么冲动行事。”
十七瞳孔微缩,“你怎么···”
怎么知道我是违了家主大人命令来查万世极乐教的?
涂山容容笑眯眯地捧着汤婆子暖手,打趣,“因为我是你的接头人啊~”
“······”十七。
这一定是场噩梦。
要么就是她脑袋还不清醒!
涂山容容看着女孩子陷入自闭,默默怀疑人生的表情,浅浅一笑,“既然是接头,那应该还有信物。让童磨怀疑,又是我承认的。我猜应该是你们上山的由头。不把书拿来给我看看吗?”
“······”十七。
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书在我这里。”童磨弯腰,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给小容儿你也行,不过我刚才的事情没说全。小容儿你不想知道她的救命恩人是谁吗?”
涂山容容的笑容渐渐凝固,目光一怔,很久没有回过神来。
童磨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才放心地掏出袖子里的书,给她。
涂山容容没有接,只是沙哑着嗓子,沉重地问向十七,“是,缘一吗?”
十七瞳孔猛地放大,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会···”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默认。
涂山容容何其聪明,怎么会不懂发生了什么。
她的心脏痉挛,疼的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少,四周压抑,脑袋在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她遇到他的时候,他才10岁,人小小的,还没有她腰高。
怎么会过去的这么快?
她再也见不到那个喊她‘容姐姐’的人了。
她又没了一个亲人。
童磨掰过她的脸,眼神森冷,语调平稳恐怖,“小容儿,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保证,她现在就得死。”
涂山容容的眼尾微红,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放开我。”
放开我。
我只是真的累了。
活了将近1500多年,看着身边的朋友,亲人一个个从我身边离开。
看着每个人都变了模样。
我只是,想念以前的她,他们。
童磨讥讽着松了手,道,“人有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当年我看在黑死牟阁下的面子上才放他一码,任由他活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临死前想做些蠢事,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缘一也是你杀的?”涂山容容垂着头,发帘挡住了眼睛。
“不是,是黑死牟阁下自己处理的。”童磨没好气道,“他们两个就不该投胎做兄弟,一个自尊心强,一个呆,怎么看都是水火不容吧。”
十七红了眼,呆呆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所以,缘一前辈是被他变成鬼的兄弟杀的吗?
是这个叫黑死牟的人!
他杀了我的救命恩人···
“岩胜呢?我想见见他。”涂山容容心痛如绞。
什么时候,大家都变了一副模样呢~
最开始,他们还是一起并肩杀鬼的兄弟。
“不行!”童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小容儿,你没资格见任何人!包括你在这里挖的三个空坟,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涂山容容抱着温暖的汤婆子,却还是感觉冷,冷的血液都要凝结了一样。
缘一,她一直没有机会见他一面。
他向来喜欢揽责任,这些年,他得活的多痛苦。
还有岩胜,他们兄弟本不至于如此的。
为什么偏偏最后要是岩胜动的手?
他这样,自己同样不会好过。
“人死了就死了,尸骨会烂成腐肉,变成植物的养料。你在这里天天念经有什么用?他们早就死了,陪着你的人是我!”童磨五彩琉璃的瞳眸里充斥着浓浓的占有欲,态度偏执。
世音被挡住了视线,泪水却无声的滑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她喜欢他,又怎么会不了解他?
涂山容容连血液都在隐隐作痛,天真无邪的话犹如慢性毒-药,在体内蔓延扩散,痛不欲生。
“可是,我想去陪他们。”
我真的累了。
我从来没觉得,原来活着,可以这么痛苦。
不停地在失去,不停地见证死亡。
我的亲人,朋友,弟弟全都没了。
“小容儿!”童磨沉了声,冷酷地威胁道,“你要是敢死,明天就有整个东瀛的人给你陪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私底下都做了什么。有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胡来了。但你要出事,我敢保证,我一定会掀了这天!”
涂山容容阖上双眼,无声地痛楚疯狂肆虐,整个人都笼罩在灰色的悲哀之中。
“你不是很害怕我会残害无辜吗?小容儿~”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了,童磨试图缓和了态度,装出温和的模样,哄劝道,“你活着,我什么都不会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想我靠近你,我答应你,我守了70年的约定,还不够吗?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不会做。”
“是我不好,我说话重了,我也不该怀疑你,试探你。你想要东方月初他们的尸骨,我给你带过来好不好?我也可以去帮你找继国缘一的骨灰,帮你转移到这里。你想守他们多久都没关系,但是见黑死牟阁下不成!这个地方只有死人能进来!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我要确保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下落,不会有人再试图带走你!”
十七后背一寒。
什么意思?!
世音目光颤抖。
他动了杀心——
就因为这个女人,他要把她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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