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就那么安静地守在门口,埋着头,像个惹母亲生气的小孩子,茫然无措。
他平生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小容儿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生气的,他都能知道她生气了。
他掏出自己怀里的簪子,看着上面新坠好的红玉珠子,出神。
他从深山老林地挖了好久,还差点儿被那些无良老板觊觎美色,不过最后他都有好好地拯救他们。
恶人该好好地下地狱呢~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她之前明明假扮未婚妻,也把自己骗个够呛,还假装是人,明明一开始就是鬼…
不送她簪子了!
原本想着她醒来该好好庆祝一下,谁让她莫名其妙冲自己发火的~
童磨别扭地把簪子揣回去,身上的伤口疼,还没办法痊愈,再加上现在是白天,虽然屋檐下没有太阳就是了。
算了,让小容儿自己好好反省好了~
先说好,她要是不道歉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室内,德川有容**着长发,披上潮湿发霉的和服,孤零零地立在满地狼藉之中,她的眼神疲惫不堪,攥着衣角,什么话都没有说。
“砰!”的一声,门再次被打开。
德川有容没有回头,“你就是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哦?那你要怎么不原谅我?”淡漠的声线夹杂了几分玩味的戏谑。
德川有容回头,看向来人。
鬼舞辻无惨一副看好戏地模样挑眉,善意地提醒,“童磨好像把你的嘴唇咬破了。”
“……”德川有容。
你简直无聊透了,产屋敷月彦。
“找我什么事?”
冷风陡然窜入脖颈,德川有容冻地打了个寒颤。
鬼舞辻无惨蹙眉,上前一步,借力关上门,无比认真,郑重道,“小澄还活着。”
“……”德川有容。
“你知不知道,这是你最近五十年来第78次说这句话。非要平均每年折腾我一圈你才满意吗?”
“……”鬼舞辻无惨。
德川有容无奈地叹气,“所以,这次你又是在哪里,从哪只鬼眼里见到她了?”
“罗生门河岸。”
“你就没想过这可能是产屋敷家人设的圈套吗?”德川有容对他的话保持质疑。
“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我也要去试试。”
“那你去吧,出门右拐,顺道帮我关下门。”德川有容淡淡道。
“……”鬼舞辻无惨。
“我不方便。”他没办法晒太阳。
“你看我像是很方便的样子吗?”德川有容一副大病初愈,脸色惨白的模样。
也说不好谁更像鬼了。
“你可以白天出门。”
“我记得那里是游郭。”德川有容不想理他,自顾自地清理浴室和木桶。
鬼舞辻无惨着急地抓她的手腕,连礼节都顾不得了,“这次是真的。”
“你上次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德川有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双手施了个简单的法术。
眨眼间的功夫,木桶再次干净如新,一尘不染,热水也被重新填满。
“出去,我要洗澡。”温和的逐客令。
“……”鬼舞辻无惨。
他这个鬼王当的快要没有一点儿尊严了。
“你知道的,游郭要调查的话,肯定是需要长时间潜入的,其他的女鬼也可以,但是白天的话她们都没办法出门。而且小澄要是还活着的话,普通的鬼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他耐心地解释。
如果还有其他办法,他就不会来这里拜托她了。
“我答应你,只要这次你去了,我10年之内,不会再主动攻击鬼杀队。”
涂山容容试探热水温度的手一顿。
鬼舞辻无惨知道她犹豫了,继续道,“你也想保全鬼杀队的精英们吧,特别是那些柱们,如果没有他们,游荡在外面的失败品根本没办法收拾干净。”
“我答应你,只要这次你去了,不管有没有结果,十二鬼月,特别是上弦们不会再主动对鬼杀队出手,产屋敷家那个挑事的下落我也不追究了。”
“100年。”德川有容回头,“我要百年的和平。”
鬼舞辻无惨当即沉了脸,“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简直瞪鼻子上脸,特别是这些年,她连自己的目的都不愿意掩饰了。
“那你走吧。”德川有容见没得商量,继续去试水温了,“你对黎澄的感情也就这样了。”
“……”鬼舞辻无惨。
“50年,最多了。”他咬了咬牙。
“讨价还价去菜市场。”德川有容一步都不肯退让。
“……”鬼舞辻无惨。
她是吃准了自己吧。
“你可以出去想,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德川有容说罢就要脱自己的衣服,“就是怕万一黎澄真的在,又恰巧过两天就要离开罗生门。”
鬼舞辻无惨嘴角不雅的抽搐。
在对方衣服落地的瞬间,他已经迅速地转过身,不去看对方。
原本想要借着她沐浴拿捏她的,结果看到她敢当着自己面脱衣服。
“……”
怎么感觉被拿捏地好像是自己?
哗啦啦的水声扰乱了鬼舞辻无惨的心扉,德川有容的身上全是血,她不紧不慢地拧着头发上面的血迹,完全没有把旁边有陌生男人当回事。
毕竟,和刚才那位一对比,产屋敷家的人实在是太腼腆了。
这么比较好像不太合理。
“他们不能做的太过分。”鬼舞辻无惨被水声扰的乱了心思,脸色无比的黑沉,堪比黑炭。
德川有容唇角微勾,眼底浮现出一抹真切的笑意,“一个月,给你结果。”
“哼!”鬼舞辻无惨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马上就走了。
砰——
门被重重地推开。
说着打死不来主动道歉的人正抱着一套漂亮浅黄色和服立在门口,童磨笑容僵了。
“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差把“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刚刚被人宰到出血的鬼舞辻无惨。
你们两口子没完了是吧?
他眯了眯眸,灵光乍现。
既然我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童磨。”
“大人还没有回答我。”童磨看似天真的表情,彩虹色的瞳仁已经森冷的瘆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下一秒——
他的双腿断裂,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地,俯首跪拜。
鬼舞辻无惨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目光寡淡,冷酷,“跪下,谁准你来质问我的。”
童磨的双腿一瞬间便痊愈了,他手中的干净和服却被他死死地护在怀里,一点儿灰尘都不沾。
他拍了拍上面,还是怕不小心弄脏了。
“……”鬼舞辻无惨。
这群下属没救了。
一个个不听他的话就算了,不是恋爱脑就是成天喊打喊杀找对手的蠢货。
童磨跪在地上,“大人,您找小容儿是有什么事吗?”
“……”鬼舞辻无惨。
这个替代品倒是数百年如一日的喜欢找死。
他没时间跟他们争辩,吩咐道,“跟着老二去趟游郭,她说什么都要照做,知道吗?”
“只有我们两个吗?”童磨直奔重点。
“……”鬼舞辻无惨心力憔悴地无力扶额。
“只有你们两个。”
他倒是不介意给里面狮子大开口的那个找点麻烦。
“我不用他!”德川有容的清冷嗓音从里面出来了出来。
鬼舞辻无惨冷冷地睨着下属,道,“照顾好她。”
童磨微笑,乖巧伶俐异常,“交给我了。”
“产屋敷!”德川有容异常暴躁了。
鬼舞辻无惨表示很满意,安心地离开了。
闹挺地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才对。
童磨看了看鬼舞辻无惨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房门大开的浴室,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冲里面道,“小容儿,我给你拿了换洗的新衣服,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次我不会进去了~”
“我也不会亲你了~”
“……”德川有容。
童磨,你可以喊的再大点声,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真的来道歉的~”童磨抱着怀里浅黄色的和服,“你跟我生气也不能气坏自己的身子啊,而且你总不能还穿之前那件春衣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着凉了会生病的~”
“小容儿,刚刚无惨大人你们两个在里面做了什么?”
童磨的耐心坚持不到两句话,兜兜转转地还是回归了正题。
德川有容泼着水的手一顿,目光微凉,“你想我们做什么?”
“你们两个最好是什么都没做。”童磨再次出现她的身后,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房间。
和他走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掉在地上的旧衣物。
水渍是小容儿的脚印,那位应该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
德川有容沉了脸,“你还敢进来?”
童磨摁着她的肩,歪着脑袋,眼底的光闪烁不定,“小容儿,你们刚才没越线吧?”
“滚出去!”德川有容气的用水泼他。
童磨被泼了也不生气,反倒是像肯定了什么,脸上又挂上了一成不变的虚假笑容,温柔宠溺道,“我就问问而已,别生气~”
“换洗的衣服,我帮你放旁边了。”
“我去外面等你。”
说罢,他把衣物放在衣架边上,走的时候又体贴入微地帮她关好了门。
从始至终,德川有容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童磨守在门口,目光忽明忽暗,笑容消失。
他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可不像是纯粹的上司下属。
德川有容原本正在清洗头发上的血渍,就在这时,她瞥到衣架旁的新衣服,突然怔住一下,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让她瞬间遍体生寒。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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