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房间里,清香袅袅,沁人心脾,让人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被层层纱帐遮掩的床边,女孩儿紧闭的双眼被蒙上了黑布条,鼻息间是均匀的呼吸,指尖紧紧地攥着被角,卸下所有的伪装之后,白玉般的侧颜上稚嫩温柔。
少年的狐狸面具已经被扔到了一旁,黑暗中看不清他真切的面容,只能影影灼灼地看清他翘着的唇角,如同酒足饭饱的狮子,挂着满意的笑容。
涂山容容蜷缩在少年怀中,脖颈上是青紫的吻痕,一片片,触目惊心。
空气中满是暧昧的气息。
少年贴心地拽了拽被子,把女孩儿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她无害的小脸。
“大人我可真是贴心~”
做完之后,还不忘夸自己两句。
涂山容容体力被榨干,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反正没有人理会少年的自言自语。
少年死死地盯着女孩儿,凶巴巴的目光仿佛要将对方吞噬殆尽,撕成一片一片的,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惜到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舍的嘟囔着,“我讨厌你。”
“讨厌你~”
“我讨厌你!”
小孩子般委屈的抱怨,他的发丝垂在半空中,挡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小容儿,你是个坏女人!”
少年小心翼翼地贴着她温热的脸颊,把她隔着被子搂到怀里,眼神黯淡,“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他说着那样轻,轻的除了他自己谁都听不清,却偏偏沉重地压抑人心。
“这次你答应我了,不许再反悔了!!”
“不许出尔反尔!”
“不许言而无信!”
“你要是再不信守承诺,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还要把你哥哥还有她们都杀了~”
少年蹭了蹭她的小脸,撒娇般的讨好着,像是护食的野兽将人儿锁在身下,眼冒凶光。
突然——
他目光顿了一下,耳边是嘈杂的心理活动声音。
怎么办?
娘娘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这么晚了,那位大人也还在里面。
要不要告诉小姐?
告诉小姐的话,他肯定也会知道的···
到时候小姐一定会有危险。
到底该怎么办?
门外面紧张的呼吸声和来回走个不停的脚步声,自相矛盾的发问交叠地涌入少年耳边,让这个原本安静的夜晚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
他记得凤栖有个属下,就是走廊碰到的那个。
怎么办?
再不敲门的话,娘娘真的会被撕票!
可是敲门的话,那位一定不会饶了自己,说不定还会牵连小姐~
谁来给他出出主意啊~
外面的声音更焦虑了。
少年拍了拍熟睡的女孩儿,低哑地笑出声,“大人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下一秒——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已经消失在床榻间,只留下了被法术禁锢着涂山容容。
她被隔绝在温室里,就是一米之外发生爆炸,也影响不到她分毫,她甚至听不见任何声响。
走廊尽头,少年戴上面具,不慌不忙地穿着自己的外套。
涂山美美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说吧!深夜搅了我的好梦,有什么好的理由吗?”
涂山美美身形一抖,畏惧,“回···回大人,三少把娘娘带走了,要小姐带着涂山雅雅去交换。如果···如果···”
他结结巴巴地说到最后,欲言又止。
少年接过话茬,颇为苦恼道,“如果什么?”
“他说,如果日出之前不交出涂山雅雅,就不要怪他清理门户。”
“凤栖不是他小妈吗?怎么?他还要大义灭亲不成?这么冷血~”少年义正词严地抱不平,谴责道。
“属···属下不知。”涂山美美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少年拖着下巴,思忖道,“竟然还说什么清理门户,好过分~小容儿要是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涂山美美心底一慌,猛地抬头,“大人!”
“那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一个没用的凤栖而已,怎么想都没有必要用虚空之泪的原料来换吧?这价值根本不对等呀~”
“大人,娘娘这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
“不能怎样?”少年大掌落在他的头上,眯了眯眼,“你可真是聒噪。怎么?还想质疑大人我的判断不成?”
自上而下袭来的杀意逼迫涂山美美住了口。
“属下···属下不敢。”
他咽了口唾沫。
“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少年神情冰冷,五指弯曲,细小的冰晶落下。
“啪!”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瞳孔一缩。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涂山容容穿着白色的内衫,披了件淡黄色的外套,光着脚就出来了,“与其杀他,不如杀我。我的胆子不比他大?”
“你没睡。”少年的嗓音沉了下去,表情阴森地凝视着她。
无言的压力堆积,涂山美美恨不得以头抢地,把自己砸进地里,埋进去。
“睡了怎么打探情报?”涂山容容的目光清冷,索性连装都不装了。
“小容儿,趁我还有耐心陪你演戏,滚回去。”
“我要去救母亲。”涂山容容的语气坚定。
“不行。”
少年同样拒绝地果断,“你别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我救出母亲之后立刻跟你回去。”涂山容容理亏,认真道。
“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卧底?”
涂山容容睁开眼,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相信我,我跟你保证。”
“哼~”少年不屑冷哼,转身就走,“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里一步,明天凤栖能不能得救我不知道,但这个羊圈,我非灭了它不可。”
涂山容容快步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跟一个奸细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是我母亲。”
少年锐利的目光扫向她,咄咄逼人,寸步不让道,“我只记得,下午你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以后不再接触凤栖和其他羊。这是我们的谈判条件。”
“大人,你不是说我可以恃宠生娇的吗?”
“这句话,你还打算用多少次?”少年是真的动了怒,眼底全无玩笑,动作不耐烦。
“用到大人答应我为止。”涂山容容向来聪明圆滑,懂得看人眼色。
她不是没有看出来对方真的恼了她,说不定会杀了她也说不定。
但她就是想试试,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有每天晚上他在自己耳边的碎碎念和自言自语。
她想赌赌‘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
“大人,算我这个替代品求您了,您就当她在求您也不成吗?”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少年怒吼,一挥手,金光砸向的涂山容容。
涂山容容闷哼一声,右腿顿时鲜血淋漓,筋脉寸断,站都站不稳,只能狼狈地跪坐在他面前。
她的小脸惨白,唇角没有一丝血色,因为疼痛眉头紧皱。
头顶阴影落下,压抑地人喘不过气来。
涂山美美连大气都不敢粗喘一下,更别说求情了。
少年手掐着她的脖子,强迫着把她从地面拎起,动作轻松地仿佛是在拎小鸡崽,对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恨恨地盯着她,只要再动动手指,杀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早该杀了她的——
“咳咳~”
涂山容容因为呼吸不过来,脸色涨红,她的手死死地扣着对方的胳膊,双脚悬空,挣扎。
淡黄的外套因为动作剧烈已经落到了冰凉的地板上,沾了不知道多少的灰。
少年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一把将人扔到角落里。
涂山容容后背撞到墙壁,闷哼,脸色当即更白了,唇角有血流下来。
少年眼底净是冷意,看都没看她一眼,离开。
算了,反正她也进不去盘青山。
涂山容容捂着自己的脖颈,低头,“咳咳咳”个不停,良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大人!”
少年的身影一顿,立在原地。
涂山美美牙齿打颤,连跪都要跪不稳了。
别再说了~
会死的~
“咳咳~”
涂山容容虚弱地汗从额角流下,打湿她的发丝,“不管你信不信,答应跟你去圈外,我是真心的。”
“是吗?”少年的指尖颤了颤。
“是的,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会说服他们。三少他们还不了解情况,跟他们解释清楚就好了,到时候他们肯定···”
“肯定能老老实实的呆在羊圈里不出来?”
涂山容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悲凉的笑声打断,笑容讽刺,尖锐。
“小容儿,我很喜欢你的聪明,我当初喜欢你可能也是因为你的聪明。但有时候,你真的是聪明过了头。”
少年失望地离去,背影孤单。
涂山容容张阖着嘴,善辩的她喉咙失去了声音,望着对方的身影,第一次忘记怎么发声。
什么叫···
当初喜欢她?
——————
傲来国附近的一个小岛。
三少盘腿坐在偌大的石头上,撑着下巴,敏思苦想地一言不发。
对面的一个瀑布底下,通往深处的洞穴中,关押着他绑来的凤栖。
如果可惜,真不想这么逼她。
被救出的白月初安静地横躺在地上,东方月初因为苦情巨树的原因,以灵魂状态被割裂了出来。
涂山苏苏已经不见,只剩下坐在树上,不停地晃悠着双腿的涂山红红一声不吭,望着远方的湖面。
气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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