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也会休息吗?”童磨看了看自己的被子,天真地仰着头问他。
“会呀!”涂山容容点头,一副欺骗小红帽的大灰狼表情。
她伸手抹了抹的他脸颊的眼泪。
话说,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做到说哭就哭的,难道是天生泪腺发达?
童磨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有什么深沉的算计在酝酿,表面仍是波澜不惊。
“你叫什么名字?”涂山容容问他。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童磨这话问的相当理所当然。
涂山容容相当费解,“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叫什么?我们之前见过吗?”
原来神明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笨蛋。
童磨相当失望,兴致缺缺地晃悠了几下手指,“我叫童磨。”
“童磨?哪个同?哪个磨呢?”
童磨看了她两眼,然后拽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写到自己名字。
微凉的指尖落在涂山容容的皮肤上,她瞳眸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如影随形的恐惧挥之不去。
说起来,那个人去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走神走的相当厉害,连童磨都注意到了。
他写完自己的名字之后,问道,“你记住了吗?”
涂山容容面不改色的扯谎,“记住了。”
“真的?”童磨不信她。
“真的。”涂山容容微笑着点头。
“那你写一遍。”
涂山容容脸上的笑容出现了龟裂。
下一秒,她用着忽悠大众的心理素质,脸不红心不跳地比划到,“其实,我不会写字。”
原来神明不止是个笨蛋,还是个不会写字的笨蛋。
童磨心底默默道。
涂山容容被少年明晃晃地嫌弃打击到了,解释,“我只是不懂你们这里的文字。”
“我们这里?”童磨疑惑。
涂山容容重重点头,无比认真道,“我需要重新学习。”
“神明也要学习的吗?”
“我不是神明。”
童磨神色不明,抿了一会儿唇,问道,“那你从哪里来?”
“······”
这位问题把算无遗策的涂山二当家,涂山容容问住了。
甚至让她觉得,她自杀是有生以来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没有之一。
她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要来这里被个小鬼盘问。
再关键是,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哪里来的。
“好吧,那你就当我是神吧~”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回答,她索性放弃了挣扎。
“神明也会说谎吗?”
童磨总觉得她更像个骗子,不像是神明。
“······”
有完没完了?
一个青筋十字架重重地砸向涂山容容的后脑勺。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故弄玄虚道,“神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哦?是吗?”童磨似信非信。
“······”
如果可以重来,涂山容容保证,打死她她也不冲动了。
她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还得忽悠一个人小鬼大的圈外生物?
“是的。现在换我问你了。”涂山容容心虚地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问他,“你们大人呢?”
“谁?”童磨蹙眉。
“就是你们这片区域里最厉害的,管事的人。”
童磨虽然不知道她问的是谁,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最厉害的是天皇,现在在位的是后阳成陛下,但大权在握的是丰臣将军。”
“······”
涂山容容嘴角微抽。
“天皇?将军?”
这孩子是认真的吗?
“你确定?”
童磨点头,“非常确定,这是历史常识,连五岁的小孩子都知道。”
你自己不也是小孩子吗?
涂山容容黑线。
紧接着陷入深思。
这里真的是圈外吗?
先不说语言不同,光是天皇,将军的说法···
自己研究圈外这么多年,虽然和里面的认知大不相同,但这个小孩子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类吧?
涂山容容不确定,继续问道,“羊圈现在怎么样了?”
“羊圈?”
童磨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你养羊了吗?”
涂山容容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童磨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背,“你怎么了?”
涂山容容这才回神,牵强地笑了笑,“没事儿。”
“童磨,能不能告诉姐姐,现在是公历多少年?”
“1603年。”
涂山容容瞳孔猛缩,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里真的不是圈外。
童磨问道,“你是不小心走错了路?来这里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涂山容容脑海一片乱麻,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因为你的衣服很诡异,你的人也很不正常。我觉得,如果不是你脑袋有问题,就是你的人有问题。”
“······”
涂山容容嘴角抽搐。
我真是谢谢你啊。
一下子冷静多了。
“扑哧~”涂山容容被他气笑了。
“你笑什么?”童磨觉得她疯疯癫癫的。
神明难道都是这样脑袋不太正常的?
涂山容容又捏了捏他婴儿肥的小脸,软软的,触感真好,“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童磨不高兴了,挥掉她为非作歹的爪子,“我可是神之子。”
更可爱了~
涂山容容少女心爆棚,笑眯眯地凑近他问,“我刚发现,你的眼睛是彩虹色哎~”
“我是神之子。”童磨看着放大无数倍的漂亮脸庞,十分认真地又强调了一遍。
“好好好,你是神之子。不过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头发全白了?”涂山容容识趣地适可而止。
“这是白橡色,不是白发。”
童磨觉得自己的好脾气要到头了。
士可杀不可辱。
“好吧,你说是白橡色就是白橡色。”涂山容容拽过他的手。
童磨感受着手心的温热,怔住,抬眸,无声地问,“你要干什么?”
涂山容容唇角轻勾,用指尖划写。
童磨垂眸,凝视着女孩儿白玉般精致的脸颊,专注地仿佛在看他前世的爱人。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这个是我的名字。”涂山容容写完之后,告诉他,“你认得吗?”
“认得,这是容。”童磨点头,然后清晰了念了她的名字。
涂山容容笑了,脑海中所有的恐慌和迷茫全都被他稚嫩的嗓音打破了。
宽容涵纳,容馨美好。
母亲曾经把世上最好的祝福给了她,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该轻生。
“这个字很好听,上天厚德载物,这是祝愿之词。”童磨道。
涂山容容双手交叉,然后指了指他,说道,“你的也是。童磨,童磨,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既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又盼望你能如君子美玉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童磨潸然泪下,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低下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涂山容容见他这幅模样,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孩子。
涂山容容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眼底划过一抹内疚。
童磨抬起头,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琉璃般梦幻的双眸中绚烂非凡,却唯独没有感情的色彩。
涂山容容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用指腹轻轻地抹去他的泪水,“抱歉,是我不好。”
童磨的泪花还滞在小脸,“为什么道歉?”
“都是我,让你想起难过的事情了。”
神明都像她这样,烂好心还是个笨蛋吗?
童磨仔细地观摩着她的表情,想要模仿下来,用在自己的传教中。
“没关系。”很是善良大方道。
他并没有很伤心。
涂山容容更内疚了,直接伸手,将小人儿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后背,温柔地安慰。
反正没什么要紧事,自己先照顾他一段时间吧~
等他有自理能力了,再离开。
来这里的原因,还有这边的状况,她需要花时间来好好调查一番。
童磨身体一僵,瞳孔放大,一动不动地失神了好久。
反应过来,他的小手已经慢慢环着对方破破烂烂的衣服,把脸埋进她温暖的肩窝,思绪翻飞,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好软,身上还有股药香。
原来神明都是这样安慰教众的,他装的还不到位。
下次要试试,抱抱教众,然后再帮他们擦掉眼泪,那些人一定会很感动吧?
他们感激涕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童磨黯了黯眸子,小心翼翼地推开她,装成一副很感动的模样,“谢谢你,母亲大人。”
涂山容容的表情再次崩裂。
“你···叫我什么?”
童磨歪着头,天真无害地眨眼,看她,“你是神明,我是神之子。我难道不应该是你的孩子吗?难道你其实是男的,神明也有性别吗?”
“······”
一觉醒来,突然有了儿子的涂山容容。
为什么她有一种上当受骗,被人牵着走的错觉?
应该不是她刚醒来,头脑不清晰的缘故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不是神明?那刚才为什么要说谎?你是从哪里的?”童磨很是理所当然地问道。
“······”
涂山容容额头的青筋直冒。
现在她回去,拉他和自己同归于尽还来得及吗?
“母亲···大人?”童磨笑的善良纯洁。
“童磨,我不是你的母亲。”
“为什么不是?你不是神明吗?”
涂山容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她颇为头疼,“是没错···”
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你说是了,你是神明,我是神之子。那我不是你的孩子吗?我不应该叫你母亲吗?”
“······”
“你是神之子这个说法也···”
“母亲大人是看不上我这个神之子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为什么不愿意认我?”童磨双眼含泪,小脸上全是委屈。
“······”
感觉自己上辈子抛夫弃子,恶贯满盈的涂山容容生平第一次,百口莫辩。
“童磨,你听我说。如果可以,我愿意当你母亲照顾你。但是你不能叫我母亲,你有你的母亲,她如果泉下有知,知道你叫我母亲会很伤心的。”
“哦。”童磨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涂山容容松了一口气。
刚要放下心来,就听到小人儿甜甜乖巧地喊了句,“小妈。”
“······”
这称呼,还不如叫母亲大人呢。
童磨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妈,我肚子饿了。你做点儿饭好不好?”
涂山容容嘴角不雅地狂抽。
他就是在算计她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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