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陌生的称呼啊~”男人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口吻淡漠。
黎澄指尖死死地攥着被子，警惕地望着他，目光颤抖，“你···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在我回答之前，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男人的手落在了她明显凸起的肚子上，“离家出走，和我吵架就是为了掩饰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种。”
黎澄只感受到一股冰凉落在了岁岁身上，头皮发麻，极度惊恐之下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蜷缩着双腿，逃窜似的地坐起来，抱着被子坐在床角。
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发丝凌乱地缩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护着自己的孩子。
女孩儿愚蠢的近乎可笑的举动终于激怒了男人，他轻轻一哂，目光中净是嘲弄，“如果我想弄死你，刚刚进门的时候你就没命了。现在躲我有什么用？”
黎澄盯着的灯光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清雅温润的脸庞被眉宇间的阴霾遮掩，精致的容颜下有着明晃晃的惨白，唇畔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削弱的肩膀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能是这么多年的条件反射，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没多穿点儿？”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瞬间却悔得肠子都青了。
男人眼睫微抬，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凉凉道，“倒是很会转移话题。”
熟稔的调侃和相处方式让黎澄怔了一下，心口发酸，不自觉的垂下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空气压抑到了死寂。
无形的沉默笼罩在两人周边，那样的安静，安静地仿佛过去很多年的时光都被湮没，仿佛幼时无话不谈，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都破灭成了幻想。
“我···我以为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黎澄轻轻地开口。
光是这样一句话，就耗尽了她全身力气。
“你闹闹脾气也该差不多了。”男人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一切都无足轻重的模样。
黎澄自嘲地苦笑。
她现在是该为自己了解他的想法庆幸呢，还是该为他一如既往地不把自己当回事绝望呢。
黎澄很久没能说出话，喉咙干涩，压在头顶的绝望冲淡了她对他的惧怕。
“兄长大人。”
男人蹙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阴狠不悦的表情冲淡了他柔和温润的脸庞。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但有些话，总归要说的。”黎澄明明快要被他眼底锐利的锋芒刺伤，却还是坚定地开口了，她的嗓音很轻，轻的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现在也看到了，我马上就要是个当妈的了，而孩子不是你的。”
男人的目光阴鸷，警告，“我劝你想好再开口。”
黎澄的牙齿打颤，冷汗蹿向后背，如果不是依靠着墙，她可能光是坐直身体都做不到。
“我说···我们分手了。”
“呵。”男人轻笑一声，目光中净是嘲弄，高高在上的模样目空一切，并未将她近乎可笑的言论放在眼底，但即使如此，内心还是翻涌上来一股滔天的怒意，疯狂肆虐，逼着他想要掐死她。
“我们在一起过吗？小澄。”
反问。
“不~没有~”
黎澄心口被人用刀子活生生的戳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是啊~
在他眼底，她只是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她凭什么能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地认定他们在一起过？
黎澄连哭都哭不出来，心脏处痛的她呼吸不过来，如果不是紧紧揪扯着床单，头卑微地垂着，她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地里，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被伤的体无完肤，连尊严都不剩。
男人不想再浪费时间听她无聊可笑的辩解，“跟我回去。”
黎澄咬着唇，绝望无力地摇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些个日日夜夜，就当她眼瞎，好心全都喂了狗。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男人嗓音低沉，多了一丝胁迫，“趁我现在还有耐心，去收拾你的行李，或者直接跟我离开。”
“我不会回去。”黎澄抬眸，倔强地同他强调道，“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我一个表哥，连我父母都不管，你又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啊~”
男人伸手，直接拽过她纤细的右脚踝，将人粗暴地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黎澄猝不及防地大叫，头脑一片发白，手慌张地护住了孩子，等到回过神来，脖颈已经被他掐住了，如同粘板上待宰的鱼，被他摁倒在了床上。
她的脸贴着温暖的被褥，明明炉火烧的正旺，却让她冷的不寒而栗。
黎澄瞳孔瑟缩，身板抖成筛子，“你要干什么？”
“不回去是因为这个孽种吧？”男人的手贴到她的肚子上，五指张开，泛白的骨节分明，指甲一下子变成深紫色，指尖变长。
他轻轻一划，黎澄的衣襟变全都开了，快地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
黎澄吓得一动不敢动，泪花泛了出来，“不是！不要！求你了，哥！”
“不是叫我兄长大人吗？”男人的指甲已经陷阱她的肉中。
“啊~”
黎澄疼的痉挛，恐慌的泪水掉个不停，砸在她冰凉的脸颊上，无力抓着他的胳膊，“哥！我求你！！我求求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伤害我的孩子，呜呜~我求你了~”
“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说话了？”
“呜呜呜~”黎澄大哭，失去孩子的惧怕和对他深入骨髓的阴影每时每刻地折磨着她的神经，逼迫她求饶，“对不起，对不起，你别伤害孩子，你要我怎样都成。是我不好，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你别伤害他！！”
“呜呜呜~”
“这孩子是谁的？”
黎澄的哭声刹然顿住，泪水滞在脸颊边，鼻头红红地说不出话。
“说话。”男人血色的双眸俯视着她，里面写满了威胁，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黎澄阖上了双眼，不想让自己面对物是人非，这样陌生的他。
男人的手微微用力。
“啊~”
黎澄闷声痛呼，上半身弓起，发丝松散开来，湿哒哒地黏在耳边，“是你的！求你，别伤害他。”
男人目光平静，似乎这个答案早已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收回了手，动作堪称温柔，体贴地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仿佛刚才掐着她脖子威胁的恶人不是他一般。
“咳咳~”
黎澄捂着脖子，瞳孔涣散，失神地找不到焦点，混乱的大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里的通讯算不上发达，就算家族势力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她。
而且，她刚刚说了什么？
难道她还要回到他的身边，当他一直把玩的玩物吗？眼睁睁的看他杀人，自己却只能当个旁观者，纵容他犯罪。
岁岁将来会怎么样？岁岁也会像他一眼残忍无情吗？
她的岁岁。
那样的日子，她真过够了啊~
“既然你喜欢，那就生下来。”男人起身，去窗边的衣柜里给她拿衣服，在黎澄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容。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一下你的大方慈悲啊？”黎澄额头全是虚汗，重重地喘着粗气。
“故意挑衅我是很愚蠢的行为。”男人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新的衣服，“你该知道这个孩子对我不重要，是去是留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黎澄瘫软地床沿，眼睛猩红，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是不是在你眼里，重要的永远只有自己？”
“不然呢？”
黎澄喃喃地笑出了声，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是啊？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考虑到别人？”
男人拿着找好的衣服，转身回了床榻，“换了。”
黎澄苍白一笑，“哥，你会后悔的，我诅咒你。”
男人弯腰，微笑着直视着她，明晃晃地威胁，“如果你想要光着出去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这个时间，路上有没有其他人呢？”
“你真恶心。”
男人的脸色瞬间冰冷，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着自己，“我劝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在你一声不吭离开的这七个月里，我的耐心已经耗的所剩无几了。”
“怎么？又想把我关在卧室几天几夜吗？”黎澄嘲讽一笑。
“你可以试试。”男人薄唇轻吐，“那个时候都受不了，现在这个孩子能受的住吗？”
“你无耻！”
“马上就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小澄，你的任性脾气该改改了。”
黎澄心口一颤。
如果是以前她还能毫无顾忌，但现在她有了岁岁，至少，岁岁得活下来才成。
“我换衣服。”
男人松开了她，“早这么听话多好。”
“出去。”黎澄坐起来，抱着衣服。
“我在这里等你。”男人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黎澄脸色难看，“我换衣服你也要看吗？”
男人弯腰，拿过她落在床边的剪刀，“光着出去或者我看着你换，选一个。”
黎澄死死的咬着唇，瞪他，“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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