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玻璃门上映出女人的侧脸,将茶水送达的秘书长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耳边近距离的惊雷炸地差点脚一崴,她咽了咽口水,抬头胆战心惊的瞄了一眼似乎没反应过来的顶头上司,立刻有求生**地抱着托盘溜之大吉。
还顺便带上了门,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林栀蓝低着眉眼,扶着杯子的手指干净整洁,放在双膝上的左手转动着指间的戒环,她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双沉静的黑眸随之抬起,眉眼间完全是许久不见的平静和安然,仿佛过去那些疯癫都是错觉。
定了好几秒,高野才问:“为什么?”
他坐在空旷的会客室主位。在他这个角度,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林栀蓝颈项间他想看见的情况。
是空的。
林栀蓝只是很平和地看着他,语气是十足十的疏离,她说:“没什么。你说过,我们的婚姻随时可以走到头。”
高野沉默几秒,“是。”
“那就离婚吧。”林栀蓝无意纠缠。
“星光我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了,你该为它换一个新主人了。”那是前阵子,高野为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特别定制的一条高定项链——尽管名字特别的俗气。设计师跟她说的是独一无二,就如他们的婚姻,可林栀蓝总是在想,冷冰冰的首饰看似华贵而贴心,但又有谁知道,她从来不喜爱这些繁琐的东西呢。
她永远都适应不了这样的珠光宝气,永远。
高野拿下了鼻梁上架着的平光眼镜,他今天的反应似乎有些慢,每说一句话都要沉默一会儿,好似没反应过来似的。但林栀蓝可以理解,他们之间很久以来,充斥着火药味和剑拔弩张,关系不可谓不紧张,每个人都在这段光阴里疲倦至极,寻求一个平衡点无解,以至于……。
林栀蓝无声地笑了笑。以至于,他们已经五年多没好好说过话了。
就连结婚纪念日,都是冷冰冰的温度和他人转送。
林栀蓝想起她和高野长达八年的婚姻生活,两个人在这段关系里,似乎看起来一直都是高野尽力迁就着她,永远都是她无理取闹,不懂知足。
可谁又知道,她在这段婚姻里,受了多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她就像一个自艾自怨的怨妇,矫情又不懂宽容。
“我会通知助理,处理这件事。”高野终于开口了,他的手掌握住眼镜,很郑重地放在一边,对林栀蓝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一个这样的结果。”
“谢谢。”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林栀蓝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背上,站起来准备走了,但走到门前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对还在原处的高野说:“虽然当初你给我这样一句话,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它付诸实践——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你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可是后来我错了。谢谢你给我的承诺,高先生,它让我现在很高兴。”
说完,她对高野展颜一笑,推门彻底走了。
在她回去的路上,穿梭游走在深重雾气里的林栀蓝突然回头遥遥望了一眼身后高耸入云的商业写字楼,平静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其实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有着多余的同情心和泛滥的共情力,她多愁善感,尽管她今天表现的铁石心肠,但当她走出大楼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突然控制不住似的自己的泪腺,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林栀蓝意识到,她终于不再跟一个名叫高野的男人有关系了。
此后相遇,他们只会是法律意义上的前任,人情关系上的逐渐冷漠,甚至是再也不会往来。
她的心里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一瞬间空落落的,失落感寂寥感一下子伴随着悲伤卷土重来,熟悉的窒息感、呕吐感让她有些站不稳,头脑发晕。
林栀蓝一只手横在脸上,挡住了流泪的眼睛,她站在人寥寥无几的雾气里,一动不动缓了许久,才压抑不住的抽噎一声,捂着心脏扶着东西很慢地靠近花坛。
她的脸色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苍白的可怕,在白色的雾气里更像一只流离失所的鬼怪,她坐在沾着露水的花坛边,好一会儿才喘了一口气。
林栀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她的身体早已自己演变出一套适合的应激方式,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像一只僵尸。
“嗡嗡。”
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开始振动,林栀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便在屏幕通知上看见一行字。
小巍:瓜娃子呦,你不会没离成吧,高野那傻x脑子有问题?
林栀蓝看了几秒,发抖的手好几次打错了字。
“没有,他答应了,意料之中。”
林栀蓝闭上眼,抖着手将手机塞了回去,在一片雾气深重里喃喃自语:“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可惜啊。”
可惜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的是,高野不会亏待自己,等她回到那个家之后,看见的只会是高野体贴的搬走,没有意外的话,自己将后半生永远都在那里住下。
菟丝花本身是一个非常有“汲取”模式的生物,但本文概念更多是选用古早小言定义,本文是专为青春伤痛文学风而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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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菟丝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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