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校园,大教室里,放学的铃声清脆响起。
室友们走到迟年的面前,拍拍她的肩膀,
“年年,今天已经没课了,我们要去‘新天地’玩,一起去吗?”
新天地是学校周边一个较大的商城,很多同学都会选择没课的时候去那边吃饭逛街,而且,里面的消费对普通大学生来说,很优惠。
这却并不包括她迟年。
迟年捏紧身上的书包,崭新靓丽的书包是她花了仅有的积蓄买的,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其他事情,祝你们玩儿得开心。”
“啊,迟年又不和我们出去玩吗?开学到现在我们还没一起聚过餐呢。”
宿友很遗憾,迟年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要是带出去保证回头率爆满。
但看迟年坚定的样子,最终她们还是打闹着走了。
迟年磨蹭着在座位上坐着,等看不到宿友她们,她才从位置上起身。
她根本没有什么安排,不一起出去,不是她不喜欢她们,而是她那捉襟见肘的生活不能再雪上加霜了,换句话说,她没钱了。
她捏着最新版的上万元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母亲打个电话。
她在本地上的大学,家住在市郊处,回家一趟很方便,但在本地上学有个坏处,母亲管她管得很严,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一通电话。
一想着,她仿佛能听到母亲充满关怀又严格地询问她今天干了什么事的对话。
她摇了摇头,把脑袋里恐怖的想法甩出去,打算放下手机。
......但她实在是没有钱了。
“喂,闺女,怎么这个时间点打过来,我还在上班呢,”
电话那头环境声嘈杂,有人在叫迟母,迟母捂着声筒回了一句,
声音很大,迟年将手机远离几分,看着墙壁上挂着时钟,静静地,嘴里下意识吐出“嗯......”
迟母像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变得清晰多了,
“哦,今天很早就没课了是不是啊,”
“今天有和同学出去玩吗?是不是又没有啊?年年,听妈的话,多和同学出去玩,多交几个朋友啊,对你未来有好处的,相信你妈......”
迟母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啪啪朝迟年打过来,迟年捂着手机,眼神依旧看着硕大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教室里已经的人已经走光了,再过不久会有管理人员来关门,可她的晚饭还没有着落。
“妈,”
迟年开口打断了迟母不用喘气的话。
下一秒,迟母却更加义正言辞地开口:“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的话,这是多么不礼貌的行为,我是怎么教的,迟年。”
说到最后,迟母发出叹气声。
迟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最怕听到迟母对她发出叹气声,最怕令她失望,她张张嘴也不敢发出声响了。
迟母知道这个女儿闷的可怕,跟她说三句话憋不出半句,所以先开口,
“怎么了,主动打电话过来,是生活费不够吗?应该不会吧,迟年,每月给你的生活费都是按照隔壁邻居家儿子给你的,你们同一个学校,他还是男生,吃得会比你们女生多,我都按照他的标准给你生活费了,不会不够吧?省着点花还能省下你自己的小金库呢,你看我们那时候上个学都只有零星几块也能过活,你揣着这么多钱,不要被大学里的某些东西迷了眼,”
听到最后,迟年下意识将花费她半个月生活费的书包往桌兜里塞,后才发现迟母看不到她这边的情况......
又有人喊迟母的名字,迟母匆匆结了尾,“就这样哈,妈妈这边忙先挂了,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电话断了线。
迟年手上还呆拿着亮闪闪的手机壳,这也是她新买的。
迟母工作很忙,她知道,每天晚上能抽出时间来给她打电话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她在一家陶瓷厂打工,做了十几年,今年刚升职为小管理人员,忙的不得了,工资也相应地有所提升,可却不是到迟年的口袋......
隔壁邻居儿子已经大四了,早早找到了实习,每个月都有补贴,家里面给的钱相比以前大大锐减了,怎么能和她刚上大一的比......
迟年抿着嘴唇收拾着书包,书包拉链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以往她听到会很愉悦,可现在她并没有心情。
难道给老爸打电话?
可是家里的钱都由老妈管,老爸,也由老妈管......
迟年捏紧书包带,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
这所校园很大,装修是中西混合设计,随处可见的樱花绿叶肆无忌惮地绽开,环境优美,装修豪横,配得上它在高校里头响亮亮的名号。
迟年从小便被母亲说呆闷呆闷的,她考上的那一刻,母亲还不可置信,下一秒就恨不得拿个喇叭昭告全世界。
迟年同样不可置信,但疑惑偏小一点,毕竟,高三那一年是领居家的学霸哥哥把知识嚼碎了一点一滴地教她。
但现在,谁又能救得了她?
连校园里的猫猫都有猫粮吃。
迟年蹲在草丛边,眼前的猫通体白毛,只有腮边的几簇红,很可爱,特别是边看着她边低头舔食物的时候。
猫猫不怕生,即使她靠近,小猫也只是抬眼瞧瞧这个人类。
微风吹动她的发梢,江逾白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少女直勾勾地盯着大白...下方的猫粮?
他走近,少女才回过神来,抬起眼来,眼神飘忽地看着他,眼眶还泛着红。
面孔很熟悉,他认识她,迟年,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如听说她家在本地,家里很有钱,她是个白富美,还比如她的脾气不怎么好,从不跟宿友出去玩,也不参加集体活动等等,又有些桃色传闻,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据说刚开学被男同学拦着表白的时候,她的男朋友从天而降直接揽着她走了......
诸如此类,很多很多,因为江逾白的宿舍里有个迟年的“备胎男友”,自封的,连江逾白不经常在宿舍住的人都被他传得听了很多嘴迟年的传闻,搞得江逾白他自己很了解迟年一样。
可事实上,他根本没见过她,顶多瞄过几眼她的照片,刚开学时一个人拎着个行李箱站在校门口孤零零的照片,据说那张照片还疯传学校论坛。
但网络终究是网络,江逾白轻扫了一眼,少女依旧蹲在草丛边,身上穿着嫩粉色的连衣裙,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发光,眼神明明飘忽着不看他,却还是怯怯地盯着他这个外来者,胆子似乎还没有大白大,在这草丛边,俏生生地跟一朵花儿一样。
江逾白喉咙一紧,手上的背包取下放在身前,靠近蹲着的一人一猫。
陌生的气息在靠近,迟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一直被迟母说闷的原因,就是她很难在陌生人面前保持镇静,讨厌陌生的气息,每当陌生人靠近,她能神经紧张,说不出一句话来。
几乎在他靠近的那一秒,迟年呼吸一窒,连忙蹦起来,连带着小猫都被惊得窜远了几米。
可她却忘记了她中午本来吃的就不多,为了省钱,只点了一样菜,早已被消化完毕,现在根本没有力量起身。
而且,蹲一会儿后,常见的眼发黑症状也找上了她。
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方倒去。
我以后一定吃饱饭!
迟年倒地之前告诉自己。
但与地面亲密的接触迟迟未到,诶?
迟年睁开眼,眼前的人、腰上传来的触感通通告诉她,有人扶住了她。
“谢谢!”迟年蹦开怀抱,腰上还带着酥热的触感,在这夏天格外难受。
她稳住身体,偷瞄着男生,很高很帅,肌肤比一般的男生都要白皙,手,又大又宽厚,一看,她腰上的热气更加令人难受了。
只是,吸引她的是,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背包,黑色暗沉,背包的牌子,她认识,是她犹犹豫豫在选择的牌子中,第一个排除的,因为太贵了,但实在是太美了,设计感很强,在挑选书包的时候,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多眼才离去。
简约大方,提在手上的美观也和她想得差不多。
江逾白的手维持着原动作几秒后,才想着收回,手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和她这个人看上去一样。
他的手还是麻麻的,收回来时贴在裤缝处缓慢细揉。
只是少女脱开的速度太快,江逾白有点遗憾。
他将背包背起,抬眼看向迟年,发现她连忙移开的眼神,整个人还站在几步开外,微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头型饱满,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实在是很美。
江逾白手掩在嘴巴处,轻咳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抱你的,我只是看你快摔倒了才抱住你。”
“没事没事,是我蹲太久,脚麻了才站不稳,”
迟年低着头,手上拽紧了书包带,明明是自身原因,对方还要向自己道歉......
她脸色有些泛红,小声嘀咕了句:“谢谢你。”
江逾白没搭话,退后几步蹲到刚才猫粮旁,手从背包里掏出饮用水和一个罐头,慢条斯理地将水倒进罐头里边。
水溅到不锈钢,发出叮咚声,很清脆。
迟年对声音很敏感,不然也不会买一个昂贵的书包专门来听它的拉链声。
刚才窜到几米远的小猫,解除危机警报,现在正懒洋洋地窝在猫粮旁,一口猫粮一口水,白毛上一只大手正顺着毛,小猫一点反抗都没有,反而很享受被撸毛。
迟年看了几分钟,江逾白就撸猫了几分钟。
等到光线薄弱,晚风渐起,江逾白收拾东西,拉上背包链条,起身。
大白仰头看向他,他知道这是告别,也伸手在耳边挥了挥,当做告别。
少年背上背包,斜着跨在肩上,拉链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叮咚声,也不知怎么的,迟年突然开口道:“你可以请我吃饭吗?”
迟年很饿,她的肚子在无声地哭诉,特别是看到小猫都能吃得这么欢快的时候。眼前的少年是个好人,都能好心地来喂猫。
少女站了半天,突如其来开口,江逾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侧着头看向她,少女继续问了一句:“可以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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