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挤压天空,阴翳如墨,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风瑟瑟地吹着,打在脸上如刀刮骨。
众多妖兽发出仰天嘶鸣,呲牙咧嘴毫不掩饰着眼里的**,为首的黑衣人勾了勾嘴角,看向面前一尘不染的少年。
他一身白衣翩跹如画,身长如玉,仙姿秀逸,持剑立于这众恶之中,看着这些蠢蠢欲动、彷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妖兽,只倔强地抬了抬下巴,似是不屑,似是挑衅。
“予安,我早就说了,你只要乖乖地跟我回宗门,当好你的少宗主,我们之间便不必如此兵戈相向,你修为甚高,再加上我的辅佐,你我称霸这世间并不成问题!”
予安将剑横于自己和他之间,那双眸子满含恨意地看着他,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笑,“你我道义背驰,此生绝无可能,今割袍断义,你我再无瓜葛。”
说罢剑朝向自己的衣摆,猛地用力,割下一块碎布捏于手中,立在那黑衣人面前,轻佻眼尾,带着毫不遮掩的嘲弄和讽刺。
“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视死如归。”
黑衣人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面目狰狞,指着予安戳着他的痛处,“你与你那父母一样不可驯也,满口的大义,实则最是伪善!哈哈哈哈哈你想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死的时候你还小,恐不记得,乖,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你想要的真相哈哈哈哈!”
予安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瞬步来到那人面前欲刺穿他的心脏,可黑衣人得逞地摆摆手,身后的妖兽一拥而上地扑向他,予安侧身躲过,可躲过了一个还有一个,挡住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这些妖兽就同流水一般滔滔不绝。
很快,他如雪的白衣上便出现了道道妖兽的抓痕,手臂上出现大大小小的齿印,个个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笔直得立于邪恶之中,挥出的每一剑都在诉说他心中对正道的追求和对世间丑恶阴暗的厌恶和愤恨。
忽地,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有些怔愣地看向刺在心口的剑。
这是他的佩剑,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平日视如珍宝连用都不舍得用,只会在思念父母时拿出来观摩一二,此刻却成为了面前的人用来结束他生命的工具。
黑衣人还保持着扔剑的姿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破碎的表情,他最喜欢看予安这般失去控制的样子,他越生气,对他越怨恨,他的心里就会越舒畅。
“若你不能为我所用,我便让你,”黑衣人顿了下,语气里带着狠戾,“永远消失。”
手顺势轻轻放下,这是他对那群妖兽的绝对命令。
必须要杀了他!
予安只觉得体内的灵力在暴走、乱窜,心中的愤怒让他再不能克制,他伸手将剑拔出,蓦地扔向那黑衣人,他也不躲,张开双臂闭眼迎接。
只见那剑牢牢地贯穿他的胸膛,一声痛苦的哀嚎过后却不知为何化作一缕黑烟,声音在空中响彻,“哈哈哈哈予安,你杀不了我,而我杀你,却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我皆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何必闹到如此?”
予安再顾不得其他,愤怒地喊道:“不——!我和你不一样!不一样——!”
说罢他只觉得经脉涨的要爆开,心中痛苦不已,大喝一声,劈天的灵力突然爆发出来,面前的妖兽顷刻化为乌有,等他力竭之时,世界恢复宁静,什么都没有了,面前空荡荡一片,连带着那一缕黑烟也不复存在。
他单手捏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使用了空间异位法术。
去到哪就算哪吧,也不知是否会有人,会不会吓到他们,死了之后会不会有人好心给他立个冢、上柱香,也不知……
予安缓缓睁眼,环顾四周,他扯了扯嘴角,似是在笑自己找的这个地方极好,有山有树、有鸟有泉,真是个好地方,可惜了。
他深叹出一口气。
他的身体沉重到了极致,直直地朝着地下摔去,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做一个梦,一个他也许再也醒不过来的梦。
*
“小师妹!接剑!”
桑玉山天际昏沉,乌云蔽日,几位通身月白长衫,唯有领口与袖口处绣有翠色云纹,腰间束带,皆挂有白玉佩和一墨绿色乾坤袋。
一位少年匆忙赶来将手中之剑扔给正与妖兽斡旋的少女,少女利落地接过剑,脆甜的声音在这山间回响。
“妖孽!你姑奶奶吃饭的家伙来了!你今日必死无疑!”
说罢她便脚下轻点,手中长剑顺势划出一道半月弧光,凌厉的剑势让那妖兽发出惨叫,没给它反应的机会,几位少年皆双手捏诀建阵将那妖兽困于阵中。
那持剑的少女挥剑冲向妖兽,凌空挽了一个剑花,长剑如芒,剑势如虹。
须臾过后,少女缓缓落地,衣袂翩跹,两髻的青色发带随之荡起,她将长剑收入鞘中,眨了眨眼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指。
身后火光四溅,爆炸轰鸣,而她只不紧不慢地走到人群之中。
“我去小师妹,你的b格又上升了一个档次。”此人是逍遥宗内门弟子云初,排行第四。
岁晚只抬了抬下巴,发带末尾的铃铛随之发出声响,面上露出一副傲娇的表情,“我苦练剑术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那几个时刻?可惜了师兄,我的剑太快了,还未给你发挥的空间。”
云初淡定地收回捏诀的手,假装自己方才并没有想扔符。
璟文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忙过来打圆场,“好啦云初,这回是要好好谢谢小师妹,师父让我等下山历练,这最后一妖便是这四品人面鸮,若不是她,我们可不一定能顺利完成历练。”
璟文不是内门弟子中最年长的,他们的上面还有一位师姐,早年间为了修炼无情道却被反噬重伤,一气之下下了山离了师门,走之前只留下一封书信,信上寥寥几字:此道非吾所向,踽踽独行于这世间红尘,只为找心中之道,不得不归。
为此岁晚还伤心了好一阵,哭着闹着要找师姐,那时岁晚才十四岁,哪里懂得那么多,只知道最疼她的大师姐走了,以后再也吃不到师姐做的芙蓉糕了。
排行第三的慕回也道:“小师妹剑术真是了得,等哪天有空了一定要好好请教请教。”
此人便是方才半路扔剑给岁晚的少年。
岁晚除了和云初拌嘴,对其他两位师兄可甚是尊敬,她道:“师兄医术了得,怕是药王在世也可与之一敌。”
“虚伪!”
身后传来云初的嘟囔,岁晚抱剑而立,闭眼嘲讽:“师兄怕不是嫉妒了,你若肯与我说些好听的,我也夸夸师兄,”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但要提前说,因为我一时半刻可想不出来。”
云初气急,“有本事考符咒的时候别抄我的!”
岁晚剑术了得,但上天给她开了一扇窗,就会把她的门堵死,符术是一窍不通,也不能说一点不知道吧,她其实就是懒,懒的背,你说符术不念咒语,那与废纸还有何区别?
岁晚被戳及短处,也气急回头与他争辩,“那你考剑术的时候别让我放水!”
云初:“我那是合理运用考核规则让我通过考核,何时让你给我放水了?”
岁晚:“哟哟哟!是谁每次考剑术的前一晚上都会给师妹献上他为数不多的灵石,让他善解人意的小师妹第二日放水好避免他的排名倒数惹师父责罚?”
云初:“是谁考符术咒语的时候前一天晚上都会给他的师兄献上她那抠抠搜搜的灵石,好让她善解人意的师兄第二日把卷子侧着些让她及格不让师父责骂?”
岁晚:“你说谁抠抠搜搜?”
云初:“谁急眼我说谁!怎么了师妹,是戳到痛处了吗?”
岁晚一甩衣袖,双臂环胸,“笑话!怎么可能是我?!”
两人的拌嘴甚是激烈,璟文和慕回想劝劝架都不知道从何下口。
“咳咳……”
“谁?!”
修行之人听觉甚是灵敏,岁晚拔了剑便寻声找去,入眼看到的却是一个衣服破烂血渍斑斑的男子靠在石头上奄奄一息,那人少年模样,面容上交错着血渍和污浊,一双眼睛却倔强而又明亮,就这样盯着她看,好似现在被用剑指着的并不是他。
“师妹,发生了何事?”璟文喊道。
此人靠在一块石头上,若不是他方才出声,想必死了都没人发现。
“师兄,有一个人,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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