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应小水,应德化坐在杨易平那儿的,木子李打了个招呼便去洗头洗澡了,当她回来后,问他们干什么,杨易平瞪着脸说:“等你呀,看着你响动也没有的。”那股神情,好像欠她什么似的。有什么好自高自大的,本来说好是明天去看电影,应德化说为了赴约,同学的生日都不去了。事情是这样的,关于数字的打赌,结果是应德化输了,便请看电影,本来说好是星期一去看的,后来他说是星期日好了,所以他们上来叫人了,木子李说也行。于是大家都骑自行车去,应德化一下子买了15包开胃杏梅果的,吃得大家酸得不得了,开玩笑说也是太开胃了。终于可以进场了,又是《大毁灭》,木子李心中说我都已经看过了。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的。看完后情绪也不是很高的,就回厂了。
第二天快要上班的时候,毛叶美是大夜班的,她们要下班了。问木子李说齿坯少了,才记起把那个齿坯没有拿出去的,本来说好是要蒋建山拿出去,他大约给忘了。心中有点生气,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要怪她。此时有王琴来借工具,应小水不在,木子李本来要去开门。她却扭扭怩怩的,恰巧蒋国昶也在,在开玩笑,惹得王琴哈哈大笑。木子李不高兴了不去开了,王琴说架子怎么这么大,她拿了钥匙说我去开了,木子李笑着说好呀,少了东西算你好了。她挺生气地把钥匙往桌上一摔,走了。木子李又有点内疚了,蒋国昶见这样,倒也是没有说什么了。木子李心急火燎的,感觉心中好发热,本来挺有热情的,让沈国涛给她写歌词,他却说为什么要她写歌词,木子李觉有一股火: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的,样样都问为什么,累不累,别人以为你有神经病的。”这下倒好,他没有声音了。有一个给厂子做外协的寿卢木送来零件,看到沈国涛在数齿坯,便问木子李:
“你这下带徒弟了?”木子李心中很是得意说:
“没有,他在车间里。”后来他出去了。木子李对沈国涛说:
“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人说你是我的徒弟。”
“什么,有你这样的师傅,我完了。”“我比别人也是不差的,能者为师嘛,做这个活我比你膳长,当然是你的师傅了。”他不说什么了,木子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他又问:
“怎么啦?你很得意是不是?”木子李说:
“那当然的。”他也乐了。不一会儿,便出去了。
坐在椅子上记账时,门口处有有一小青年对她点点头,木子李正自奇怪着,又不认识的,那个人尽直朝她走了过了。“噢,毛月军,是你呀。”那是高中的一个同学的,也是有三年的时间相处的老同学了,说上几句话,便带他去杨易平那儿,他们是同一个村子的人。路过铣齿机组旁,沈国涛竟是满面笑容的,这个家伙,木子李正自气着他,不去理他。到了检验室,姜生丽也在的,便也给作了介绍的,大家便说起了同学别后的生活,他是包打听,很多同学都有联系,也是一个活跃分子,只可惜人长得有点矮小,看上去也显得很老成,待人倒是很热情的。说起学校里的陈玲燕,那个漂亮,活泼,直爽的姑娘在钢厂做会计;那个钟星星刚进学校时只有一点大,真得是很小的,现在估计看到不认识了,长高了好多,在学开车的;还有那个谢炎,在环保设备厂做会计的。还有杨易平的同桌,那个陈飞合在三十六洞的水泥厂做会计的,这些都是同学时比较接近的人。后来又说起陈飞明事情,他们兄弟俩买了辆招手车,在枫桥车站和开天目山的争生意,和别人动了手,住院过了。那个陈飞明,在读书时有好多的同学去他家割稻过,木子李和杨易平也去过,对于木子李来说那是个很里面的山窝窝里,她特别记得在他们家看到好多金庸和梁雨生的小说,那部《萍踪侠影》就是在那儿看到的,于是便借来看,好多的书都是从他们那儿借的,她本身就爱好看那种书的,特别是那个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那十五部,每一部都是经典。木子李现在还有那个时候的碟片,那个《射雕英雄传》不知看了多少遍。对金庸的文学写作底子是很崇拜的,可惜金庸在2018年10月30日在香港逝世了,真得是伤心,那些70,80后的人心中的金大侠走了。后来阮燕也走了过来的,虽说不是一个班的,便也是认识的,木子李见阮燕的桌子上有一朵粉红色的花,便好奇的拿起来,还戴在头上了,毛月军便说让陈飞明给你买来,因为在学校里,木子李长得小巧,大伙都喜欢以大哥哥自居,把她当成小妹妹,特别是陈飞明,更加要做哥哥,因没有妹妹。可后来一毕业,木子李再也没有见他过。大家都表示关心的,他说等下要去陈飞合那儿吃中饭,而后聊得很迟了,让他一块去食堂吃饭,说不去,后来他自己动手烧了鸡蛋面吃。大伙又说上一会儿话,他便告辞了。他的到来,无疑给木子李平静的生活卷起一圈圈的涟漪,是啊,她们的生活太平静了,听听昔日的同学都有所作为,而她却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太好笑了。木子李想到刚去学校报到时,是父亲送去的,对她曾说过,父亲啥也不图的,只要吃得过,穿得过,多余的钱不想怎么花的,还是多读一些书好。当时她也只是似懂非懂的。
车床工杨春燕坐在检验室里,拿来零件在检验的,木子李也在,沈国涛进去后,笑着把杨春燕的安全帽给抹下来了,杨春燕并不动怒的,只是说:
“沈国涛小子,小鬼,把帽子拾起来。”木子李听了就是哈哈大笑的,工作中有时也来点笑料的。
明主任和木子李聊天,问起杨易平和赵海军的事,其实木子李是一点也不知道的,直到很多人都知道了,蒋国昶来问木子李说他们是否在谈。木子李还说蒋国昶这个人呆介,他们只不过是朋友,一般关系的朋友。蒋国昶还说她不用隐瞒了,杨易平自己都承认的,那一定是在谈的。蒋国昶还告诉她说是杨易平写信结束这种关系的,木子李也才是第一次知道这事的。他还说起赵海军去上海时还征求杨易平的意见,说去还是不去,聪明的杨易平当然不会表态。后来赵海军去上海安装公司做,他们还经常通信的,收到杨易平的最后一封分手信时,赵海军还很伤心的。连他的好朋友杨吉海也替他愤愤不平,还说象杨易平这种人会讨不到,赵海军至少不当面指责。杨吉海当时对杨易平用不太友好的目光看的,杨易平还对她说过真没有味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竟然会对她这样的。明主任还问那个杨吉海有没有朋友过,木子李说杨吉海去兰州做工前,在自村里谈了一个,等他从兰州回来,那个女的已经另找了一个,他感到很伤心,他还说好象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已完结了,现在急也没有用,等到年龄一到,随便找一个算了。明主任听了哈哈大笑的。又说起做人没有意思,整天就是吃过做,做过睡,全世界十一亿人口都是这样,想想都是没有意思。明主任又说起青年人交朋友忙,到她们这种年纪,教育孩子忙。
快下班了,分桔子的时候,要两个人搭起来,木子李是一个人,感觉好害怕,看到陈雾秀一个人,便问她和谁拼好,她说她是一个人,于是两个人便拼在一起,杨易平和她们检验室里的人老早拼好了。分到了桔子,有点重,每个人是25斤的。木子李便放在车间里,拿了袋子,装了一半去外婆家,顺便买了个小收音机的。买的时候,木子李就是心慌,因是一个人,有点缩手缩脚,马虎的看了看,听了听,没有声音,也没有当回事,付了钱便回来了。到了厂子里,吃过晚饭后,再是试听那个收音机,还是没有声音,于是木子李急了:“真倒霉。”于是拉了吕银平去城里,路上有个坑,木子李骑的有点性急,震了一下,把那个小收音机给震出来,掉到地下,幸亏没有摔破的。到了百货店,那个售货员态度倒也好的说不好可以换的,倒也是很顺利地换了个来。后来和吕银平一起去逛街,她想买一件衣服,试穿了好几个摊位。到了一个私人经营的店里,有一个姑娘长相一般,试穿了一件又一件羊毛衫,那个裤子上全是毛的,她一个劲地说:“我买是想买,但要穿得中意。”她又问木子李她们她试穿的衣服好不好看,那是件白色的羊毛衫,人本来就是白,不好看,那个女的不中意的,于是木子李她们也是随声附和着的,其实也没有那个雅心说好说坏。后来木子李她们又转到别的时装店里,因穿着上班时的衣服,感觉有点自卑,只是紧紧的挨着吕银平的身边,一副乡巴佬的样子了。终于吕银平买好了衣服,回来时,又顺便买了蛋卷。零星钱给摊主时,那个摊主说讨饭佬接钱。木子李也没有说什么,心想那也得要花掉来呀。到了宿舍,有杨易平的表姐和她的朋友坐在一起聊天,也是认识木子李的,于是大伙一块吃瓜子,蛋卷。差不多时间她们便回去了。
因为这个星期可能要停电,明主任便让木子李加上两个班,再调休。吃过晚饭后,木子李下来了,迎面走来了蒋国昶,大红的领带,黑的西装,还挺是精神,只可惜这种人太洋洋自得了。他开口向她借自行车,木子李说我的钥匙放在衣架上,你去向杨易平拿一下好了。一会儿,有沈国涛骑着自行车进来了,木子李心头很是激动的说:
“你干什么去,带上我呀?”木子李觉得她就是蠢蠢欲动了,真想坐上他的自行车,但随即就想,她也不小了,为什么还要刻意装小呢,还得忍住小孩脾气。他道是很快说:
“去滑冰,你去不去?”木子李心中很是高兴,热情洋溢着她的,但还是说我要做工的。一个说要不先帮你做好,再一块去好不好,木子李才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说你们去吧,她还是做活好,于是沈国涛便出去了。木子李在做活,沈国涛滑冰回来了,玩了一个小时。木子李便说:
“这个星期要割稻了。”
“管我屁事的。”
“什么管你屁事的,你不是要做哥吗?有那么好做的?叫了哥就得干活的。”他很是满足的笑了,不再发表什么的,也帮着她做活。后来他说:
“我米也不吃一颗的。”
“行,那你可以去拿,顺便把我的也带来。”他又问:
“你们怎么这么迟的?”
“我家四亩地全是晚稻的。”
“晚稻当然是晚稻,总不可能是早稻的。”木子李心中有点尴尬的,但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的,他又说这个星期他要上班的。木子李心中吁了一口气,那是没话找话,听听他的反应如何。她才不会叫他去帮忙,爸妈也明确表示不需要,如果去了,会给他难堪的。这又是何苦呢。总是被希望点然着,可总也被失望伴随着,木子李觉得活得好累好累的,感情一直纠缠着,影子折磨得了无生趣的。
这天木子李看着钟雨上穿着茄克衫,下着一条喇叭裤,脚穿高跟鞋,也是很中看的,她忽然对自己小女孩样的神情感到可悲了,要改变一下形象了。看郭建睛那种思考的样子,也是很秀气的。有点羡慕了,下午接到食堂的电话,说5点20分打铃吃晚饭,明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前看记录,有赵仕军走了进来说杨吉海的脚给砂轮飞了去,明烟一听连忙奔了出去,木子李也紧跟着出去。事情是这样的:杨吉海正在用切割机割钢筋,砂轮片因为转速快,按得也是用力,钢硬度也大,砂轮竟是碎了,飞出来好几块,其中有一块正打在他的小腿直骨上,牛仔裤都飞破了,他用手捂住伤口,血透过牛仔裤,再透过指缝里渗了出来,他的脸色变得刹青,当时没有感觉,很快剧痛就来了,不一会儿就叫痛了。三四个人把他抬上汽车,明烟一看情况不对,就让木子李去打电话叫来车子。汽车飞快地驶向医院。后来说是骨折,住院。
因杨吉海住院了,厂子里的人三三二二的去看他,因为他接触的人多。木子李也想去看他,不断地向别人打听他的情况的。过去一段时间里,她,杨易平,杨吉海,赵海军曾友好相处过,也去看了好几次电影的,后来,赵海军不在厂子里做了,才渐渐冷淡了。杨易平叫上毛叶美一起去看望伤员,木子李早已料到会这样的,碰到什么事,她从不肯来和她商量,真的,她大约觉得她小,什么也是不懂,也没有和她说声,其实木子李也是懒得去问她。只是当时觉得心中很是生气,觉得她太自私。她也曾邀请沈国涛去家中割稻,他不曾拒绝,在电梯里,电梯开得很慢很慢的,木子李拉车走进了,沈国涛去三楼领扫把也走进了电梯的。木子李在等着他说话,等待的滋味就是一种煎熬。可木子李竟然也不敢再去问他一声,她在等他说,他却也不哼一声的。蒋国昶却开玩笑说存心在等着她叫他去割稻的。
木子李闷闷不乐地走进了检验室,蒋国昶、应德化、陈国也在的,大家也互相说上一会话的,应德化说木子李的态度很差很差的,又说她是小孩子脾气,又说蒋国昶二十三岁了,还是孤单一个人的,蒋国昶起先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笑着说上几句的,后来又说起她太胖了,木子李就是一句:“又不嫁给你,胖又有什么关系的。”大家都很是尴尬的,气氛有点沉闷。后来大伙觉得无趣的,便起身走了。
这天本来打算下班后烧青菜面条吃,结果,厂里的厂车没有,明主任说反正没有车子,可迟些回家,又说反正要加班的,现在就加一个小时好了。木子李也没有说什么的,把吃夜点心的单子交给食堂人员,说是王小琴说写了就要送上来的。回到车间,打了个电话给杨易平说晚饭没有蒸,等下烧面条吃好了。杨易平告诉她食堂里有两把热水瓶,去把它打满好了。于是木子李又去食堂,看到有许多人挤在一块的,便没有打水,等下好来打水的,便回到了车间。和明主任一起配头壳,也说上好多话的,讲起她生女儿时的情况,起先是肚子痛,到草塔医院,医生检查说转大医院吧,血压高,要发生血崩的,会引起死亡的,连忙转城里医院了,王小寅抱着她上医院的。后来王小琴说起当时可真得是吓得半死了,明主任说她倒是一点也没觉得怎么样的。也谈起应德化这个人爱唠叨,说来说去就是同一个话题。一个小时倒也是快的,木子李便上楼了。收了衣服,开始烧菜了,杨易平也拿了饭盒上来了,手忙脚乱的忙上半天,不见动静的,原来木子李没有把那个煤带旋上来,点上好长时间没有点着,那怎么能点得着呢。把饭盒里的饭倒了进去,加上一点水的,因为杨易平说过要打开水,木子李起先想等空的时候再打水,结果没有再去打水,去吕银平那儿倒了点开水,她一个劲的说少倒点,还要用的。木子李想起以前不必那么大方,还是自己要紧的。因没有开水,要低三下四的求别人。放入面条一块煮,捞起来一吃还是生的,只好再煮,性急是不行的,还得要有时间的,两个人终于吃上了晚饭了。
这天上班时,木子李正自烦恼着,依稀听见有人在问:“请问,木子李在什么地方的?”她也懒得去看是谁。“木子。”有人在叫,这下木子李倒是听得清楚了,叫她木子的人肯定是很亲近的人,抬头一看,惊喜的叫了出来,是蔡芳梅,一点也没有想到,那可是三年的同桌。她走到她的桌前,忙自说着:“你顾自忙好了,我不要紧的。”她正在写着字的,恰巧明主任不在,木子李说:
“不要紧的,正巧有空的。”两个人便开心的说话,蔡芳梅说起她的师傅很是看不惯,木子李也低声说自己的处境也不是很好。两个人都说在外面很是想家,聊起各自厂子的情况,同事,也聊起沈国涛的事,说上中班,如果上白班的话,可以见见他。说那是种朦胧的感觉,有时也是她想想而已的。想家时,他送他回家,妈骂她外地人,路不熟,容易出事,以后不要太随便。蔡芳梅说觉得好,谈谈也是无妨,木子李更加坚定打算放弃。不可能的事,还是想想好了,免得大伙都伤心的。
后来明主任走了进来,木子李便给蔡芳梅介绍说:“这是我的师傅,这是我的同学。”明主任勉强笑了一下,又出去了。后来木子李把老同学带到三楼,杨易平上中班估计在休息。到了楼上见杨易平正坐在床上织毛线,看到老同学也是很开心,于是他们聊,木子李便下去了,干活也特别有劲了。明主任说那个转子轴数字错了,怎么常要数错的,木子李听了气都要气死了。他们说错了就一定是她的错吗?木子李走到检验室,向朱平说了这个事,她也是木子李的师傅,她比较好讲话,有时木子李碰到什么事,就是去找她商量。朱平也很生气,用很响的声音说话:“说以后他们不相信,就要他们自己去数好了。”后来大伙就说起各自的亲戚,木子李也说了父亲那一辈成份不好,亲戚是五湖四海,有深圳,有温州,有辽宁还有新疆。对于木子李来说,有的亲戚是从来也没有见过,他们说她家有路头,木子李听了苦笑,有什么路头,都只是工人阶级的。快下班了,明主任说不用加班了,木子李便飞快的跑向三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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