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要听骂声的。”他很是不快。刚巧杨迪燕也来问数字,木子李说:
“你不好插板插起来的。”她没有再说什么,竟自去了。难道她说错话了,顶撞人家什么了,唉,还是要小心说话的。
吃过中饭,便去晒被子,管什么呢,被子里面有一迹子,来不及清洗。如果三楼没有水,那还是要把桶拎下去到下面去洗澡了。浴室里是很想去洗,可是又怕得要命,既然怕,那还是在厂子里洗澡算了。对于那些瓜子还是少买些好,不好吃,还是买点西瓜籽好。何时她变得如此焦躁了,竟然也在等信了,属于她的影子早已是过眼烟云,不想再去拥有什么空虚的影子了,只想拥有一个小小的天空,静静的,白云兰天,不在乎别人说她什么,也不在乎别人评价什么,不用自卑,一个人过活,一个人去旅游,真心希望有那么一天,这种想法又有谁能理解,她总是显得那么得意忘形的,太自信总是让人担心。仓库里面的齿轮早已领完了,可她还以为有很多,一直以为她不会记错,结果待发现时,才手忙脚乱把活排下去,耽误了许多,吃不了兜着走,那种滋味很倒霉的。她还是少管生产中的事好,让明主任一个人操心算了。如果去管了,去记了,就一定要做好的。出了差错,别推卸责任,吃一堑长一智。加班时,明主任削一个梨头吃,木子李说:
“吃梨头,好象没有人会分的,那喻示着分离的。和杨易平吃苹果吃半个的,桔子也是这样,吃梨的时候则是你一口,我一口的。”明主任听了笑了,说:
“拉床的那个女孩说话喉咙直直的,那一口牙齿好恶心。那个钻床的瘦瘦的女孩,好象和别人合不来。”她发现明主任善于挑剔别人的,她只是附和着,一个人配着头壳,明主任去检验室检验齿坯了,她想着自己,谁也别去惹,一个人过过算了。
下班后打算去城里,外套实在只有一件,况且冼了,只好将就些,上班穿得衣服仍穿在身上。洗脸洗脚,换了鞋子便去食堂那儿买菜了。排队时她的身后是车工朱有伟,那是一个长着一双转溜溜的眼睛,还有一个赵小于,那是一个傻乎乎的样子。两个都是同时进厂。她的前面是赵今,有着一个甜甜的脸蛋,身着线大衣,那个朱有伟她是第一次发现他很善于聊天,平时总是象冷得要命似的,总是缩着身子的。也发现他长得还不错,可那双眼睛就是不怀好意的样子,他和赵小于一唱一合,一个说买菜要女士优先,一个说只有五角五分菜票。她不时有一搭没一搭和他们说着话。却发现赵今也在偷偷地笑,原来年轻的心都是活泼的。那个朱有伟总是说她这个囡子头,她也回他:
“你看不惯这个囡子头,你还排到前面去的好。”
吃过晚饭,天下着雨,便给蔡芳梅写了一封信,又看上一会书,想想生活也真的是单调,吃了睡,睡了吃,干了吃,吃了干,青春是否在这种无聊中虚度,那也实在是太亏了。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无波无澜,不值得。便准备骑车去外婆家了,在厂门口找自行车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碰到了会计李小红,穿一件红的格子上装,她在等人,她说:
“晚上回去还差不多,早上回来却是冷得厉害的。”有杨胃昆走了过来,穿一件高领的棉衣,很开心地叫着木子李:
“木子李,你干什么去呀?”
“去城里。”他那么开心是因为他能得到一个女孩的信任,那么友好的交往,小青年的心特别容易帮忙,以前蒋建山还在厂子里做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也是很肯帮忙的。有一次有许多衣服要拿到外婆家。他带她去,又一起去玩,真得很是开心的。可惜他走了,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特别是杨易平上中班的时候。到了城里,替外公买了二瓶枇杷药膏的,他总是咳嗽的。到了外婆家,外公就是说她乱花钱,倒是收下了。外婆拿出了一块糖说:
“外婆很好的,有一块糖他们都一个人一块的,这一块是剩给你的。”木子李吃了一口,甜到心底的。二舅,二舅妈也在,二舅总是眼睛凹向里,好象很怨恨谁似的,说真的,她就是有点怕二舅。强自装着笑脸,和二舅说话的。说起外婆外公的棉被太硬了,二舅说:
“扔掉几床算了。”外婆说:
“正准备去弹花絮呢。”木子李说起同学阮燕爸爸的事,脑溢血实在是可怕的。后来邻居的一个女人抱着她的女儿过来了,女儿撒尿了,换下了尿布,二舅见状,便回自己的房了。那个女的实在是够胖,粗粗的腰,也很粗心的,让女儿一个人睡被窝里,放了一只铜炉子,结果却烫伤了脚趾头。半夜惊哭,还以为要撒尿。待到第二天洗脚,才发现烫去了,木子李听了,心中直心惊的。后来去小姨家看戒指,伍百多元的一个戒指,也是有点重了,她的心中很是羡慕,今年,想着也要去打副耳环,不想存在银行,还是买金器好。看样子,哥哥的车子是买不成了,不安全。
回来的路上,到小店买了金枣和瓜子,她总是爱吃瓜子,一吃就是上瘾,要吃许多才肯罢手,接着就是喝许多开水,觉得脚冷,便睡了。想着就是蛮可怜,那么狂热的吃上一顿,胃又是难受,又会后悔的要命,简直是无药可救,还吃得舌头生燥。以后真得不能疯狂吃瓜子了,小小的年纪竟有那么疯狂地吃,吃过后还在床上写着‘学海无涯苦作舟’哪里去实行,那些已成为了负担,还是把它撕掉算了,终究还是没有撕掉。狂热地吃一顿,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健美,长胖对她来讲是肯定是必然,那又何必去向别人说越发胖了。懒惰的过一天算一天,哪里还谈得上自己的雄心壮志呢。够了,一切都是她的狂热吃食瘾中毁掉了,女孩,不要自暴自弃,别拿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做赌注,赌不起自己的生命和青春,走自己的路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收到李奇火的来信,她一整天都有所思考。真的,她在责怪自己别陷入泥坑中,不会有好果子吃的。那么远,会去吗,妈会去吗,仅仅是同学关系罢了。现在他当兵也有寂寞的时候,给他去信他会高兴的,他复员后她就不会给他信了,那个时候的他会成熟许多,那个时候她也更加有主见了。现在通信,当然是同学朋友关系,她不想加深下去,大家都年轻,互相交往也是挺正常的。唉,别去想这种无聊的事了,她还是一个人过过算了。
她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傻,就那么个德性,爱说话,就象和铣齿组的矛盾,实在是她偷懒了,没有一组组地去点清,结果数字少下去了,于是给各组都扣掉齿轮了,李月兰忿忿不平说:
“做么做得要死,结果仍就是扣掉,那我们多做干什么呀?”木子李心中明知是自己的错,却硬要嘴硬,真是一个傻瓜。后来想睡了,可是仍就在那昏暗的灯光下看书,眼睛好吃力,看那个贾平凹的《太白》,那里描写是人的**,既残酷又可怜,作者的手法既新奇又是那么熟悉的。作家作家,她的梦想之一是成为一个文人,勤于练笔,只要她不荒废自己的理想,就会有可能的一天。看样子,一个人买弄口才绝对不行,还是要正常的交往,那个检验员徐美丽,说话很是通情达理。那么娓娓道来,她和明主任在聊天,木子李在旁边听。听着他们聊,明主任说:
“看那个检验科长张师傅,气色不怎么好,”徐师傅说:
“你气色倒真得好。张师傅过去也是挺受气的,他有一个女儿和儿子,那个儿子很听话,考上研究生那年,交了一个朋友,两个人很好的。后来,他调了过来,父母嫌路太远,要他断绝关系,可那个女孩病了,实在抛不开,仍就去看了,又和好了,后来便结婚了,两个人分居,一个东,一个西。”明主任说:
“年纪轻轻就相隔太远,双方各自苦了。”她在心中想,如果少年夫妻,天各一方,凭着遥远的相思,能维持那如初的感情吗?她是有点怀疑。后来徐师傅走了,明主任对木子李说:
“看得出来,徐师傅年轻的时候一定很风流。”她却抱不同的看法,只不过徐师傅比较了解别人的苦衷,替别人说出心里话而已。不过,徐师傅做姑娘的时候,肯定是很漂亮的,瞧她现在的样子,一笑起来就是两上小酒窝,人老了,犹如此,可想年轻时一定是很美,她是退休了,又介绍来这儿做的。说话还是注意点分寸的好,说别人的好处,别人认为你这么关心别人,认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别人的坏话,就是那么在搬弄事非,所以说话还是少说为好,这样可以免去许多烦恼的。
木子李在想蔡芳梅为什么昨天没有来,会不会是诊断结果是阳性呢,为什么不来告诉她,她却在担心着这家伙,真是让人担心的。晚上又吃了一大块糖,真得觉得悲哀,是否这样叫做生活,没有大起大落,青春在这种寂寞的时光中流走了,可又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动力,总觉得自己是在虚度光阴。不想找个朋友,不想虚度却又找不出更好来,真得是不甘心的。既然不甘心就努力去争取。今天吃过中饭,明主任叫她去车床边检验轴头,用游标卡尺去量,于是她便去了。车工大都要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特别容易开玩笑,大家都嘻嘻哈哈,当然都要在明烟看不见的时候。陈律枫老是用冰冷的铁末子扔过来,她很是害怕,后来吕佩的铁末子飞过来,她还以为是开玩笑,结果用手一摸,手也起泡了,原来是烫的。挂在颈上,她吓得尖叫,别的车工朝她看,颈上是**辣的疼痛。到杨易平那儿去说,在戴志力的车床边,她说得声嘶力竭,象一个疯狂的人。后来仍就是壮胆去做活,可心中着实是怕,朱建科帮她挑上一会儿,那个陈律枫总是不避什么,那么近的凑过来,有点恶心的,那满是痘痘的脸,她借故走开了。
吃过晚饭后,厂长叫她去叫林美洋,那边没有灯,摸黑过去,看见一个人去倒脸盆水,便试着叫:
“林美洋,林美洋。”
“哎。”是她了。便说了原因,说是厂长叫她了。木子李握着她的手,一点也不怕难为情。她知道亲近些会消除别人的警惕。和师傅谈话她会讲些好笑的。讲了那个被别人骗去钱买假金条的事。明主任说:
“发了工资要自己存一点起来,以后去向爹妈拿钱终究没有自己有舒服的。”也谈起:
“她做姑娘的时候没有了妈,妈妈去的时候,刚刚十九岁,造房子,要娶嫂子,全是我一个人管钱的,两个哥哥全不管账。”也说起:“和先生谈的时候,也没有人作什么同意和反对,来这儿也是自己主张的。”木子李说:
“你这么瘦,肯定是那时造房子弄成的。”她开心地笑了。木子李发现自己的两颊生痛,看样子是笑得太多了。总是一个劲的傻笑,是不是太傻,也发现自己总是那么大声说话。好了,学温柔点好不好。
这天因自己一门心思在结算工时没有顾及别的事,那个125型砂轮轴割槽23.6MM只要车420根够了,而杨贵中却自顾割了5百还多,明主任听了怒火中烧,说:
“其余全算他报废了。“何国念来上中班,才发现那个砂轮轴车上还有,已经够忙了,里面的东西木了李也没有查清楚过。明主任去把那个杨贵中狠狠骂了一顿,她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她觉得她也有责任的。看样子,有人说恋爱的时候人是容易得意忘形。可她根本没有恋爱。当她去想别的事情,思想往往会忽略周围的事,做一个有心人,别人会高看的。这几天因和师傅谈得来,有点得意忘形了,所以自己的一切缺点不加掩饰了,直来直去,太傻了。
下班了,明主任要回家了,木子李泡了开水倒入她的小杯中,却倒得太多了,明烟说:
“这个药没有用了。“又不好放下脸孔,接着说:
“倒得太多了。”她心中不舒服,嘴上说:
“多吃一点。”恰巧那个驾驶员进来了,场面才不尴尬,明主任倒掉一点,才喝下去,她走了出去,木子李心中暗骂自己太莽撞了。记出勤的时候,明烟问她:
“今天是换班的第一天吗?”她想也没想就回答说:
“是的。”好久明主任才回过神说:
“你这记性,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才恍然大悟,是第二天了。她不禁嘲笑自己了。
吃过饭后去城里,和杨易平,戴志力一起去的。杨易平去买夜点心,戴志力去买鞋。今天他们全都是大夜班。一路上,木子李就是不停息地说着话,买了桔子,花生和蛋糕便回来。在称苹果的时候,戴志力挑了许多,木子李说:
“太多了。”他说:
“又不要你花钱,钱用完就算了。”她发现他有一种豪情,她又不上大夜班,于是她就没有说什么了。后来自行车没有气了,便去二舅家打气,刚好哥哥也在,于是哥哥便帮着打气了。她快乐的象一只小鸟。后来卢玉说:
“木子,你妈给你带来了衣服。”于是她越发显得高兴了。白天去四楼收衣服的时候,她在想她是否在折磨自己,太长的时间没有回家,一点也不牵挂父母的。哥哥给她打好了轮胎的气,她说;
“劳驾,你还要在二舅妈家。”杨易平听了,就是哈哈大笑的。到了寝室,木子李着急忙火的削苹果,连着吃了花生和瓜子,还有芝麻片,好象没有吃过饭一样,那么慌,象个小孩子似的。那个郦在均给了她一封信,谈及他要明主任相帮的事,她觉得烦死了,谁管这个事,真是讨厌,就象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去逛街的时候,看见村子里的姚琴和她的伙伴,聊上一会,说起:
“你妈在说你有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她听了就是好高兴,妈挺惦记着她。其实她早就知道妈在惦记着她,可是她不想回家,去听妈的唠叨声和抱怨声,宁愿一个人孤单算了。看书的时候,总和别人讲着笑话,却原来杨易平,蔡燕都要是那么样的搭子,妙语连篇,大家都是拥有一颗年轻的心。和她们一起讲着没有遮拦的话,更加显得小女孩相。年纪已不小了,该注意她的一切了。去城里时,看见别的女孩穿红着绿,而她依然穿得那么老式和土气,没有女孩的娇味,既不注意外表,也不注意内涵和修养,那又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早上就是那么好笑,别人起床了,七点钟的铃声已响过了。因为昨晚吃了那么多的瓜子,还是杨易平的,边看书边吃瓜子,吃得满地都是瓜子壳,吃得太多了,胃就是难受的。临到睡下,她狠狠地骂自己,永远是那么地傻,那么地狂热,爱吃东西,好贪嘴,吃过后又后悔,用牙齿咬在臂膀上,钻心的痛,影子根本早就不在乎了,管他什么呢。渐渐地进入梦乡,醒来后就是七点多了。肚子一点也不饿,便又贪睡了几分钟,早饭也不吃,径直就去上班了。想想自己就是那么地好笑,贪吃人长得滚圆,这一切已经够她自卑了,不,不会自卑,还得过活下去。许多话总是在那么不想说出的时候突然脱口而出,实在是比较傻的。这几天,因忙于算工时,发现明主任那么易动怒,常常是一点小差错就怨木子李,明明是要她抄的,抄好后拿到会计那儿,又说她办事真办不好,听了就是心中不舒服的,也只有不说。心中闷闷不乐,如果不是呆在身边,这点气也是不用受的,凭着力气吃饭,和别人一样。可因为在身边时常要相处,听着责怪声也不能说什么。
发了工资便回家了,去外婆家把自行车停在那儿,忍不住向外婆说发了工资。到家后,便高谈阔论地讲上次去同学家的感受,又说起哥哥买车的事,她出五千元。真的,她有点后悔她说过的话,出五千元,对她来讲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发现她讲话是那么不着边际,以后要改正随口乱说的习惯。
27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总有一种不被人理解的感觉,真得不十分想家,害怕家里的唠叨,可这全都怪她,一回家,总是不停地说,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弄得她自己心中暗自责怪,惹得爸妈心中生气。说话本来就是要注意分寸的,为什么要让别人左右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要让她自己不好快乐。她一不穿二不吃三不喝,爱那耳机听音乐,去逃避世俗的偏见和议论。她感到累,自己挣扎得好吃力,就象飘浮在海上的一叶小舟,风吹浪打,日晒雨淋,多少次她想随波逐流算了,为什么让她的脑袋会有那么多的想法,弄得她头痛欲裂,可又实在是不甘心呀。她早已放下诺言,她的一生不想大富大贵,也不求什么宁静的港湾,因为她知道人生处处有风险,可是她又吃不了那么多的苦,想买一只耳机,一车间的商量,能买得成吗?一切只有深思熟虑后再做选择就不会后悔。不想随波逐流,在世上,还是保持着自己与从不同的性格罢了。不要以为说话是随口说说的,要付出代价的。她在二舅家说什么没有能人,她的工作,她哥哥的工作,不也全都是二舅找的呀,她说出五千元,连个影子也没有过,算了别愁眉苦脸,能做的事尽力去做吧,担忧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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