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永康人来买报废的齿轮,明明是一百二十只,而他却记成了一百二十套,大小轮是一套的,而他买时却是出了买一套的价格,付了钱后才想起来弄错了,要来倒账,结果王小琴不肯退还了,一共是一千一百二十元。让他再自己去找报废的。那个永康人长得精瘦,很高,少一种精明的样子,他责怪自己真是该死,看他的样子,觉得老板娘他们好没有人情,区区五百元对于他们算什么,那个永康人也没办法,只好走了,可还是不甘心,又去检验室里的报废品里翻个不停。明烟叫木子李去看看,说他还在的话,叫他快点好走了,木子李到了检验室,朱平他们都在惋惜那个永康人,五百元看他真是可怜的。他口中一个劲地说:
“自己真该死的。”听朱平他们讲,木子李也觉得那个永康人可怜,他和老板娘是同村的人。看样子心黑才是做财主的底子,他们也太不怜悯人了。让她认识到人与人之间太多的交往是金钱的交往,以后要注意影响的。
去参加蒋国昶的结婚酒席,让她第一次认识到第二次的命运选择是多么的重要,她一直是一种不拘小节,满不在乎的神态,现在才明白,做人的好些道理。不想去是不行的,硬是要请去的,只好答应下来了,又加上车工开会,明烟要她加班,她没有去向明烟请,是应小水帮她请了假,她很是天真地以为,请过假就好了,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去说,唉,连基本礼仪也是不懂,她这个人。换好衣服便去了,走到车间,却发现门没有锁,还以为明烟在,便四处找,又加上车工寻芯棒又寻不到,去开工具箱的钥匙又打不开。问阮燕才知道明烟已坐汽车回家了,知道她去吃晚饭了,便把门锁上了。把工具库的钥匙放在朱平那儿,认为她是她的第一个师傅,讲话也较通情达理。后来明烟说起这个事,说是木子早有心了,心思早已在喝喜酒的份上了,真的是错怪她。大家骑自行车去的,风风火火的,到达目的地,真得很累。他们还嫌他们来得太迟了,赶紧上菜,大家都有点饿了,都是一个厂子里的人,用不着客气,每上一道菜,大家便开吃着,不用造作,很好。谁也不用摆什么架子,看看,新上一道饺子,大家就是你一只我一只,一下子就吃完了,上一道鱼,说着趁热吃,很快就见底了。中途大家拍照,又去看了新房,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吃瓜子,吃花生,听录音机,碰见了蒋建山,越发有一种瞧不起人的样子,也没有细谈。后来大家跳舞,有赵仕军、钟雨、杨易平、木子李、杨沈伊、杨吉海、陈碧石,赵仕军这个家伙总是油腔滑调,他的神态引得旁人哄堂大笑,他和钟雨一起跳舞,因钟雨是初学的,眼睛看着脚下,赵仕军于是打趣着,大家又是笑上一片。后来闹房开始了,大家先坐下,木子李旁边是陈碧石,过去是赵仕军,他就是没有正经的时候,照样那副腔调,大家就是大笑,闹上一回,木子李他们便打算要回去了,恰巧赵仕军也来问:
“木子李,什么时候回去?”
“要回去了,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钟雨也是一旁附合着,赵仕军说:
“那等我一下,我回一趟家,很近的。”那边有个操场,木子李便也走了过去,和他聊着天,说着他家里的事情,他爸的身体也是不好的,这个家庭带给他的有很大的压力的。当然木子李没有去他家里的,只是在操场那儿等上一会便一起回来了,大伙便一起回厂子了。一路上天黑,觉得很是空旷的,大家放声唱着歌,一切不愉快随风而逝,世界因她而存在的。回厂后,很累,赶紧睡了。
第二天,下班后,应小水和明烟在说着话,明烟高声说:
“你们吃喜酒要紧,还是厂里工作要紧,你们是靠厂里的,还是靠蒋国昶的?”接着又说:
“老远的路去喝喜酒,没得吃着过。”后来又说工作这么忙,还要你们去,又说木子李没有去说,木子李心中想,好狡猾的人。应小水说:
“昨天你火气好大呀,笑一笑,十年少。”木子李连忙解释找不到她的人,是没有向明烟请假的。她今天一整天情绪低落,从上次买齿轮一件事,对于明烟这类人,除了工作,早已敬而远之了,他们有钱人,就是这样不讲什么情面的,她难得去请假一次,而她竟然是这种态度,算是知道她的厉害了。还以为在她身边,总比别人要了解,不是的,她很少去了解别人的。后来听杨易平讲起朱平也在说昨天晚上烦死了,别人问谁叫你们换班的,她说又不是她要换班的。对于这一个人,木子李也有好多新认识,她总是背后一套,人前一套,明明是她提出来叫杨易平和她换班去吃酒好了,现在又反咬一口,人,总是这样的。她还一直以为朱平是通情达理的人,有什么不快总是喜欢去向她说,看样子,祸从口出,不无道理,以后还是少开口的好。她发现她对于这个厂的男孩失去信心。赵仕军看着风趣,竟然会对蒋国昶说:
“连蒋姓也买了。”他在说蒋国昶是过门的。她在心中想有能耐的话,不好早点讨老婆的。她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了。
这天和郭水和交谈了一会儿,他说起他们结婚好几年了,两夫妻养一个儿了,生活比较自在。她就发出疑问:
“为什么两个人一定要结婚,不好一个人过下去算了。”他说:
“那你一定是受过了打击,象你们这样的少女多彩多姿的生活,不应有这种心情的。”木子李心中猛然一惊,觉得自己在无意中暴露许多消极的思想,是的,那一次打击让她的确消极了,她仍然挣扎着,不甘心这样。只是她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她的情绪便一落千丈,实在是提不起劲来了。下班后,她去应小水那儿说了郭师傅对她的看法,应小水说:
“你这个人的思想,总是害怕被别人骗去的。”她听了,又是满不在乎地说:
“不会的。”其实她真有这点心思,可是她实在渴望有一个人对她真心好。不,只要她坦率,不用怕的。后来去听了录音机,应小水打游戏机,她一点也不心悸,后来便回自己宿舍了。
她真得有点感动,发着牢臊,诉说着委屈,一则工作忙得要死,二则因上次去喝喜酒,明烟很不开心的,她心中就是不想让她去。三则特别想家,便去向徐师傅说:
“唉,真得烦死了。”徐师傅很善解人意地劝解着,听得她眼睛发酸,差点掉下泪来,别人可以很开心地过活,她为何要加上沉重的负担,真得不甘心。诉说过后心中舒坦多了,去向妈说,可是妈也够烦了。在那么无话找话的前提下,她总是弄巧成拙的,瞧,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屁股生疼,那个应小水大男孩大笑着说:
“究竟你还是一个小孩子,竟然会说这种话来。”她也感到蛮好笑的。就是有点傻乎乎的味道的。在那么专心地结算工时,沈利芳姐妹来叫她说:
“明主任在不在,小王师傅和别人吵架了,厂子里同行的人一个也没有,快去叫几个人来,要吃亏的。”应小水连忙站起来骑自行车去叫明主任了。后来事情倒也没有搞大。不了了之。
木子李感觉自己有点成长了,负担加重了,比过去多了几分成熟。那天发工资回家,回到家,爸哥都在,妈一脸的惊喜,她很是感动,他们为了车子的事忙得昏头昏脑了,爸脆弱的神经有点承受不了,她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也只有干着急。爸总是那种后悔的样子,唉声唉气她觉得好心痛,真的,却又无能为力。换好衣服便干活,一边谈天一边干活,后来,邻居卢月彩抱着女儿来了,爸却走到楼上去了,她随便应付几句,便也跟上去了,爸又坐在床上发呆了,她便努力讲些笑话,让爸轻松些,也让爸宽心些,讲着心理别去多想,可爸硬要多想,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的心中着实是怕得要死,可又努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让爸宽心。妈也上来了,拿出了为她准备的零食,豆糕和梨头,还有荔枝的,她在心中说,妈不要为她操心,你们自己多注意营养。烧饭的时间到了,她硬拉起爸爸去烧饭了。吃过了晚饭,去堂姐家去玩,发现木小飞的肚子有好点大了,唉。她就是高谈阔论,以后不要随便发表议论了,不管对什么事的看法,爱情,婚姻的结局,为人处事。爸来叫她了,还拿着个钥匙,他们要睡了,于是她和爸便一起回家了。边看电视边讲着厂子子里的趣事,为了要引起爸的主意,说着有人对她有好感的,当然也加了许多的看法。说起厂子里一个强壮的男孩,上次说起钱的用处,可他却借口走掉了,连最后一点好感也消失了,不过,上次去看吵架,却又是他出力的,又很感激的。又说起旧时的同学怎么样了。爸拉着她的手,她没有缩回,她知道此时对于爸来讲,那也是一种信任。
第二天,妈说昨天晚上爸出汗很少了,她心中觉得很是开心的。和哥一起回城了,在车上她给了哥十五元,哥说:
“不用。”她说:
“拿着吧,反正你也要用钱的。”哥的眼睛看着车外,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她也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回外婆家后,就嚷着饿了,外婆忙盛饭了,她端起饭碗就吃了。吃完饭,和三姨一起去拿毛线,一路上三姨总是大着喉咙讲话,指手划脚的,当然她也是这个样子的。到了家,便一起绕线,三姨拿给她苹果和桔子吃,而后又和三姨去小百贷,三姨去买衣服,走进又走出,回进又回出,简直是给三姨带昏了,辩不清方向和去处了,但还是替三姨挑了一件衣服,三姨硬说是太花了,她就说是很好看的。后来在外婆家吃了饭便回厂了,杨易平也回来了,便一起坐下来吃着瓜子,说了堂姐的事,本想着说爸的事,可一想还是不说的好,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不快,还是自己承受好了。褚文军带上来一壶开水,她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淡淡的。
她总一直认为自己对于功名利禄是看得很淡泊,可是等到那天和杨易平在饭后在池塘边看水中的景象,杨易平说:
“我们村里有许多的布机,再这样发展下去,家里越发落后了。”她才猛然醒悟过来,是的,社会在发展,时代在发展,人的意识也有种想出风头的,可她仍就停留在老地方,骤然之间,她觉得自己读懂了爸无可奈何下的话,他说:
“再这样下去,家里也会穷下去的。”当时她听了很不以为然,只求大家平安无事,现在才明白这是真的有一种忧虑的。她有一种念头,书本实在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所在,为什么要逃避,应该是家里的一员而应为家里出一份力,不,是出全部的力。她坚信只要执着就能成功。便想到了同学陈法则,去联系他,让他帮忙,这个机会不要失去,去碰一下也好的。以后也不要再看书到深更半夜了。对于别人的态度,也不要风风火火了,对了,她一直不在乎自己的外貌,看到了自己的相片,就是去蒋国昶喝喜酒那次,可真得胖,满面红光,胖乎乎的,实在是好难看的。
本想着晚上下去看书,后来杨胃昆走了上来,两个人便聊天,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讲着,说起学校时的乐趣,又说起工作时的处境。她说:
“很是羡慕你十八岁的这档年龄。”其实她忘了她也是从那儿走过来的。他说:
“我并不觉得怎么样,也不后悔不读书,以后也绝对不会后悔的。”她说:
“你对旅游感兴趣吗?”他说:
“感兴趣的。很希望四个人一起去玩的。”而她却是喜欢三个人或是两个人的。她其实想和他出去游玩,小男孩不用怕什么议论的。听他这么一说,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个月她挺起劲地说要去游五泄,最终还是没有去。以后不会再说了。说出口要去游最好就去,别让自己觉得遗憾。就象现在,说出口要回家,你就最好回家的。终于带是骑车回家了,不管其路有多远的,一则是那种痒一直干扰着她,二则实在担心爸的精神状态,三则是看看哥哥新买的车子,下班后便匆忙换好衣服便回家了。一路上就是风风火火的,也想到很多事,和沈国涛一起谈笑风生的回家,那个时候真得很开心的,而现在还是光身一个人,但她并不觉得遗憾的,她封锁了心灵的任何窗口,让自己别在那么狂热。一路上看着那黄色的油菜花,看那碧绿的麦苗,便并不显得特别茂密,看样子,靠着几亩田并不能施展人的才能。她使劲蹬着车,过去她有过一个影子,不管其如何,她就硬起心肠,会是流浪的一生吗?在路上她骑得飞快,有人叫她,她还不敢应声。有个男孩骑上来说:
“那么快干什么,吃了饭再走。”她还是没有应声的,那个男孩接着说:
“下面有两个人认识你,是李新江他们。”她才惊喜的回过头,真得是李新江和卢春辉。是啊,她只顾自己,不去看别人的,在车间走过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的,别人只注意自己,谁会注意她这个傻乎乎地小女孩呢。便和他们一起骑车了,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个是小学的同学,一个是隔壁邻居的。她知道那个卢春辉不爱说话的,说真的,她也害怕去和他说话,便还是硬鼓起勇气和他讲话,问他的爱人是做什么,又见他带着一个煤气瓶,便说起煤气灶的好处来,又问他们要用多少煤气,这是应酬的话,也是和别人比较谈得来得话。这样才致于冷场的。
到了家,爸给烧了一碗年糕吃,味道实在是不错的。硬想些高兴的事惹爸开心。说起三八节发了五十元钱,给妈买了一洗黑,也买了些生活用品。知道爸不开心,说上些开心的话。后来哥哥抱来了卢春辉的女儿,还很小,刚会说话,想着哥的车子放在他们家的围墙内,这个小姑娘开心的笑,便去小店买了一斤半香蕉,给小姑娘几支,抱回他家,和他们说上一会儿话,便回来了。木子李发现自己犯了错误,随口说为了家可以迟些嫁,觉得她好笨,本来就知道爸的精神脆弱,为什么还要加上这些的,连忙说:
“没人要,才这么说的,如果有人要,现在就嫁过去。”大家就是哈哈大笑的。在看电视的时候,她问:
“爸爸还吃不吃得消做?”他说:
“可以的,想什么?”她说:
“想要一个同学帮忙,弄台仪表车床,加工点小零件。”爸说:
“你同学结婚了。”她的心中愣了一下说:
“怎么没有听说过,真得吗?”后来妈说:
“爸是听你说他女朋友谈好了。”此时她才明白,自己说得有点多的,是因为父母问东问西,她为了清静,便说他马上要结婚了,她的心中暗自好笑的。不过,没有十分的把握,不会让别人进入她的世界的。在厂子里,她只是随便问赵仕军下班后做什么,他总是嘻皮笑脸的,以后不要和他开什么玩笑了,发现自己要有自己的追求的。追求太多等于没有。
1993-3-11这天,陈国叫木子李去看电影,她明知他只买了两张票,但她并不想让别人议论,还是拉了蔡燕去看,管他舒服不舒服的,买了零食吃,总是吃个不停,神态也象个小孩子那样,又是尖声叫嚷,又是高声大笑的。明明说着不会吓一跳的,杨胃昆恶作剧地推门进来,吓得她猛拍胸脯,真是的,以后不许说大话了。
有时候心里想的和嘴里说和会不一样。那天晚上九点多了,木子李下去到工具库听录音机,应小水也在练字,他说愁死了,今天要和她坐到十一点,她的心中很是奇怪,但并没有问什么,后来她怕这样单独相处会有闲言碎语,便拿了笔和录音机到中间库去听,应小水道是说:
“别避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好了,你有什么不方便,我可以让给你。”她说:
“没什么呀,要去睡了。”
“骗谁呀,这么多时间相处下来,你的心思我会猜不透的。”于是她便坐下来听他讲,他说:
“你在某个方面看看很开朗,其实你内心是相当保守的,你不会生气吧。”
“不,不会,其实我是为你着想,两个人相处别人会说的,对你以后交友不便。”他却一口咬定她狡辩,她心中其实是有这想法的,以后让他拥有一个好的女孩,他却一口咬定她心中有鬼。真是的,她心中坦坦荡荡的,哪里有鬼。只是她不想让大家说而已,能避免就避免,可是他不相信,算了,反正她说的就是这些,信不信与他,真是不识好人心的。不过,以后她还是少说话,要说就要说个清晰明白,有时说了好多,还是讲不清,就是一个傻人。于是便也不去中间库了,上宿舍看书好了。晚上总是睡得很迟的。好想早点睡,以后得保证八个小时的睡眠,天塌下来也不变,精神面临紧张,要好好调养,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拿身体自暴自弃。在不知不觉中她会说出放多话来,而这些对于她来讲是无关紧要的。对于别人讲的次数多了,在无形中会形成对一个人的看法。她总是在师傅面前说家里的事,而明烟说的话总是以自己为重,有一种瞧不起人的神色,她说爸总是出冷汗,妈很是担心他,都瘦了放多。哥买车子,她做了三年,一点也没有积蓄,师傅说:
“你一样也没有买?”
“嗯,没有买戒指,耳环。”难道看人就以这些为重吗。她心中很不以为然的。
有一次沈武带怒气地骂她说:
“介懒,越发要你胖起来。”他要她抬东西,她不愿抬,他便说她懒,她便回击他说:
“那么要你去吃屎吧。”他更加生气,真是的,她长得胖,关他什么事,让他说。唉,以后,别和别人顶嘴,她呀,应小水在她需要钱的时候,二话没说便借了五百元,那个褚文军老早就开溜了。她永远记得,也会永远感激的。是否让别人来主宰她的一切,还是她少去想,让他来主宰一切,不,早就明白靠别人是梦想的事,主要的是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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